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芊當時就是一臉問號。
「跟誰打起來了？」
夏行知朝許渡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跟贊助商老闆。」
尹芊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成年人，跟贊助商打起來，那意味著什麼？「許渡不是把自己前途當玩笑的人。」
他那麼喜歡音樂，他不會不知道跟贊助商打起來對自己的音樂生涯意味著什麼。
「他很理智，但如果對方對他動手動腳，拿獎盃來威脅他了呢？」夏行知笑著搖頭，「他跟人打完架之後還坐到台下，以為他還可以拿到獎盃。」
但那天晚上別說獎盃了，就連後續的提名，雖然有他的名字，但一個鏡頭都沒給他。
大家還以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拿不到獎，就沒去現場自取其辱。
實際上，他從始至終都在現場。
尹芊芊眼眸一點一點下沉。
「所以他就被這麼封殺了嗎？」她突然問。
「何止。」夏行知朝還埋著頭站在原位的許渡看過去，此時的許渡頂著一頭鬆軟的捲毛，頭頂是昏暗的暖光燈，暖色光線將他整個人籠到光里，讓他看起來無害又溫柔。
他還一動不動，就像是在死等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麼，他好像又已經清清楚楚。
夏行知嘆了口氣，繼續開口，「華藝還把他告了，說他拿著抄襲的曲目來欺騙公司，使公司損失了上萬人民幣，還公然違背合約，所以對他提前訴訟。之後官司還沒開庭，據說這件事就在華藝內部解決了，從哪之後，我就再也沒聽到過許渡的事了。」
他之所以還記得許渡，完全是因為對方的曲風太過矚目。
出道的第一首歌就是死金風格，有人偏愛，也有人厭惡，他屬于欣賞，欣賞對方一片赤子之心，居然能堅持自我，還能說服華藝那樣的公司給他出死金風格的唱片。
但剛剛在台上，許渡唱的不是死金音樂，所以他一時間才沒能認出來。
尹芊芊聽完之後，側目朝許渡看去。
隔了一會兒，她舉步就要走過去，夏行知立刻攔她，「喂，你幹嘛啊。」
「繼續我剛剛沒做完的事情，問他要不要跟我合作。」尹芊芊挑眉。
夏行知不解地看向她，「他已經被封殺了。」
「那只是你們說的被封殺。」尹芊芊笑了笑，「少數人，不代表大多數觀眾。」
夏行知怔愣著，尹芊芊已經又往前走了。
她走了兩步又頓下腳步，回頭看向夏行知，「對了，你相不相信，被所謂音樂圈子裡封殺的人，終有一天，也可以成為超級巨星。」
夏行知看著少女含笑的認真雙眸，一時間呆滯著說不出話來。
「我們，拭目以待吧。」尹芊芊笑著轉身，她大步走向許渡。
之前她還不清楚許渡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欠那麼多錢。現在她清楚了，原來又是華藝這家公司。
除了壓榨原創歌手之外，還會在合同里給旗下的藝人設套啊。
如果藝人沒有火，或者火了之後想跑路，他們就要想方設法地給藝人潑髒水，這髒水不僅又髒又臭，還黏人，真得脫皮換骨才能將這噁心黏膩的東西給洗掉。
「許渡。」尹芊芊走到許渡面前，朝他伸出手，「我們合作吧。」
許渡眼眸微顫，他驚愕地看向尹芊芊，「我……你知不知道我……」
「我不在意，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尹芊芊歪著頭彎起眉眼，「許渡，你應該很清楚，音樂從來不屬於某一個人，只要你唱，就會有人聽，他們能限制你拿獎的機會，限制不了你唱歌的機會；只要你願意唱，你就能從千千萬萬的人裡面，找到那些尊重你，認可你，欣賞你的人，他們能聽懂你的音樂，並為之瘋狂，他們願意漂洋過海，跨越山河來聽你的演唱會，你也願意為他們唱到聲嘶力竭。」
尹芊芊頓了頓，她抬手拍在許渡的肩膀上，「只要與你產生共鳴的人越多，他們就會成為你的盔甲，總有一天，你可以穿著盔甲，披荊斬棘，所向披靡。」
許渡喉頭滾動，一時間有千言萬語，卻難以用文字來表達。
最後千言萬語終於匯成一句，「謝謝。」
尹芊芊認真地看向他，「許渡，我相信你。」
許渡認真的點了點頭。
瘋了吧。
夏行知在後面搖頭，他真覺得尹芊芊什麼都好，就是太自信了。
大概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剛剛出身社會的年輕人就是這樣，覺得自己非常厲害，以為單憑一己之力就能撼動這個社會的既定規則，等真正接觸到社會之後，嘗過現實毒打，就能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了。
尹芊芊跟許渡談好之後，就直接去徐若蘭那邊，將幾個人聚集到一起，她才開始商定時間，「周末去我那裡，大家一起練練歌？之後有個比賽，大家也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去不去。」
樂蘇作為圍觀群眾，頓時亮了眼睛，她手一伸就將尹芊芊樓到自己懷裡，「芊芊，你是不是要出道了啊？」
她態度親昵又自然。
尹芊芊偏頭看她，因為距離極近，她都能聞到樂蘇身上好聞的香味。
尹芊芊道，「我不是出道，我是想開公司。」
「唱片公司嗎？」
「娛樂公司。」
樂蘇頓時哇了聲，又抱著她低頭，將下巴枕到她肩膀上，「你早點開就好了，我上個月剛簽了公司。」
早點開她就能到尹芊芊這裡來了。
尹芊芊：「簽了嗎？是文津嗎？」
「是啊。」樂蘇點頭。
這倒是跟上輩子一樣，尹芊芊鬆了口氣，現在看來，樂蘇已經在按照上一世的軌跡一步一步的發展了。
「哇，你們都好厲害啊。」熊佳突然在旁邊開口。
她說完又用手肘推了推毛小五，「小五，你說是不是啊。」
毛小五點頭。
徐若蘭見他神色有點蔫，頓時出聲道，「五哥你怎麼回事啊？看到樂蘇居然是這種表情，你不應該高呼兩聲，然後來個托馬斯旋轉嗎？」
熊佳叫了聲，「哎呀，蘭蘭，你把小五說得跟沒見過明星一樣，也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