沈向南接過單子，這是醫院裡收費的單據。
上面有斑駁的血跡，還有用血寫的字：我沒有瘋。
沈向南現在懷疑沐川在下課時候鬧的那一出是不是故意的了。
先惹他生氣憤怒，再在他面前放下驕傲道歉，然後再重提他們十幾年一起長大的感情。
在他回顧他們以前的交情時，沐川提出請求，這個時候，他看在他們一起長大的感情份上不會拒絕。
沈向南神色平靜的分析出沐川的行為。
「雁晚是在告訴我，她沒有瘋！」沐川激動的說道。
「我知道你喜歡林芷筠，我也知道林芷筠不喜歡林雁晚，但是這是她們之間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雁晚有對你做過什麼嗎？她有對不起你什麼嗎？
就算有一些小摩擦，在這個時候，我們也不該對林雁晚袖手旁觀。」沐川見他不說話，心裡有些惱怒，覺得他太無情了。
「不說以前的事情，就她把她爺爺給丟了，還綁架她的外甥換錢，我相信她瘋了。」沈向南把單據還給他。
「那些事不一定是真的！」沐川情緒激烈的說道。
「你知道林芷筠和林雁晚是什麼關係嗎？」沐川又問。
「以前雁晚告訴我們的話是真的！林芷筠就是林雁晚爸爸的親生女兒。」沐川不等他說話，就自己說了。
「你是想告訴我，林芷筠說的那些都是假的？」沈向南問。
「我是想告訴你，她對林雁晚是有偏見的！」沐川說道。
「而且，你沒發現她格外針對我嗎？
我知道她就是因為我喜歡林雁晚，所以她才會看我不順眼。」沐川認定了林芷筠看他不順眼的理由是因為林雁晚。
否則像他這樣長得不差，家裡條件又好的人，林芷筠又怎麼可能會看他不順眼？
林芷筠看沐川不順眼，沈向南也察覺了出來，但究竟是不是因為林雁晚 ，這就不一定了。
沈向南可以肯定的是，林芷筠是近期才對沐川特別的不順眼。
「你想我幫什麼？我又能幫什麼？」沈向南說道。
「我想你幫我把林雁晚從精神病院救出來。」沐川說道。
「我做不到。」沈向南拒絕了。
「你還沒開始想辦法，怎麼就說做不到？」沐川責問道。
「我們都是學生，我們拿什麼把一個精神病人從精神病院帶出來？」沈向南反問。
「而且，你如果你真覺得她沒有瘋，你可以找她家裡人。」沈向南說道。
「她家裡人如果願意接她出來，她就不會被送進去！」沐川激動的說道。
「她以前在家裡也很受寵，總不至於平白無故的會被送進醫院。
也許她就是情緒不穩的時候，胡亂寫給你的。」沈向南有理有據，就差沒直接說神經病的話讓他別當真了。
「不可能！她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不然她不會在精神病院裡面裝瘋扮傻！」沐川試圖說服他，也試圖引起他對林雁晚的關心。
「我看不出她是假裝的，她連你都認不出。」沈向南不管她是真是假，就憑她做的那些事，她就不該出來。
「你要是不相信，這個周末我帶你去看她。」沐川說服不了他，有些生氣。
沈向南不想去，「現在學習時間這麼緊，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在其他事情上面耽誤你學習的時間。」
「沈向南！你變了！對待認識這麼久的朋友，你也能這麼冷漠無情。」沐川憤怒的指控道。
「已經過了年，我都大了一歲了，當然會變。」沈向南自己也覺得自己是變了，變得更成熟了。
不過在他看來，變化最大的還是林芷筠和喬樂人。
沈向南回去的時候，喬樂人不在，應該是去七貓廠上班去了。
等喬樂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是十一點了。
黃毛把喬樂人送進了屋，才離開。
「這麼忙的？」沈向南打了一個哈欠，覺得打工人也不容易。
七貓廠現在確實很忙，這幾天顧淮帶著他熟悉廠里的事，過幾天顧淮要去外地，廠里的事情他就得嘗試著管起來。
喬樂人告訴他，「最近事情多。」
「要吃點東西嗎？」沈向南肚子餓了，打算煮一碗泡麵吃。
「吃！」喬樂人也餓了。
等待泡麵的時候，沈向南去陽台上吹吹風，伸展一下腿腳。
陡然，他聽到樓下有人在喊，喊的還是他的名字。
「沈向南！沈向南！」
「我在!」沈向南聽出了林芷筠的聲音，面上就是一喜，急忙從陽台上探出腦袋。
但是天太黑，他看不到林芷筠的位置。
「把你的自行車搬下來！」林芷筠在樓下大喊。
「車胎打好氣帶下來！」林芷筠想到沈向南的自行車好久沒騎了，不一定有氣，就又高喊了一聲。
「大晚上的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神經病吧！晚上吵什麼！還搬自行車！你怎麼不去搬家！」有人開窗罵道。
「對不起！孩子生了急病，現在必須去醫院。」林芷筠急忙解釋。
既然林芷筠是情有可原，開窗罵人的人，也就沒動靜了。
沈向南把自行車一口氣搬了下來，見林芷筠滿臉急色的抱著一個孩子，「哪來的孩子啊？」
「先別問了，快帶我去醫院！」林芷筠抱著孩子坐到了他的自行車後面。
林芷筠在外面也四處看著，如果碰到計程車，她直接叫計程車去會更快一點。
「沈向南！能不能再快一點？」林芷筠催促的聲音中帶了一點沙啞。
沈向南咬牙，拼命踩車，把車軲轆都快踩飛起來了。
倆人一到醫院，林芷筠來不及多說，「我先進去了！」
沈向南汗如雨下，兩條腿發軟發顫，自行車有些扶不穩。
等沈向南緩和好了進醫院找林芷筠時，孩子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
林芷筠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目光緊緊的盯著急救室的門。
在來醫院之前，她已經給孩子做過了急救。
但這次情況太危險，她……救不了，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今天有沒有這個命活下來。
沈向南大腿很酸很疼，現在彎一下都很艱難，他姿勢怪異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