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霆雲認真地朝她看過去，說了聲：「對不起啊。」
這聲對不起都不知道是沖誰說的。
嚴寧想將手裡的花直接扔地上，多少年了？還想著呢。
可這樣的做是跟她的人設不相符合，她吞咽了口口水，將那口怒氣也咽了下去，什麼話都沒說，只半垂著眼睫搖著頭。
方霆雲有點懵，他怎麼覺得嚴寧的表現跟尹芊芊所說的不一樣？
嚴寧好像並不開心，也並不想安慰他。
難道是他的演技不達標？
「我們去吃飯吧。」嚴寧突然開口，她轉身就往前走。
生氣了！
方霆雲立刻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他有些懊惱，尹芊芊教他的肯定不會有錯，肯定是他演技不過關，或者那話讓嚴寧誤會了什麼。
他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句，趕緊追了上去，將剛剛那些傷心的情緒一拂而過：「好。寧寧，你想吃什麼？」
嚴寧捧著花，甜甜地看向他：「都行。」
「那火鍋？」
「好呀。」
嚴寧跟著往前走，指尖拂上鮮紅的玫瑰，最近方霆雲的這些花招都是那個尹芊芊教的，今天晚上有這麼一出，想必也是尹芊芊教出來的。
所以尹芊芊這是在提醒她，還是在警告她？
晚上尹芊芊回家沒多久就接到了來自「嚴家」的電話。
「嚴小姐誠邀尹小姐周日中午十二點，到碧海飯店一敘。」
這是要走坦白局嗎？
尹芊芊非常直接地應了下來，打開天窗說亮話，挺好的。
不管這位嚴小姐有多喜歡玩那一套「寵物跟主人」的遊戲，至少這個人還沒陰險狡詐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第二天中午，尹芊芊準時赴約，她穿著再簡單不過的襯衣長褲，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進了餐廳。
碧海飯店的消費水平很高，能進出的人非富即貴。
嚴寧應該是跟侍者吩咐過她要宴請的客人是尹芊芊，尹芊芊那張臉又極具標誌性，看到她到了就有人過來引著她去包廂。
碧海飯店使用的是中式裝修風格，包廂的門也是仿古的木門，門窗上雕著精緻的山水圖案，侍者先敲了敲門，聽到裡面一道清甜的女聲應了聲進來之後，才將門推開，側身請尹芊芊進去。
尹芊芊舉步往裡走。
包廂里燃著濃郁檀香，這種香很沉，給人一種悠遠的古味，女生其實很少會用這種香。
包廂里擺放著一張大圓桌，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而嚴寧就坐在對面。
「尹小姐很守時。」嚴寧留著長直發，一副甜美的長相，笑起來更加甜。
算起來嚴寧的年紀應該是三十出頭了，但臉上卻絲毫不顯，保養的極好。
尹芊芊看到她的第一眼，只覺得如果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嚴寧，一定會低估對方，將對方視作沒什麼頭腦的傻白甜戀愛腦。
「嚴小姐，久仰大名。」尹芊芊笑著看向她。
嚴寧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尹小姐請坐。不知道尹小姐喜歡吃什麼，所以我就將他們家的特色菜都點了一份，尹小姐不會介意吧。」
尹芊芊坐下之後搖頭：「不介意，因為我並不覺得嚴小姐是找我吃飯的。」
「尹小姐真直接，這麼直接，不討喜。」嚴寧端起茶杯輕抿了口。
尹芊芊哦了聲：「倒也不用那麼討喜，我老公超愛我就夠了。」
嚴寧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那麼一下。她抬眸看向尹芊芊：「尹小姐這是在故意炫耀嗎？」
「我有這麼明顯？」
「非常明顯。」
尹芊芊展唇一笑：「那便是吧。」
嚴寧放下茶杯，微挑了下眉梢，「這個炫耀，我還挺嫉妒。」她看向尹芊芊，「昨天晚上，是尹小姐故意教霆雲那些話的吧。尹小姐在拿捏男人上面，比我厲害。」
她承認的倒是非常直接。
尹芊芊眯著眼睛打量著她，只覺得對方並不像大少爺口裡所說的那麼「神經」。
「看什麼？」嚴寧問。
尹芊芊將帽子摘下來：「方總知道嚴小姐是這樣的嗎？」
「不知道。」嚴寧直截了當。
尹芊芊看著嚴寧說話時神色淡漠，目如古井，原本甜美的五官這會不見一絲甜美的痕跡，而是常年身處上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者姿態。
「所以尹小姐最好也別告訴他。不然我會生氣的。」嚴寧又補充了一句，「惹我生氣的下場很不好，尹小姐應該猜到了那些照片是我找人故意發給方甜的了吧。」
尹芊芊點頭：「懲罰是嗎。」
「算是。那個時候不知道尹小姐是教他如何挽回我，所以一時生氣罷了。之後我不是也給尹小姐很多資源嗎？尹小姐幫我調教他，我很感激，自然不會再給尹小姐難堪了，捧著尹小姐還來不及呢。」嚴寧提起筷子，慢悠悠地動筷夾菜。
尹芊芊眉間輕皺，她聽著這話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按照這個意思，那場車禍呢？「你之後，除了給芊景之外，沒再找人跟蹤我？」
嚴寧分外詫異地看向尹芊芊：「跟蹤你幹什麼？我找人調查過尹小姐，尹小姐跟厲警官的感情很好，厲警官比霆雲優秀多了，尹小姐是聰明人，斷然不可能做這種不划算的買賣的的。」
尹芊芊頭一回被人噎的夠嗆。
這個嚴寧的性格，還挺對她胃口，清醒，直接。她將方霆雲捧的跟神一樣，偏偏卻能說出方霆雲不如厲景煜的話。
既然對方如此直接，她也不再跟她玩什麼文字遊戲，不懂就問：「我之前出了一場車禍，一輛貨車司機在我面前闖紅燈，當然，他沒有撞到我，而是撞了旁邊的一輛車，可我覺得那就是在警告我，這件事嚴小姐知道嗎？」
嚴寧眉頭瞬間蹙了起來，臉色變得非常陰鬱：「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尹芊芊看她。
「尹小姐，如果我真想對你動手，絕對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就為了對付一個我討厭的人，還搭上我一輩子？我可不傻。」嚴寧冷聲澄清。
尹芊芊聽著話突然就想，嚴寧真是現代社會遵紀守法的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