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芳想掙扎，想大叫，汪婷隨手塞了兩個口罩到她嘴裡，一把抓住她的衣服，一把揪住她的頭髮。
燕芳叫不出來，頭皮太疼，就只能去抓汪婷的手，汪婷就像是不怕疼一樣，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她直接把人給拖到了樓道里，鬆手之後，抄起樓道理的掃把，抬手就對準燕芳的臉，「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閉嘴！再去急救室外面發瘋，我保證讓你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燕芳驚恐地瞪大眼睛。
「急救室里躺著的人，是我的命，明白嗎？她要是有個好歹，我殺了你都敢！」汪婷說完這句話用力將掃把扔到樓道里，惡狠狠地眼眸掃過燕芳的臉。
燕芳抖了一下，寒意往全身冒。
汪婷轉身走出樓道，一眼就撞上了厲景煜審視的眼眸。
汪婷捏緊拳頭，本來想走，可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急切地看向厲景煜，「尹芊芊，你能不能聯繫到尹芊芊？」
厲景煜有些詫異地看向她。
「尹芊芊是不是能聯繫到柳瑜她妹妹？她妹妹，柳娉瑤。」汪婷聲音顫抖，「厲哥，幫幫忙……我，我沒辦法了。」
她聯繫不到柳家的人。
資料上又沒有柳娉瑤的聯繫方式，就算現在出去找，京都那麼大，找柳娉瑤這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厲景煜皺緊眉頭，「柳瑜她……」
「兩次病危通知了。」汪婷直接接上他的話。
厲景煜眉頭皺的更緊，他朝汪婷抬眼，「醫院的電話能給我用用嗎？我給芊芊打電話。」
汪婷咬住下唇，用力點頭，「可以！你跟我來。」
她說著就跑到前面帶著厲景煜往裡走。
厲景煜在後面側目看了一眼神色之中滿是驚恐的燕芳，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直白地說，他最討厭這樣的人。
無論男女。
厲景煜往前跟上汪婷的步子，碰上追過來的羅游，兩人對視一眼，羅游臉上的表情已經猶如行屍走肉。
在這一刻里，他在兩難之間，無法捨棄他親媽。
厲景煜什麼都沒說，擦肩就走了。
他走到護士站，撥通他已然爛熟於心的號碼。
此時已夜深，他不知道尹芊芊有沒有睡下。
聽筒里傳來撥號聲，汪婷緊張地盯著他。
電話一直在響，響到最後一聲，無人接聽……厲景煜皺緊眉頭，在汪婷快要崩潰的情緒之中，再次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咔噠一聲。
那邊接聽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尹芊芊。」
厲景煜無聲地鬆了口氣，「寶寶，是我。幫我一個忙。」
汪婷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深夜的京都，天空上無半顆星光。
尹芊芊坐著夏衍的車，將柳娉瑤接到了車上。
車子向隔離區駛去。
車內一片寂靜，卻有沉重呼吸聲。
尹芊芊坐在柳娉瑤身邊，一隻手握緊柳娉瑤的手，車子快要到達隔離區之前，尹芊芊緊皺著眉頭，「抱歉，瑤瑤，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柳娉瑤抿著唇，臉上看不出表情。
尹芊芊只能從柳娉瑤冰涼的手感覺到她的緊張。
許久之後，車子停在隔離區外面，尹芊芊打開門先下車，柳娉瑤緊隨其後，下車的時候，柳娉瑤的腿歪了一下，差點直接撲到地上，索性尹芊芊扶住了她。
柳娉瑤用力握緊尹芊芊的胳膊，指尖都在顫抖。
「我……我有點怕。」柳娉瑤抬眼朝尹芊芊看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娉瑤，此時臉上全是慌張與惶恐。
尹芊芊伸手抱住她，「我陪你進去……真的很抱歉。」
柳娉瑤咬著下唇，「不用抱歉，早一點告訴我，只是早一點讓我害怕，而且再早一點，我也進不去隔離區吧。」
她說到最後聲音都在哽咽。
面臨生死這件事，她其實很慫。
她甚至慶幸尹芊芊沒有早點告訴她，才讓她不用早點面對。
尹芊芊拍了拍她的背。
「芊芊。」隔離區門口，厲景煜的聲音傳過來。
尹芊芊這才鬆開柳娉瑤，她拉著柳娉瑤朝厲景煜走過去，「柳瑜怎麼樣？」
「下了三次病危通知，現在在昏迷中。情況暫時穩定，只是暫時。」厲景煜朝柳娉瑤看去，「做好最壞的準備。」
柳娉瑤又抓緊了尹芊芊的手。
「進來吧。」厲景煜道。
尹芊芊想拉著柳娉瑤進去，厲景煜眉頭皺了皺，「芊芊，不行，你不能一起進去。」
尹芊芊咬唇，「我也可以當做家屬。」
厲景煜搖頭，「有規定。」
上次是她偷偷跑進來，所以才能進入隔離區。
厲景煜伸手摸了摸尹芊芊的頭，「有我在。放心。」
尹芊芊神色複雜地側目朝柳娉瑤看去，「瑤瑤……」
「我自己進去吧。」柳娉瑤點頭。
「我在這裡等你。」尹芊芊握了握她的手。
「好。」柳娉瑤低低的聲音里有點嗚咽。
交代完柳娉瑤之後，尹芊芊看向厲景煜，「如果她有什麼想要傳達給我的話，你讓她直接告訴你。」
「好。」厲景煜啞聲。
尹芊芊咬唇，放開柳娉瑤的手，看著她跟著厲景煜進入隔離區。
隔離區外面亮著兩顆明亮的路燈，將前方的路照亮，但四周綠植密布，綠植不像是花瓣，綠植無法反光，所以綠植之中一片漆黑。
尹芊芊看著柳娉瑤一步一步遠去，心底微顫著。
她深吸了口氣。
突然有些慶幸，上次自己穿過了隔離區，見到了柳瑜，至少親口答應了柳瑜要她做的事。
不過，她真的希望，柳瑜不要出事。
生與死，是最遙遠的距離。
人生之後幾十年的時光里，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像柳瑜這樣善良軟萌的姑娘了。
柳娉瑤跟著厲景煜乘著電梯來到四樓。
走廊上已經是一片寂靜，羅游把他媽帶走了，他媽終於如願帶走了她兒子。
柳瑜現在在隔離病房，有護士時刻盯著她的狀態，現在的柳瑜連每一次呼吸都被記錄下來，一有異常立刻要安排搶救。
汪婷靠在牆上聽到厲景煜的腳步聲，立刻抬眼看去，先是厲景煜，隨即柳娉瑤的身影從後面出現。
汪婷咬著唇，猛然蹲下身。
還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