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邊才是真相!不需要你告訴我！」女聲尖銳地嘶吼，「你兒子犯了罪，殺了人，你當然要為他打掩護！」
她開口儼然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你要是敢讓周成死在別人手上，我馬上就去報警!我馬上就去大使館！」
「有話好好說！」周偉光聽到那頭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心底一陣一陣的發麻。
她要真去找了大使館，他今天晚上這批貨哪裡還走得掉。
周偉光深吸了口氣，「這樣，你先冷靜冷靜。你聽我說。」周偉光眼珠子一轉，眉梢往下壓，「周成是我親兒子，我當然不會放著他不管，綁匪要錢我當然也會給。」他說到這裡話鋒又是一轉，「但我也不相信他會幹出這種事，所以你先別急……等他出來之後，我一定讓他當面來跟你解釋。」
女聲漸漸弱了下去：「你會救他嗎？你不是不贊成綁匪嗎？」
「那只是說辭！那是我親兒子！」周偉光提高音量，好似聲音越高，他這話里的可信度就越高。
女聲遲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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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芊芊在醫院對面的咖啡廳里坐著，她先後收到了錢昊跟陳釗的電話，所有事情都按照她設想的進行下去。
她捧著溫熱的奶茶，透過透明玻璃看窗外，窗外的天一團團烏雲陰沉陰沉地往下壓，對面的醫院大樓修的很高，那團烏雲仿佛就壓在大樓頂端，人站在上面，抬手就能碰到似的。
她看了沒一會兒，外面開始飄起了小雨，如絲如煙的雨和著一顆米粒似的雪，尹芊芊瞳孔放大，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
她下意識地想給厲景煜打電話，可掏電話掏到一半就停止了動作，他現在在出任務呢。
好在是y國的第一場雪，不是京都的，那樣如果不能跟他一起看到，就太遺憾了。
她將手裡的奶茶杯抱的更緊，緊接著視線被一個從醫院裡走出來，全身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吸引。
那人穿過馬路，徑直走進咖啡廳。
尹芊芊看向門口，抬手朝他揮了揮：「這裡。」
門口的人朝她望過來，舉步就朝她走過去，坐到了她對面。
「出來不容易吧。」尹芊芊笑起來。
包裹嚴實的人拉下黑色口罩，露出周修堯那張清秀的臉，他尹芊芊點點頭，眉頭卻是緊皺著：「芊芊姐姐，你想做什麼？」
說真的，他看不明白現在尹芊芊的操作。
「方甜還有周偉光。」周修堯緊緊地盯著尹芊芊，「你想把自己攪進來嗎，你這個身份，如果摻和到這件事裡來，對厲景煜不利。」
「我沒打算摻和。」尹芊芊直言。
周修堯呼吸微滯，剛剛心頭冒出來的那點興奮在突然之間又卸下力氣。
舌根有點品不出的苦澀。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還是有種難以言說的難過。
尹芊芊抿了一口奶茶進嘴裡：「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公平。」
周修堯笑了。
「順帶再教教你什麼叫借刀殺人。」尹芊芊又接話，「嗯，拉方甜進來是因為她不乾淨，我看她不順眼很久了。」
在華國對她下手那麼多次，真當她是什麼好惹的嗎。
這一次她就是要把方甜踩進泥沼里，讓她再也爬不起來。像方甜那種下作的手段算什麼，她光明正大的弄她。
周修堯看著尹芊芊神采飛揚的樣子，原本想開啟嘲諷模式，瞬間又說不出話來。
尹芊芊看了看咖啡廳外面的展示台牆面上掛著的時鐘，看著秒針一秒一秒地跑，當秒針跑過一圈之後，她看向醫院外面十字路口上的led屏。
她朝周修堯揚了揚下巴。
屏幕上跳成了音頻畫面，街道上傳來周偉光的聲音。
「請你不要傷害我兒子，五百萬是嗎？我願意給！」
尹芊芊挑起眉梢。
周偉光的聲音還在繼續：「我要我兒子平安！其他人，我得先看到周成才知道你們說話算不算數！五百萬，現金，我已經準備好了！」
周修堯看向尹芊芊，「他——」
「周修堯，人都有弱點的。」尹芊芊望向他，「雖然你知道他的欲望是什麼，但也要明白他的弱點是什麼，然後，借力使力。這樣才能將他徹底拉下水。」
「芊芊姐姐，你這麼壞，景煜哥知道嗎？」周修堯沉默了半晌才問。
尹芊芊沉默一瞬，不想搭理他這句話。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里，周修堯喝著白水，尹芊芊喝著奶茶，窗外雨夾雪細密地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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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峰跟厲景煜正站在醫院對面的花店裡。沒錯，就在尹芊芊坐的那家咖啡廳的旁邊。
厲景煜站在一束香水百合後面，環抱著手斜著目光看旁邊咖啡廳大門。
呂峰一邊跟店主妹子聊天，一邊打量厲景煜。
他們是中午遇到的，就在去醫院的路上，當時厲景煜攔了輛車，要跟前面的車，被他盯上了，他還以為厲景煜是單獨出什麼秘密任務，所以就想跟上去看看。
誰知道在醫院門口被厲景煜堵上，接著他才知道厲景煜不是來出什麼任務的。他是來跟老婆的。
呂峰走到厲景煜旁邊，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喂，你這是幹什麼呢？抓你老婆出軌啊？」
厲景煜狠狠瞪他一眼。
呂峰被瞪得抬手投降：「行，我說錯話了。不是，那你自己的老婆，你不上去找人家，幹嘛非得偷偷跟著啊。」
厲景煜嘴唇繃成一條線，隔了半晌才說：「怕她有壓力。」
他知道芊芊想做什麼，他十分清楚。
他也知道這件事，芊芊並不想讓他參與。芊芊總是會在各種事情上體諒他，是他不放心芊芊，怕她出危險，所以才跟著。
呂峰聽到這麼一句，嘖了聲，不懂他們談戀愛的人怎麼想的。
突然，呂峰往外望了一眼，又撞了下厲景煜的胳膊，「哇，厲隊！下雪了！」
厲景煜仰頭望向天空，看到細密的雨混雜著米粒似的雪，他深吸了口氣，吸進冷冽潮濕的空氣，他想，今年的第一場雪，他還是陪芊芊一起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