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知意甘心一輩子在谷家當少爺嗎。她是比誰都驕傲的人。
谷知意看了尹芊芊半晌,「怎麼聯繫你先生?」
尹芊芊猛然鬆了口氣。
她將熟記於心的號碼告訴了谷知意,讓她聯繫厲景煜,告訴他,她在Y國,還活著,很平安。
只要是谷知意答應的事,她就無須再擔心,她答應下來,就一定會做到。
其實谷知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尹芊芊,尹芊芊給她的就是一個口頭協議而已,一點法律效力都沒有,未來尹芊芊想反悔就可以反悔,偏偏她卻敢信她。
好像冥冥之中,她就應該相信她。
尹芊芊回到周修堯身邊,周修堯給她遞來一份蛋糕:「芊芊姐姐。」
尹芊芊沒接。
周修堯也不介意,他將蛋糕放下,問:「芊芊姐姐讓人聯繫景煜哥了嗎?」
尹芊芊看他,一時間都有點樂了,她居然不知道周修堯到底打得是什麼鬼主意,這是綁架嗎?還能看著她隨意去聯繫厲景煜。這是帶她來旅遊的吧。
他坦誠,她也坦誠,開口就是一個「是。」
周修堯長長的嘆息了聲,但尹芊芊真沒覺得他這個嘆息有幾分感情。
就在僵持之中,不遠處突然發出一陣嘈雜聲,周偉光出場了。
他是今天晚上的壽星,在場肯過來的這些人,都是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到了,自然要捧著他。
周偉光上了台,開始講話。
尹芊芊站在周修堯身邊,看著意氣風發的周偉光,其實周修堯長得跟周偉光有幾分像。
「芊芊姐姐,再給你看一齣好戲吧。這一場一定漂亮。」
周修堯突然說話。
尹芊芊愣了下。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房間突然變暗,房間裡瞬間響起一片尖叫聲。
尹芊芊感覺到被人抓住了手,耳邊傳來周修堯的聲音:「芊芊姐姐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
房間裡太暗,尹芊芊側目去看周修堯,對方隱沒在黑暗之中,讓她壓根就看不真切。
有人鬧,有人叫著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動,有人在慌張地跑,整個混亂的現場持續了大概三分鐘,然後燈光重新亮起。
突然的光線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尹芊芊拿手去擋了擋,還未適應這光線就聽見方甜的尖叫聲。
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去。
「啊!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方甜那一身粉色公主裙的右邊鮮紅一片,她右邊的胳膊上也滿是鮮紅,那鮮紅是液體,順著皮膚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
方甜臉上全是驚恐,乾淨的那隻手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立刻往後退,恐慌地看著她。
方承安站得遠,可聽到女兒的尖叫聲,他腳下生風,連拐杖都沒要就沖了過來。
「甜甜!」
方甜看到方承安當時就哭了,「爸!你快看我身上這是什麼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會兒她可再也顧不上名門淑女那一派,臉部扭曲得要命,又哭又鬧狼狽不堪。
方承安是理智的,他先掏出一張手帕給方甜擦手,然後再仔細分辨了她手上的鮮紅,確認這不是人血,應該就只是什麼顏料。
「誰幹的啊!」方甜狠狠地跺腳。
她丟了好大一個臉。
尹芊芊側目看向還站在她身側的周修堯:「這就是好戲嗎?」
周修堯朝她笑起來:「不,這是附贈的彩蛋。專屬芊芊姐姐的。」
他話聲剛落,又有人尖叫:「那是什麼?!屏幕上屏幕上!」
所有人都抬眼朝屏幕上看去,本應該是展示周偉光這些年的宏圖霸業的屏幕上,此刻被四張照片取代。
第一張是周成,第二張是周偉光最小的那個兒子,剛滿四歲。
第三張是周偉光最近正疼愛的女大學生,第四張是周偉光剛剛高價競標到的一份地皮。
「周總,看到這四張圖了嗎?」
現場的音響里響起被特殊處理過的聲音。
全是金屬質感,一字一句,沒有一點個人特色。
周偉光臉色鐵青地站在台上,硬生生地擠出一句話:「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前面三張圖中的東西,統一標價為五百萬。你可以選,也可以不選,一個不選,這三個人的屍體就會出現在這塊地皮之上。」
現場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新地皮上一次性出現三具屍體,這地皮一下至少得跌至好幾千萬。
那聲音頓了半晌,仿佛是在給周偉光思考的時間,又再次開口,「選一個,我會告訴你付款方式,收到錢之後,這一位會安然無恙地回來。而另外兩個人,抱歉了,周總還是得去新地皮上給他們收屍。」
現場響起一陣嘈雜聲,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起來,眼神不由得朝周偉光身上瞥。
這是什麼樣的要求,這明顯是變著法地折騰周偉光,不管周偉光選什麼,等著周偉光的都是痛失愛子,生意上還要虧損一大筆。
尹芊芊眉頭緊蹙在一起,她看向周修堯。
周修堯還在笑,細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偉光,他在等著周偉光做決定。
「這就是你的,好戲?」尹芊芊問他。
周修堯歪頭,不置可否。
尹芊芊將唇抿成一條線:「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是犯法的?」
「芊芊姐姐知道我被綁架過嗎?」周修堯看她,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隻眼睛,這隻手,都是被綁架犯弄殘的。厲叔叔救了我,但綁架犯跑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綁架犯還沒找到。芊芊姐姐,你告訴我,犯法又如何?法律能管得住誰?」
他說話的時候在笑,字句間輕鬆悠然,讓人聽不出他的怨氣,也分辨不出任何情緒。
尹芊芊剛想說話,她就感覺到身後有點不對勁,她霍然轉身,周遭依舊混亂,什麼都沒有。
彼時的二樓,剛剛尹芊芊他們待過的那間房,屏幕上赫然正是樓下大廳的畫面,錢昊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剛尹芊芊回頭的時候,那雙眼差點直勾勾地看向鏡頭之中,他有種被最致命的武器鎖定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