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建松看向跟蔣舟有七分像，但眼尾處已經遍布褶子，眼底還有幾分精明。
他吼完之後又揚起下巴，「你知道這身衣服多少錢嗎！」
厲景煜神色陰冷，他單手摟著尹芊芊，縱使坐在輪椅上，也不矮人半截，周身上下依舊帶著凜然傲氣，「你知道她這身衣服多少錢嗎？」
跟他談錢？
他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富二代，他不炫富，但並不代表無富可炫。
他不會仗勢壓人，但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勢。
「商店裡買來的西裝跟私人手工定製的禮服相比，她這身衣服夠買他身上的十件都還多。」厲景煜釋放出全身威壓。
蔣建松是在商場上摸爬打滾慣了的，最會看人。
這會兒他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
他嘴唇囁嚅著，正在思考是要息事寧人還是應該咄咄逼人。
但他沉不住氣的兒子聽到厲景煜的話，當時就火冒三丈，「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當誰沒有啊！」
這句反駁的話一說，厲景煜就冷笑起來，「就當你沒有。」
他簡直是把本大爺就是有錢的洋洋得意發揮到了極致。
就在蔣舟還想開口的時候，李笙的父母也聽到聲響跑了過來。
楊梅看到李笙這幅模樣，裙子上全是污垢，一巴掌就拍到她背上，「怎麼弄的！」
那一巴掌啪的一聲尤其響亮，在場的人都驚了。
李笙眼眶瞬間就紅了，她抬手就朝厲景煜一指。
「這怎麼回事啊？」從人群外擠進來一個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打扮的尤其樸素，身上沒有一點首飾，雖然從外表來看，平時也應該保養的不錯，但絕對不是那種富貴家境。
厲景煜當時就叫了她一聲，「外婆。」
來人正是林老太太林嬌。
尹芊芊看著她的模樣，突然有些緊張。
這也是厲景煜的家人啊，可惜自己上輩子辜負了她的期待，沒有跟厲景煜好好在一起，最後就連她給她的手鐲都被周雯拿走了。
林老太太先微微頷首，緊接著朝尹芊芊看去，她頓時笑了，「這是芊芊吧。」她走過去，伸手就握住了尹芊芊的手。
尹芊芊心底跳了兩下，感覺到這位慈祥老人溫熱的手，她能感覺到對方對她是真的帶著善意。
她抿唇點頭。
「叫外婆。」厲景煜抬手戳了戳尹芊芊的腰。
有點過於急切了吧？
尹芊芊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看到老人眼底的縱容，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囁嚅著叫了聲，「外婆……」
林老太太頓時笑起來，「等等外婆拿紅包給你啊。」
尹芊芊剛想說不用，厲景煜就在旁邊接話，「謝謝外婆。」
林老太太看向厲景煜，「就你不客氣。」
「我代替芊芊謝的。」厲景煜挑著眉梢。
一向桀驁的男人此刻眉梢眼底皆染上了少年氣，帶著一身的意氣風發跟青春恣意。
林老太太笑著搖頭，她將視線挪到對面幾人身上。
「請問，幾位是有什麼事嗎？」老太太平時看著慈祥，這會兒對上蔣建松他們，卻是一點都不客氣。
蔣建松看到老太太這身打扮，又覺得剛剛厲景煜那話是裝逼的。
要真有錢，家裡老太太這身上能連個首飾都沒有？
像他們這樣的地位，哪家的老太太手腕上沒個鐲子的。
蔣建松頓時開口，「老太太，這是你外孫吧，你外孫把我兒子的衣服弄髒了，本來我是不想計較的，畢竟今天晚上是林老夫人的壽辰，鬧出事來不好，可我兒子這身衣服很貴，是ZJ家的西裝，你看怎麼辦吧。」
「還有我女兒的！」楊梅頓時在旁邊接話。
老太太笑了笑，「我們賠。」
尹芊芊瞪大眼睛，低頭跟厲景煜對視一眼。
隨即都從對方的視線里看出了一個意思。
蔣建松怕不是個傻子？
還有周圍這些人也是，他們來參加林老夫人的壽宴，居然不知道林老夫人長什麼樣？
蔣建松沒料到老太太這麼爽快，頓時大手一揮，「這不就行了嗎，要是你外孫有你這麼識時務就好了。」
「那沒辦法，他是我外孫，從小也不是跟著我長大的，他們厲家又有家規，吃虧可以，但絕對不能讓小人占便宜。」老太太笑吟吟的說完，蔣建松還在附和著點頭。
蔣舟最先就反應過來了，「你說誰是小人。」
老太太看向蔣舟，「小孩子要懂禮貌，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蔣舟被對方明顯的倚老賣老惹怒，開口就是一句，「長輩也要分品種，為老不尊除外。」
「這孩子倒是挺能說。」老太太臉上的笑意已經很淺了，「那你們今天怎麼想著來給為老不尊的人祝壽呢。」
她這話一落，在場所有人當場變了臉色。
還有旁邊的少數圍觀群眾，也都是紛紛睜大眼睛。
「媽，你跑出來幹什麼，裡面的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林家大伯林天逸在裡面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出來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這邊，他以為這邊出了什麼事，就過來看了看，誰知老太太就在這裡。
林天逸擠進來，剛走了兩步就看到地上灑了一地的小蛋糕。
「怎麼回事？媽，你沒事吧？」林天逸驚了一跳，趕緊上前詢問老太太。
老太太搖頭，「能有什麼事？」
林天逸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身上的確沒什麼事，這才鬆了口氣，他轉而又看向旁邊的厲景煜，「景煜，你在外面幹什麼，進去坐啊。」
「坐什麼啊，你趕緊拿錢出來賠錢。」老太太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蔣建松渾身一顫，慫了。
他顫抖著手擺著，「不，不用了。」
「這哪裡能不用啊，要是不用的話，我指不定要從為老不尊變成騙子小人了。」老太太諷刺地開口。
蔣建松差點沒給跪了，他哪裡知道這是林家的老太太。
哪個過壽的身上一點首飾也不帶，穿著件樸素的棉大褂就出來了。
蔣舟他們也是一臉慘白。
老太太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出聲開口，「還有，以後我不認識的人，就不要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