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來，裴曉濤不時的回頭朝林芷筠看一下，目光帶著一些試探的詢問。
林芷筠耐心很好，沒有嫌他煩，一次又一次朝他搖搖頭。
每次看到林芷筠搖頭，裴曉濤就神情一松。
「你有完沒完？」沈向南忍不住要揍人了，一個爺們搞得跟娘們一樣，膽子小的跟老鼠一樣！
「林芷筠！方小苗！你們來校長辦公室一趟。」新來的班主任王老師再教室門口喊道。
林芷筠起身，與方小苗一塊結伴去了辦公室。
「你們倆個真的看到了宋明珠？」秦校長這些天沒休息好，人顯得憔悴，像是老了幾歲的樣子。
「說實話！」任主任在一旁警告道。
「她就是坐在何小蓮身邊。」林芷筠咬唇說道。
「她附在了林雁晚的身上，所以林雁晚才打了何小蓮。」方小苗怕被別人知道她是假的，急忙搶話道。
林雁晚平時柔柔弱弱安安靜靜，也沒看她和何小蓮結什麼深仇大怨。
她突然發狂的打何小蓮，除了鬼上身，還能有其他的理由？
林芷筠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方小苗，並未說話。
秦校長沒在林芷筠身上看出什麼來，而方小苗因為絕對相信有宋明珠的存在，所以她的神色也很真實，就好像她真的看到了宋明珠上了林雁晚的身。
「那你們看到的宋明珠是什麼樣子的？」任主任目光緊緊盯在方小苗和林芷筠的臉上，一臉的審視。
「大致看起來跟平時差不多，皮膚慘白髮青，頭髮比生前長了許多，臉上沒什麼表情，
眼珠漆黑漆黑的，幾乎把眼白都給占了，眼神空洞卻又讓人感覺特別的冰冷，
若是和她對視，渾身就像被冰封住一樣，冷的從心底冒寒氣。」林芷筠一邊想一邊形容，說的特別仔細。
秦校長坐的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身體。
方小苗仔細聽著，一個字也不錯過，比上課的時候更要用心。
「我跟她看到的一樣，不過我覺得她好像特別討厭何小蓮。」方小苗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可信度，她又加了一句。
林芷筠又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
「你們要為你們自己說的話負責……」任主任沉著臉說道。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天下本無鬼，蠢人自患之。
鬼者，歸也，人死後就該回歸大地。
世界是物質的，絕沒有超越物質而存在的東西，所以這世界上並沒有鬼。」秦校長打斷了任主任的話，給這事下了結論。
「可是……」方小苗心虛，以為秦校長不相信的話，急忙還想再說。
「從現在開始，誰問你們，你們都要說之前是眼花看錯了，
或者是故意開的玩笑。」秦校長神色嚴肅的說道。
林芷筠和方小苗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後。
「我們怎麼辦？」方小苗有些不甘心放過這次眾星捧月的機會。
「聽秦校長的吧，不然惹來麻煩，我們承擔不起。」林芷筠隱晦的說道。
「什麼麻煩？」方小苗沒理解她的意思。
林芷筠暗嘆一口氣，「政治課上有說到優秀傳統文化與腐朽的封建文化，課本以迷信的例子為腐朽封建文化，告訴我們要相信科學。」
「……」方小苗眼神茫然，還是沒能理解。
「國家不允許有鬼。」林芷筠乾脆直白的說道。
方小苗總算領會到了林芷筠之前說的意思。
被送到醫院的林雁晚很快就清醒過來，許宜芳也被學校打電話叫到了醫院。
林雁晚一睜眼就看到了肥胖過度的許宜芳在她床邊吃著肉包子。
這一瞬間，林雁晚眼裡滿是嫌棄，知道身體有問題，還控制不住嘴，一天到晚就是吃吃吃，她真要吃成豬不成？
「媽！」
許宜芳三兩口吞掉最後一個肉包子，嘴裡含糊的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過來看看。」
「我沒事，你不用去了……我那個同學呢？」林雁晚當時為了阻止何小蓮說下去，手下是下了力氣的。
「你那個同學現在還在包紮，一會就能過來。」許宜芳見她除了臉色不好，其他確實沒看出有問題就沒起身去找醫生。
她現在這麼胖，起身特別累，走幾步也累，她也懶得動。
「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把人頭都打破了？」許宜芳一直到現在都不相信，這事是她女兒做的！
她女兒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打架？
林雁晚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送我們來的老師怎麼說的？」
「她就說你們在班上打架了，你把你同學的頭打破了。」許宜芳說道。
林雁晚開始思量起來，她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裝作鬼上身，
如此一來，她就是把何小蓮打的頭破血流也沒關係。
可她真是不甘心啊……
她的本意是要證明林芷筠在撒謊，她根本沒有看到宋明珠的鬼魂！
然而現在她還要幫林芷筠作證，證明林芷筠真的看到了宋明珠的鬼魂！
但她如果不是鬼上身，她這樣衝動打人的原因就會讓人懷疑。
何小蓮這白痴，又膽小又蠢，說不定就被人騙的反了水……
「雁晚？跟你說幾次了，你耳朵呢？」許宜芳不耐煩的說道。
林雁晚被打斷了思路，煩躁的看了過去。
「我要回去看著你弟弟寫作業，我看你也沒什麼事，跟我一起回去吧！」許宜芳沒什麼耐心的說道。
「好！」林雁晚把她厭煩的神色看在眼裡，緩緩地垂下眼帘，眼中滿是戾氣。
從前她身上出現一點問題，她媽都緊張的不行，恨不得在醫院多住幾天，檢查清楚。
而現在……
現在她媽眼裡全部都是兒子！兒子！兒子！
她努力了十幾年，在那一夜之後，就全毀了！
林雁晚眼內猩紅，恨得發狂。
宋明珠！
即使你的鬼魂真的存在，我也會再一次弄死你！
「真是欠了你們的，大的大的考不過一個鄉下來的死丫頭，小的小的連學都不想學！
一個比一個沒出息！臉都被丟盡了！」許宜芳扶著床站了起來，嘴裡越說越生氣。
「你跟人打架這事回去被告訴你爸，不然他對你就更不抱希望了。
你就不能給我爭點氣？一個鄉下丫頭片子都比不過！
段月華那個老女人肯定得意極了！」許宜芳恨得磨牙。
「回頭我給你請幾個老師回來補課，好好把學習搞上去！」
……
一路上許宜芳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像個蒼蠅一樣在林雁晚耳邊不停的嗡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