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閉症的孩子,是不會抗拒家長的靠近的,更別提會做出這麼大的反映了。
蘇致走到家長旁邊,「我是蘇醫生,吳生的家長跟我出來一下。」吳生就是這個生病的孩子。
「你是誰?我疫情怎麼沒見過你?」吳生的媽媽看著蘇致,一臉的不信任,「你不會是想從我手裡騙錢吧。」
「那個姓汪的醫生呢,讓他過來,不然我不會信你說的話的。」吳生的爸爸也一臉警惕的看著蘇致。
汪清從後面走過來,對蘇致說,「我忘了介紹了,這是吳生的父母,這位是蘇醫生,是咱們醫院最具有醫學技術的醫生。」
「這麼點的一個小女孩,能幹嘛,你們醫院能治就治,不能治…」吳生媽媽突然不說了,之後又抬頭看著吳生的爸爸,「不能治療我們只能把他送到孤兒院去。」
「孤兒院?他不是孤兒啊,他又父母的。」
「但是他不健康,而且我們已經經歷了,你不知道為了給他看病,我們被騙了多少錢。」吳生的媽媽很激動,蘇致打量著她,吳生媽媽的穿著打扮在這個年代還是很時髦的,燙著小卷頭,嘴巴上摸著紅色的口紅,「吳生媽媽,你心裡是不是不願意養吳生。」
「不是不願意,我跟他爸都是體面的工作,吳生現在這樣子,要是說我們有一個瘋子一樣的孩子,我是不能接受的。」
蘇致點點頭,「我會努力治好吳生的。」
「你能治好?」吳生爸爸質疑的看向蘇致,「你正能治好?現在他連我們都怕。」
蘇致走進病房,她一直在觀察吳生,吳生一直抱著一個娃娃,這個娃娃她知道,是現在最火的葫蘆娃里的火娃。「你也喜歡火娃嗎?」蘇致自顧自的做到吳生的病床上,自言自語的開始說話,也不看無聲,「我其實更喜歡水娃,因為他能澆滅火,火會讓我們受傷的。」
蘇致用幼稚的口吻跟吳生說著話,她也不管吳生聽不聽,接著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愛跟別人講話,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後來我媽帶著我一點一點說,我學會了聽別人說話,這樣才學會交流的。」蘇致看了看吳生,這個小孩已經開始看素質了,「說說你懷裡的這個娃娃吧,葫蘆娃明明有七個葫蘆,為什麼你喜歡火娃,別的呢?你不喜歡他們,他們心裡不會難過嗎?」
「他們不會難過的。」吳生說道,「因為都是假的。」
「你怎麼知道是假的,我相信他們是真的存在的,說不定順豐耳正在聽我們說話呢。」
「都是假的,我爸爸跟我說都是假的!他們都是假的,但是火娃我見過,這不是假的。」吳生越說情緒越激動,「我見過,這不是假的,我見過的。」
蘇致急忙上前安撫吳生的情緒,她只能拿出銀針插在吳生的脖子上,讓他睡去。
「剛才生生是不是跟你說話了?」吳生媽媽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蘇致和吳生的一舉一動,「生生說什麼了?」
蘇致把激動的吳生媽媽拉大一邊,「你們家是不是發生過火災?還有他爸爸是不是跟他說過,葫蘆娃都是假的?」
「你在說什麼?什麼葫蘆娃,什麼假的,他爸爸每天忙得頭腳顛倒,還用空理會什麼動畫片?」吳生媽媽看智障一樣看著蘇致,「你是不是讓我兒子帶偏了?」
蘇致心裡的疑惑更重了,「那火災是怎麼回事?」
「火災?不是我家發生的,我家哪發生過火災。」
「真的沒嗎?不可能啊。」蘇致說道。
「是不是那一次火災!」吳生爸爸好像突然想到什麼,跟吳生媽媽說道,「就是吳生還很小的時候,在我弟弟家發生的那起火災。」
「那個時候吳生才多大,不可能。」
「什麼時候,多久的事情了?」蘇致急忙問道。
「那怎麼也得四年前了,吳生那個時候才六歲還是七歲,」吳生媽媽很不舒服的想著以前的事情,「小時候吳生就不愛說話,我們都以為他是內向,沒有管過這個事情,他七歲的時候我和他爸爸都忙著公司,沒空管他,就把他放到他小叔家了,也就是吳生爸爸的弟弟,然後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通知孩子在火場了。」吳生媽媽努力想著,「剛接到消息的時候,我和他爸爸都快嚇死了,當時我們在醫院跟他小叔大鬧了一場,最後不歡而散,就是吳生醒了以後更內向了,還容易發脾氣,嘴裡一直說著火娃,火娃的,誰知道他在說什麼。」
「吳生的小叔?跟他爸爸長得很像?」蘇致看吳生對他的父母有這麼大的敵意,只能往這個方向猜了。
「呵,何止長得像,倆人就是一模一樣,他們倆是雙胞胎!」吳生的媽媽說道。
「那難怪呢!」蘇致把手一拍,「成了,當初在吳生小叔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他把小叔認成他爸爸了,所以這才對他爸爸又這麼大的敵意。」
「那你趕緊去問,他當時發生了什麼啊。都四年了,怎麼還沒過去啊。」
「吳生媽媽,請你注意你的態度,我們是醫生,但是事情的根源發生在你們的家庭里,所以就算是我能開藥治療好吳生,你也得把他心裡陰影的事情解開了。」蘇致說道,「不然你就是怎麼開業看不好他的病。」
吳生媽媽點了點頭,轉頭跟他爸爸說,「你先別過去了,讓我自己過去。」
蘇致站在門口看著吳生媽媽走過去,吳生並沒有很抗拒,蘇致感覺他媽媽一下換了一種狀態,就算在外面多麼嫌棄吳生,但是面對這個孩子的時候,吳生媽媽還是很心疼,她輕輕撫上吳生的臉,問道,「你喜歡在醫院嗎?不喜歡咱們就回家。」
吳生斷斷續續的大喊道,「回家,有,火!」他還把手裡的娃娃舉高,給媽媽看。
「家裡沒火,是小叔家有火,你還記得嗎?」
吳生用力的點點頭,「小叔,爸爸?小叔?」
「那天那個人是小叔,不是爸爸。」吳生媽媽說道,「那個人跟爸爸長得很像,但不是爸爸。那個人是小叔。」
「小叔,放火,我,柜子里。」
單單這幾個字,吳生媽媽突然知道發生什麼了,她坐在床邊深深沉思,最後微小的看著吳生,「不怕了啊,都過去了,小叔被警察抓起來了。」
「警察!小叔,放火。」吳生又說道。
「是是,我知道火勢小叔自己放的,我們生生當時可聰明的躲在柜子里,逃過一劫是不是啊。」吳生媽媽說著說著眼睛中溢滿淚水,「生生,還好你逃出來了。」
蘇致輕輕推了推吳生的爸爸,「你慢慢走過去,看看。」
吳生看到他爸爸走到床邊的時候還是有點害怕,使勁躲在媽媽懷裡,還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爸爸。
「生生,我是爸爸,不是小叔,我是爸爸啊。」
吳生看著他爸爸,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小叔的樣子,最後大喊一聲,把手裡的娃娃砸到他爸爸身上。「走!走開!」
蘇致急忙上前,拿出銀針讓吳生深深的睡去。
「現在你們知道了?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我和他爸爸是做海鮮生意的。」吳生慢慢緩緩開口說道,「四年以前我們倆有了一點小錢,說給家裡父母住的地方蓋一棟新房子,他小叔當時要結婚,但是家裡拿不出來這麼多錢,我們當時也只能負擔起一件房子重新翻蓋,他父母也說小叔先結婚,別的等以後他掙錢了自己蓋。」
「後來沒過多久小叔住的地方就發生了火災,我們只能出錢給他把房子蓋了,怎麼著也得讓我弟弟把媳婦娶了。」吳生爸爸說道,「沒想到他,居然自己燒房子!畜生!」
「他還差點把生生燒死!」吳生媽媽突然大喊到,「這四年來,他家什麼事不是咱們解決的,他家缺錢了,說給就給,就連他媳婦生孩子也是我在產房外面燈的,可是你看你弟弟為了坑你這個哥哥都做了什麼!」
蘇致覺得事情還是說清的好,於是不嫌事大的說了一句,「吳生以前只是有些自閉傾向,也是在火場裡呆的時間太久了,導致腦部有點缺氧。才變成現在這樣。」
「什麼!」吳生媽媽不幹了,「你們吳家,還我兒子!」
「你心疼孩子我就不心疼嗎?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麼解決咱兒子的心裡問題!」吳生爸爸看向蘇致,「蘇醫生,我看你這兩次都是那針扎生生,他就睡著了,你能不能也這樣治療治療生生的腦子。」
蘇致想了想,「一般這種自閉症都是西藥治療,還真的沒人用針灸治療的,不過我可以試試。」
「謝謝,謝謝蘇醫生。」
「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吳生的問題還是處在家裡,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你們倆一定要多陪陪他,不要不在乎他說的話,他也想好好說但是能力有限只能說的哪也不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