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尹芊芊瑟瑟了下，小心翼翼地瞅了夏曉霞一眼。
夏曉霞看著尹芊芊，「你是要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果然！
尹芊芊抿唇，摳著手，「我……去唱歌了，還開了個音樂公司。」
夏曉霞臉上的表情沒怎麼變化，只是視線緊盯著尹芊芊，尹芊芊被她看得越來越心虛，「媽……我不是故意想要瞞著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尹芊芊突然頓下聲音讓夏曉霞挑起眉頭，直接追問。
「怕你生氣。」尹芊芊低聲道。
夏曉霞深吸了口氣，打量著尹芊芊，「這麼喜歡唱歌嗎？」
尹芊芊埋著頭點頭，應了一個嗯。
夏曉霞盯了她半晌，「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
「小時候就喜歡。」尹芊芊聽到夏曉霞的語氣並非很差，反倒還在跟她心平氣和的說話，這才鬆了口氣，放鬆了幾分。
夏曉霞想到尹芊芊之前讓她幫忙買的唱片。
那個時候她就應該阻止尹芊芊，但那個時候她也沒想到尹芊芊對音樂的執念那麼強，若非在電視裡看到了尹芊芊的名字出現，還有旁人說起，她又特意去買了尹芊芊所出的那三張唱片聽了聽，發現唱歌的人的確就是芊芊的話。
她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麼時候。
夏曉霞坐到旁邊：「那還讀書嗎？」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尹芊芊眼睛微亮，趕緊湊到夏曉霞身邊，「讀啊，一定讀。我會控制好時間的，媽媽。」她挽著夏曉霞的手開始撒嬌。
夏曉霞嘆了口氣，「芊芊，音樂……這條路其實沒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你一定要理智。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僅靠喜歡做不到的。」
尹芊芊聽到夏曉霞的話，微微抿唇，她有些忐忑地瞥了夏曉霞一眼。
其實關於夏家的事，她很想問夏曉霞的，但又怕勾起她的傷心事。
「想說什麼？欲言又止的幹什麼？」夏曉霞看到她這樣直接就問。
尹芊芊被點名，立刻瞪大眼睛搖頭：「沒什麼。我不——」
「直接問，我還不聊了解你嗎。」夏曉霞皺起眉頭，這可是她的親女兒，她最了解。
尹芊芊在心底嘆了口氣，犯愁地想了想，隨即眼珠子一轉，眼睛明亮了積分：「我就是想問媽媽，你為什麼……這麼討厭音樂啊？」
夏曉霞眼睛眯了眯，「我不是討厭音樂，我是……志同道合的人很少，這條路你會走的很寂寞。」夏曉霞伸手握住尹芊芊的手，「芊芊，媽媽以前也玩過音樂，你不明白，在這個圈子裡，音樂是分三六九等的，你的音樂還會被當做商品來販賣。」
尹芊芊將唇抿成一條線，小心翼翼地看著夏曉霞。
夏曉霞嘆了口氣，突然又扯著唇角笑了笑：「不過，芊芊跟媽媽不一樣，至少芊芊要是真的想去玩音樂，媽媽會支持。你做什麼，媽媽都支持。」
早些年她沒得到一個肯定，她所喜愛的東西半途夭折，從此之後，她與畢生所喜，再無重聚的緣分。
所以在面對芊芊的時候，她不希望芊芊也跟她一樣，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迎著朝陽而生，一生無悔無怨。
尹芊芊內心被戳了那麼一下。
她看著夏曉霞柔軟下來的眉眼，將頭靠在夏曉霞的肩膀上。
「謝謝媽媽。」再多的話語，最終都只成為這簡單的一句。
尹芊芊垂著眼眸，突然又問，「媽媽那個時代玩音樂是不是很花錢？」
「還行，我爸就是做音樂的，我小時候他就教我了，他很嚴格。」夏曉霞說到父親的時候，語氣不冷不淡。
尹芊芊抬眼瞥了一眼夏曉霞，抿唇：「我好像從來都沒見過外公。」
夏曉霞笑了聲，伸手摸了摸尹芊芊的頭髮：「死了，你見什麼？」
「啊……」尹芊芊有些遺憾，「那媽媽傷心嗎？」
夏曉霞半晌沒說話，好半天才出聲開口：「不傷心。因為他不是個好父親，就算他在世，我也不會讓你去見他，還叫他外公。」
尹芊芊抬眼朝夏曉霞看去。
夏曉霞眉間儘是凜冽之色，「生而不養，在我這裡不如不生。」她說完深吸了口氣，「好了，不提他。」
尹芊芊咬著唇，視線恍惚了下，她幾乎可以肯定她媽媽就是夏家人了。
夏家的二女兒。
尹芊芊眼眶有些發酸，但夏曉霞就站在她對面，她並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神態，只能揚唇，眯著眼將自己那番表情給掩蓋下去。
「你這麼晚回來吃過飯沒有？餓不餓？」夏曉霞問她。
尹芊芊搖頭：「不餓。我剛剛跟我同學先去吃了個飯才回來的。」
夏曉霞瞪她：「怎麼不先回來。」
尹芊芊笑了笑：「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去安慰安慰他。」
夏曉霞這才微微頷首，那絲醋意消散了些。
「對了，說起你同學，你還在跟周雯那個孩子玩嗎？」夏曉霞突然問。
提到這個名字，尹芊芊頓時一怔，「沒有，她怎麼了？」她有些意外於夏曉霞突然提到周雯。
夏曉霞搖頭：「我前兩天聽說她唆使她爸媽離婚，然後還帶著她媽走了。」
尹芊芊瞪大眼睛，臉上儘是驚詫：「她帶著她媽媽走了？去哪了？還有……現在她不應該在讀書嗎？」
怎麼會突然就唆使她爸媽離婚？
上輩子那兩口子可沒離婚。畢竟在周雯眼裡，父母離婚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不知道，她不讀了，退學了。」夏曉霞又放出一個重磅消息。
尹芊芊真是震驚不已，周雯瘋了嗎？
退學？
她把學歷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居然會退學？尹芊芊皺緊眉頭，總覺得有什麼事不對了。
「那她哥哥呢？周皓辰，他怎麼樣了？是跟著他爸，還是跟著他媽，跟周雯一起走了？」尹芊芊問道。
「跟著他爸。他爸那個脾氣，捨得把自己的兒子放走？」夏曉霞語氣里儘是輕蔑之意。
周家國重男輕女是在村子裡出了名的。
夏曉霞搖頭：「不過離婚也好，沒必要天天等著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