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又再次補充,「畢竟賣家收了買家的錢,那就是把東西的所屬權交給買家了吧。祝小姐學法律,法律上也是這樣的說法吧。」
祝顏眨了眨眼睛,好像沒什麼毛病,她剛想點頭,尹芊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是!」
四周的喧囂聲沉了下來,一時間四周靜的離譜。
在不遠處剛想上前阻止的方霆雲止住了腳步,沉著臉看著被記者圍起來的祝顏,他覺得祝顏腦子是不是不太好,被這些記者瘋狂套話還不知道。
記者問賣方將東西賣給買方,就是把東西的所屬權給了買方,換個思維可不就是在說文物是你們華國人賣的,那就是你們華國主動把東西給了買方,這個東西的所屬權,你們華國已經沒有了。在開庭之前問這麼有歧義的問題,祝顏就算不知道怎麼答就算了,連聽居然都沒聽出來。
他將手插在口袋裡,以一副拽的二五八萬的表情看向尹芊芊。他倒是想看看尹芊芊要怎麼回答,平時不是那麼能說嗎,現在也把這些記者給懟回去啊,可千萬別到最後,還得他出來幫忙,方霆雲挺直了背脊,往前走了幾步,保證尹芊芊能看到他,只要尹芊芊撐不下去了,給他使個眼色,求他幫忙,他也不是不能幫,畢竟為了國家。
他在那邊瘋狂腦補,走走停停地轉圈圈,以保證尹芊芊能看到他。
「方總,你幹嘛呢?」聶飛在人群外面,方霆雲旁邊,看到方霆雲突然開始『走秀』,看的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方霆雲腳下一頓,他背脊一僵,猛然咳了聲,正色道:「沒什麼,有點緊張。」
聶飛哦了聲:「那你要去衛生間嗎?我也有點緊張,去衛生間消化消化,一起?」
方霆雲看著聶飛那一臉憨厚認真的表情,滿腦門都堆上了黑線,「不用。我沒這個習慣。」
聶飛有些遺憾:「行吧,那我先去了。」
方霆雲按著眉心點了點頭。他真是被尹芊芊害慘了,想到尹芊芊,他又朝記者群里的尹芊芊看去。
尹芊芊已經穿過人群,走到了祝顏身邊,看向了剛剛提問的記者:「你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奇怪呢。」
記者內心簡直想罵娘,他原本就要成功了,但面對尹芊芊他還是不能發火,只能再次下套:「不奇怪吧,就是這麼個道理啊。文物販賣所針對的人物關係說到底也是買賣雙方啊。尹小姐難道還有什麼不同的見解嗎?」
祝顏有些火,她覺得尹芊芊是故意的,就是鐵了心的想出風頭,以此來報復她!她剛想伸長脖子搶話,尹芊芊就一把挽住了她的手,笑著看了她一眼,那笑在旁人看起來簡直甜美至極,可在祝顏看來,那就是含著劇毒的,跟眼鏡蛇一樣的笑,而且眼鏡蛇還在她手腕上狠掐了一把,讓她閉嘴不然就等著死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若換做旁人,祝顏肯定硬剛,但尹芊芊這女人她就是不敢,她打從心底打了個寒戰,一時間直接犯了慫。
尹芊芊見她安靜了,這才轉身看向記者:「當然不是了。你也說是文物,文物是什麼?文物是人類在社會活動中遺留下來的具有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遺物和遺蹟。是人類寶貴的歷史文化遺產。你既然也認定了它是文物,那就應該能明白,它的價值讓它不再屬於個人,不是嗎?既然都不屬於個人了,那怎麼能以普通的買賣關係怎麼能界定這個案件的意義呢?」
祝顏聽到這句話心底猛然一顫,突然感覺後背發涼。
尹芊芊說到這裡看到記者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她笑了聲,頓了頓又道,「作為一個記者,今天來採訪關於文物歸國的案子,如果你不懂文物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的話,那想必是功課沒做好呢,我覺得你應該先回去多做做功課,防止自己犯這種小錯誤,再出來做採訪比較好,不然的話,很容易鬧出一些笑話呢。而且呀,你也是華國人吧?作為一個華國人,你難道會販賣自己國家的文物嗎?那肯定是不能的吧。這件文物流落到R國好像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了,這中間隔了那麼多年,時代變遷,誰又能猜得到那個年代的人是怎麼想的呢?而且是不是販賣,也很難說吧。」
她聲音那叫一個輕柔,可說話的時候每個字都像是在吐蛇信子,「身為媒體人,我想你的職責應該是將最真實的新聞帶給大眾,真相是什麼樣,便讓觀眾看到什麼樣。以主觀意識來臆測人與事,再將自我的主觀判斷傳達給觀眾,並不是一個專業的媒體人應該做的事情。」
記者臉都白了,四周的記者都面面相覷起來,一時間不太敢將話筒遞到尹芊芊面前去了。
她剛剛說的這一番話扣過來的帽子實在是太大,簡直讓人頂不住,尤其是中間有一句是在問,你也是華國人吧,你會販賣國家的文物?誰敢回答?
明明只是想搞點套路問題,讓她們說錯話,他們這一期報紙就有看點了,可尹芊芊這個問題簡直就是在往國家層面上引,他們要是不說好話,還瞎套話,那就是在說自己支持華國人自己販賣了文物,到時候這番言論被R國那邊看到,再被作為證據遞交上國際法庭,他們可不就是成了華國的罪人。
這誰還敢說話啊。
「大家如果想採訪,可以等到法庭結束,到時候再採訪也不遲。我們是明天才回國,今天法庭結束後,還有很長的時間,足夠給各位採訪。」尹芊芊朝面前的記者們微微頷首鞠躬,「現在,大家同是華國人,就專心期待著文物歸國吧。這才應該是大家不辭辛苦地奔赴到這裡,期待著的,盼望著的,不是嗎?」
記者們立馬點頭,紛紛接話「是啊,是啊。」
站在外面的方霆雲嘖了聲,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糖,玩的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