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霉運連連

  第184章 霉運連連

  之前體檢就發現眼睛有一些問題,醫生說問題不大給他開了些藥,他怕她擔心就沒說。

  最近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的視力下降的厲害,抽時間去眼科掛了專家號,結果不太理想。

  視力下降是眼底病變導致的,醫生建議他及早干預治療,持續惡化下去有失明的危險。

  石頭會瞎?

  她心底發慌,抖著手去摸石頭左眼上眼角蜈蚣似的疤,顫聲問道:「跟之前受傷有關嗎?」

  石頭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搖頭笑道:「沒有關係,就是單純的眼底病變,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及時治療能治癒。」

  「那還等什麼?去治啊!」她不由分說要去關石頭的筆記本,石頭趕忙攔住她。

  「治療期間不能過度用眼,電視電腦什麼的也不能看,但龍飈汽車研發正處在關鍵節點上我不能直接撒手不管,所以我得在治療之前把手頭棘手的工作都處理好。最多兩天,兩天後我保證好好治病什麼都不做,行不行?」

  「你的眼睛能等這兩天嗎?」她沒強硬的阻攔,因為知道攔也沒什麼用。

  石頭輕笑:「等得了,我和醫生聊過,沒什麼問題。」

  「那得多久能痊癒啊?」

  「術後兩周左右出院,之後的三個月到半年是恢復期,一般遵醫囑問題不大。」石頭一五一十的說道。

  眼睛比較脆弱,術後護理要格外小心,出院後的恢復期也有頗多的注意事項,哪一步出紕漏都可能導致視力恢復不到健康水平。

  雖然他一副輕描淡寫的輕鬆模樣,她還是特別心慌,晚上還做了噩夢。

  她夢到石頭手術失敗雙目失明怕耽誤她跟她提出分手,倆人跟演狗血愛情劇似的一頓拉扯又哭又鬧,最後竟然一起跳橋了,跳的還是省城的標誌性橋樑,上了新聞,臉丟大了。

  醒來時天未大亮,窗簾縫隙透過來的絲縷亮光停留在床頭,只差一點點掃到石頭的眼睛。

  石頭昨晚忙到快十二點才上床,這會兒還在熟睡。

  她側頭認真的看著石頭的睡顏,舒展恬靜,只是靜靜地看著就叫人心底安穩。

  他們同床而眠,但她很少這麼認真專注的看他。

  總以為時光漫長未來很遠,以後他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將目光放在彼此身上,卻不知生活處處有轉彎,即便小心翼翼也總會有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

  意外發生前只道是尋常,意外發生後追悔已莫及。

  輕輕的撫上石頭的眉眼,由衷低喃:「你可真帥。」

  「你剛知道嗎?」石頭突然開口,喑啞的聲音裹挾絲絲笑意,竟比夏日的晨光還要明媚。

  「什麼時候醒的?嚇我一跳。」她抱住石頭,還用自己的大油臉去蹭石頭的臉。

  石頭也不嫌棄,不管她做什麼都寵溺的笑。

  「剛醒,正要起呢就聽到你誇我帥。」石頭低低道:「你什麼時候醒的?睡夠了嗎?」

  說完他摸過床頭柜子上的手錶看了看時間,側頭在她的油臉上親一口,輕聲道:「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吧。」

  「不困,不睡了。」她睜著大眼睛繼續盯著石頭看,「你也晚點起,咱倆說會話。」

  「說什麼?」

  「說」她竟然卡殼了。

  平常他們都說什麼?

  好像什麼都說,家裡的、工作的,甚至還有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的娛樂八卦,怎麼專門想聊會天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了呢。

  真奇怪。

  石頭笑起來,床跟著他笑的頻率輕輕震顫。

  「笑什麼你?」她有點不高興。

  石頭輕咳一聲止住笑,正經道:「我要在醫院住至少兩個禮拜呢,你有什麼計劃?那兩個禮拜我幾乎什麼都幹不了,從生活到工作都得你幫我安排。」

  「工作你不都安排好了嗎應該用不到我,生活上你放心,我會給你請醫院最好的護工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護你。」她回道。

  石頭看她,嘆氣道:「都交給護工,你不陪我嗎?」

  「我工作那麼忙不一定有時間啊。看看吧,有時間就去醫院看你,沒時間就再說。」她玩笑道。

  再忙的工作都沒有石頭重要,她當然要儘可能的多去醫院陪石頭。

  石頭知道她是開玩笑,也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沉沉的說道:「九兒,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這個你知道吧?如果我手術失敗」

  「你雙目失明,然後怕耽誤我要跟我分手?」她搶答道:「我跟你說時星輝,根本不用這麼費事!你手術那天我就守在手術室門口,一旦醫生跟我說手術失敗你瞎了我立馬跟你分手,往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康莊大道,咱倆誰也別礙著誰。」

  石頭微微撐起上半身吃驚的看著她,難以置信道:「常久,你過分了啊!我是想說如果手術失敗我會努力學習盲文,儘快適應盲人的生活,做好自己的事儘量不影響到咱們的生活!」

  常久:

  多餘搶答。

  搶答錯誤還得哄石頭,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哎呀,我逗你玩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呢?時星輝,你剛才可直呼我大名了,反了你哈!」她決定倒打一耙,讓石頭來哄她。

  石頭果然上道,溫溫柔柔的在她額頭上親一口,低低哄道:「我錯了,是我不懂幽默沒有理解你的意思,以後都不會了。小九,我起床去弄早飯,今天事比較多得早點去上班。」

  「你睡得晚再躺會吧,我去弄早飯,弄好了叫你。」她坐起來,回身笑著對石頭道:「往後的好幾個月可能都要我照顧你呢,我得提前適應這樣的生活。」

  石頭也對她笑:「好,你照顧我幾個月,剩下的日子都由我來照顧你。」

  嘿,她賺了啊。

  吃飯時她對石頭道:「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去龍飈,你下班要麼自己打車回來要麼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車你就別自己開了,我不放心。」

  石頭摘下眼鏡用餐巾紙擦拭,笑道:「別說是你,我自己也不放心。昨天戴著還合適的眼鏡今天再戴就模糊了,這種情況我確實不太適合開車。」

  惡化的這麼快?

  她很擔心。

  「要不別等明天了,今天就入院治療吧。」她憂心忡忡的說道。

  石頭嘆氣:「不行,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安排好,不安排好我這手術做的也不會安心。龍飈第一輛車設計的關鍵節點,不能讓前面的付出功虧一簣。」

  主要是做一輛車前期投入太多,光投資就拉了那麼多,出現任何一點意外他都承擔不起。

  創業不易,普通人創業更是難上加難,不容許行差踏錯一步。

  任何感情都不能當飯吃,關鍵時刻她還是很理智的,雖然心疼石頭還是耐心的等著他處理手頭的工作,等他安排好一切再入院治療。

  石頭的意思是先手術,等出院再跟家裡大人說明情況,住院期間就別折騰莫蘭他們了。

  大人不說,同輩的兄弟特別是省城這幾個不能不說。

  第二天給石頭辦理住院後,她就挨個給他們打電話,不到一個小時常文平他們就都來了。

  「回頭我查一查附近哪個廟靈,我去拜一拜求個平安福什麼的,我感覺咱家人這兩年都在走背運呢,接二連三的不是受傷就是生病,還淨生大病,怪嚇人的。」常文平看似很不靠譜的說道。

  常文棟很贊成,還道:「咱倆一起,說不定人多更靈呢。」

  「既然你倆要去,那也算上我一個吧。」常文闖跟著湊熱鬧。

  石玎也不願被落下,摻和道:「我也去我也去,一來我也算是半個常家人,給常家人求個平安很應該,二來時總是我老闆,我求神拜佛的給他祈福也算是拍他馬屁了。」

  用得著他拍,湊熱鬧還找那麼多理由,麻煩。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拜一拜行。」她也覺得最近常家的事兒有點多,要不是自己要忙工作還要照顧石頭她都想跟著一起去了。

  石頭就樂呵呵的看著他們瞎折騰什麼都沒說。

  眼睛的手術格外細緻小心,術前要做很多檢查,檢查結果都達標後才能進行手術。

  如此,在石頭入院的第六天才進行手術。

  手術時常文平他們都在,一人手裡攥著個平安福念念叨叨,看著有點搞笑。

  但是沒有人笑。

  所有人都很緊張,生怕手術出現一點意外。

  好在,沒有意外。

  然而順利進行的手術也只是成功的第一步,術後的護理也很重要。

  專業的事當然要專業的人去做,她花錢請了個護理經驗豐富的護工,確保石頭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照顧。

  常文平常文棟和常文闖都說他們沒事的時候都可以來陪護,她婉拒了他們。

  沒別的原因,就是不信任他們。

  她甚至連自己都不信任,生怕哪一點做的不好影響石頭恢復。

  相較於她的緊張兮兮石頭反倒放鬆許多。

  醫生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她餵石頭吃什麼石頭就吃什麼,只有護工在的時候還讓護工讀書給他聽,特別溫順聽話。

  當然,溫順聽話的石頭有時候也會提點兒小要求。

  「我好幾天沒洗澡了,哪哪都黏黏的,給我擦一擦吧。」石頭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對她道。

  她很驚訝。

  「趙叔沒給你擦?我以為他天天給你擦呢。」

  趙叔就是護工,只負責照顧石頭一個人,工資高還清閒,不會連身都不給石頭擦吧。

  石頭解釋道:「他是要給我擦,我有點不好意思。」

  啊?

  「你矯情了啊石頭!」她嚴肅的批評道:「剛手完術你躺床上啥啥都要人伺候的時候怎麼沒不好意思?就擦個身你還不好意思,說出來誰信啊?」

  石頭立即改變策略,比剛才更委屈更可憐:「那行吧,回頭我讓趙叔給我擦。那你能多來陪陪我麼,趙叔給我讀書老讀錯字,停頓還有問題,我聽的有點累。」

  臨近暑期,長久教育為暑期開班搞了好幾次活動,她整天忙的腳打後腦勺確實忽略了石頭。

  石頭什麼都看不到行動不方便心理一定比平時更脆弱,這種時候她應該更關心他才對。

  不能想,越想越愧疚。

  一旦開始心疼男人,那受累的指定就是自己。

  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忍不住的心疼。

  誰讓他是石頭呢,石頭值得。

  「好,我去接熱水給你擦一擦,你躺好別亂動。」她囑咐道。

  單人病房私密性比較好,她直接敞開石頭的病號服讓他敞著懷給他擦。

  從臉開始,擦的很仔細,擦完再給他穿好睡衣,十來分鐘的事兒,小意思。

  「下邊不擦?」石頭疑惑問道。

  「下邊也擦?」她更疑惑。

  石頭輕笑:「當然,我渾身都黏膩膩的很難受。」

  行吧,擦就擦。

  石頭不尷尬,那她也不尷尬。

  動作比之前慢了許多,她自己不覺得煎熬,至於石頭煎不煎熬她可不管。

  石頭當然煎熬,很快就向她服軟求饒道:「能稍微快點嘛,我有點難受。」

  「哪難受?」她明知故問。

  石頭嘆氣。

  「我錯了。」

  「錯哪兒了?」她就喜歡不依不饒。

  石頭一退再退,苦哈哈道:「我不該說謊騙你,不讓趙叔給我擦不是不好意思,就是想讓你幫我,想多跟你在一起」

  說的很誠懇,竟還有一點卑微,她聽了更心疼石頭。

  「不逗你了,我快點給你擦完,然後讀書給你聽,好不好?」

  那當然好。

  書是石頭自己帶過來的,她翻到趙叔做標記的那頁掃了一眼無語的直翻白眼。

  「你住院竟然還讓人給你讀專業方面的書,這別說是趙叔,就是我也讀不順溜吧,好多專業詞彙都挺拗口,也確實有不少生僻字」

  「別的書我聽了犯困,只有機械方面的書聽了不會。現在我什麼都看不到沒什麼時間概念,不能讓自己陷入渾噩的狀態。」石頭解釋道。

  常久: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這種書她讀著都犯困,石頭竟然只聽這種書才精神,真神奇。

  然後,她成功的給自己讀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半夜,石頭安安靜靜躺著,趙叔睡在一邊的陪護床上,她齜牙咧嘴的坐直身子,半邊身子都是麻的賊難受。

  「醒了?現在大概幾點?還能回去嗎?」石頭聽到動靜小聲問道。

  「十二點多了。白天還得上班,我回去眯一覺吧,在這兒影響你休息自己也睡不好。」她決定道。

  大半夜的,石頭很不放心她。

  可不放心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