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之惡

  第17章 人之惡

  小黃死了。{什麼?你還不知道|.閱讀.COM,無錯章節閱讀|趕緊google一下吧}

  武江山一早讓石頭媽帶著石頭去大河邊洗冬衣被套,又讓武芳芳出來采蘑菇,自己一個人在家就把小黃殺了。

  武芳芳到家時小黃已經被破肚剝皮,嚇得她將袋子裡的蘑菇撒一地。

  武江山可不管那個,指使武芳芳洗蘑菇燉肉,他則擺好白酒等「貴客」上門。

  所謂貴客其實是隔壁樺北鄉腚溝子屯的會計趙國慶,也不知道跟曹磊媳婦是拐了幾道彎的親戚,早前曹磊結婚辦酒席的時候他也來了。

  趙國慶有個四十多歲的光棍哥哥趙國輝,年輕的時候爬樹摘松塔摔成殘疾,生活勉強能自理,能活下來全靠村里和親戚救濟。

  這人歲數大了吧想法就多,娶不著媳婦還惦記著有個孩子養老送終。正好趙國慶在三棵柳吃席的時候見著了石頭,還聽說了武江山家的事兒,於是就把主意打到石頭身上。

  趙國慶這次來是想跟武江山談條件,說白了就是要商量給多少錢才能把石頭領走。

  武江山也怕把人嚇走,要的不太多,趙國慶倍兒痛快的答應下來。

  二人相談甚歡酒沒少喝肉也沒少吃,第一盆肉眼瞅見了底,石頭回來了

  小黃的皮就掛在外邊的杖子上,他看到那張皮和院子一角殘留的暗紅血跡立時發瘋,衝進去就要跟武江山拼命。

  他一個小孩兒哪裡拼得過武江山,要不是有趙國慶攔著他都能叫醉迷糊的武江山打死。

  後爹打半死已經夠慘,更慘的是他親媽又把他打一頓。

  石頭親媽怪的很,發瘋的時候不認兒子也就算了,腦子清醒的時候對石頭也不咋地。

  武江山要打石頭她往往都是遞棒槌的人,幾乎沒攔著武江山過。

  這次石頭媽就是清醒的,見著武江山的胳膊被石頭咬下來一塊肉心疼的不行,抄起一根柴禾板子就往石頭身上削。

  「哎,要不是芳芳撲上去擋了幾下,那孩子說不定就被活活打死了。」

  末了,大娘砸吧著嘴略帶兩分心疼的說道。

  她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原本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怎麼突然就

  石頭!

  豁然起身,撒丫子往武老二家跑,兄弟們在後邊狂追。

  院子裡沒人,道上倒是有不少看人鬧的人,三五湊在一起嬉笑著講述別人的悲劇。

  凌亂的院子裡依舊可見暗紅的血跡,小黃那張皮還掛在杖子上,冷冰冰血淋淋,看的人心下發寒。

  「九兒,石頭不在,咱回去吧。」常文喜用手擋住她的視線,不讓這一片血污玷污她的世界。

  她扒拉開常文喜的手,探頭試圖從敞開的房門看清屋裡有沒有人。

  看不清,大喊兩聲:「有人嗎」

  有人。

  屋內人影晃動,不一會兒衣衫沾血的武芳芳煞白著臉從裡邊走出來,站在門口,似是被看熱鬧的人嚇到,畏縮不敢向前。

  她拉著常文喜的手走進院子,走到武芳芳跟前兒。

  「石頭呢?他沒事兒吧?」發顫發抖的聲音夾雜著深深的不安與恐懼。

  武芳芳抬眼皮看了眼外邊的人,小聲道:「進來說吧。」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武老二家,環境比她想的還要糟糕。

  屋內雜物亂堆,味道刺鼻,因為之前的打鬥地上散落不少東西,找個下腳的地方都費勁。

  沒有心思細打量,她又問起石頭的情況。

  武芳芳侷促的揪著衣角,低著頭悶聲悶氣道:「他渾身是血,村里人帶他去衛生所的時候還有氣兒我第一次見他們打他打的那麼狠,他們就是想打死他」

  懸著的一顆心簡直要從胸腔里翻湧而出。

  石頭傷重,生死未知。

  渾渾噩噩回到家中,飯吃不下覺睡不著,她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她做錯了嗎?

  如果像重生前那般不與石頭有交集,那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小黃好好的活著,石頭就算依舊無家可歸食不果腹至少不會被打的這麼慘

  然而沒有如果,事情已經發生,她再怎麼反思都沒有用。

  轉天常春生從外邊帶回消息,武江山進了派出所,他媳婦回家了,而石頭被轉移去了縣醫院,具體啥情況還要再等等。

  「那誰在石頭身邊呢?」她忙問常春生。

  常春生摸摸她的腦袋,嘆氣道:「婦女主任和鄉里一個人。血呼啦的一個孩子送鄉衛生所里,這事兒想蓋也蓋不住啊。」

  都要出人命了誰還想蓋?!

  三天後武江山被放回家,日子還跟以前一樣過,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路過幾次武老二家,小黃的皮一直在那兒掛著,有人讓武江山拿下來他不干,就好像在用這種幼稚又惡劣的方式宣告他才是這個家的主宰。

  雨又下起來,一時半會沒有要停的意思。

  吃過晚飯常文喜蹲灶坑邊上烤土豆子,她鳥悄的湊過來,在常文喜說話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大哥,等天黑幫我個忙唄?」

  常文喜學著她的樣子小聲問道:「啥忙?」

  稍晚一些她說自己肚子有點疼要拉屎,外頭太黑她害怕叫常文喜陪她去。

  家人不疑有他,他倆披著塑料布鬼鬼祟祟的直奔武老二家。

  「你偷這皮子幹啥?」忙都幫了,常文喜還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呢。

  怎麼想的呢?

  很複雜,說不清楚。

  反正就是看著小黃的皮掛在這兒心裡不得勁,就想把它拿下來收好,等石頭回來

  雨天無人,村里大多數人家都熄了燈,皮子偷的非常順利。

  回家後她將皮子用塑料布抱起來藏在後院柴禾垛後邊,不刻意扒拉開柴禾根本發現不了,藏個十天半拉月沒有問題。

  武江山發現皮子沒了站門口罵罵咧咧好半晌,罵過之後倒也沒有要找的意思。

  一個禮拜之後,曹興旺和其他村幹部一起把石頭從縣醫院接回來,送回武老二家。

  石頭住院看傷花去不少錢,村里先幫忙墊付,以後還得要武江山來還。

  怕他賴帳,送石頭回來順帶著還讓他打了欠條,每年還一點,不還就收地,他不樂意那現在就把地全都收走讓他喝西北風。

  除此外,曹興旺還逼他寫下保證書,保證以後都不打石頭,讓石頭平平安安長大。

  手印是摁了,好不好使那誰能知道呢。

  「他差點兒把石頭打死,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嗎?」

  明明心裡有了答案,她還是不忿的問常春生和莫蘭。

  莫蘭溫柔的輕撫圓滾滾的肚子,無奈嘆息道:「不算了能咋整?石頭總得有地方待啊。」

  「要我說武老二家要是沒有武老二這日子說不定還更好過一點呢。他家大姑娘快二十了吧,啥活都能幹,勤快一點肯定餓不死。」常春生借著燈泡昏黃的光亮對著鏡子一邊刮鬍子一邊說道。

  武老二家沒有武老二?

  這說法倒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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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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