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芊跟著過來，「怎麼樣？」她看向陳嘉宇。
陳嘉宇搖頭，「還不知道。」
尹芊芊咬唇，眉頭緊皺成一團。
沒過幾分鐘，張航也推著厲景煜過來了，尹芊芊看到他就走到他身邊，自然地代替了張航的位置。
張航當時臉色不太好看。
尹芊芊將手搭在厲景煜肩膀上，厲景煜抬手按在她手背上，「沒事，別擔心。」
尹芊芊微微頷首。
急診室里的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尹芊芊深吸了口氣，心臟跳個不停。
她在走廊上走了兩圈，「我去打個電話。」
周雯出事，她怎麼說都要通知她家裡人一聲。
「陳嘉宇，你陪一下。」厲景煜點頭，隨即看向陳嘉宇。
陳嘉宇點了點頭，也不給尹芊芊拒絕的機會，跟著她就走了。
落在走廊上的厲景煜抬眼，神色不明地看向張航，「你對芊芊意見很大？」
張航突然被點名，一時間有些怔愣，他下意識地垂眸，這種時候應該否認，但他又不能否認，他的確是不喜歡尹芊芊。
厲景煜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多說，「那是我媳婦兒。」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後面的話沒說，但張航瞬間就懂了。
這是警告了。
張航垂著眼眸不甘不願地點頭，雙手緊握成拳。
尹芊芊出去給村子裡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幫忙跟周家說一聲，周雯現在在中心醫院裡，讓他們趕緊來一趟。
打完電話之後，尹芊芊眯了眯眼睛，只希望周雯沒有大礙。
她又往回走，走了兩步就被戚賀楊叫住了。
戚賀楊不緊不慢地走在走廊上，神色淡然，不見半分緊張之色。
「芊芊姐姐，那人還活著嗎？」戚賀楊站定，淡漠著問尹芊芊。
尹芊芊看了他一眼，她剛想說話，陳嘉宇一步就擋到了尹芊芊身前，小平頭抬著下巴，比戚賀楊高了半個頭，「這是你應該有的態度嗎！你把人傷成那樣，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戚賀楊皺著眉頭，有點不耐煩地看著陳嘉宇，「我這個態度怎麼了？」
他能到醫院來看周雯一眼，都是給了尹芊芊面子。
陳嘉宇看他那副欠揍的樣子，怒氣頓時上頭，「怎麼了？那是一條人命！」
戚賀楊翹著唇角冷笑了聲，狹長的眼眸中閃著陰鷙冷光，「人命怎麼了？是我讓她往我身前湊的嗎？我之前是不是讓她滾了。」
是周雯硬要拽著他不放，打死不放手啊，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樣的女人就算死了又怎樣？
少一個，反倒讓世界安靜幾分。
陳嘉宇被他的態度氣瘋了，他離死亡最近的時候，是在戰場上經歷過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他卻無能為力。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明明前一秒都還在跟他開玩笑。
所以他異常珍惜生命。
戚賀楊這樣輕視人命的態度，幾乎是碰到了他的逆鱗。
他抬手一把抓住戚賀楊的衣領，將人用力地抵在牆壁上，動作之快，戚賀楊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她還是個孩子！她還有大好年華，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你就算賠上你這條命都不夠還！」
戚賀楊眯起眼睛，他垂了下眼眸，看向陳嘉宇的目光里攜著點攻擊性，「她也配我賠命嗎？你太看得起她了。」
他伸手用力拽著陳嘉宇的手，但陳嘉宇的力氣特別大，他根本就拽不開。
戚賀楊深吸了口氣，「鬆手。」
陳嘉宇手背上鼓起青筋，怒目圓睜，他真想揍戚賀楊兩拳。
「鬆手。」尹芊芊走上前，在陳嘉宇手上拍了一下。
陳嘉宇沒動。
尹芊芊抿唇，「你先鬆手，一切等周雯出來之後再說。」
陳嘉宇側目看向尹芊芊，眼睛裡布滿血絲。
「難道你要打他嗎？」尹芊芊朝戚賀楊看了一眼，「現在打他，他要是給你捅到部隊你，你怎麼辦？」
按照戚賀楊這樣的性格，戚賀楊一定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而且戚家還跟尹家一樣，都是那樣的家庭。
陳嘉宇咬著牙，隔了半晌後，用力甩開手。
戚賀楊冷哼一聲，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眼底全是輕蔑。
尹芊芊朝戚賀楊看去，「如果周雯出事，你覺得戚家能幫你解決嗎？」
戚賀楊一怔。
「戚少爺，將人命看得高一點，現在不是那個有錢有權就能隨意殺人的時代。」尹芊芊斂下眼眸，將目光錯開，她深吸了口氣，壓住自己心內的火氣，「為一個自己討厭的人犧牲自己的大好前程，你聰明一點行不行！」
戚賀楊心口像是被人輕輕戳了一下。
「陳嘉宇，我們先回去。」尹芊芊抬手輕輕推了一下陳嘉宇的肩膀。
陳嘉宇雙手握拳，他最後狠狠地瞪了戚賀楊一眼，隨即才跟著尹芊芊一起走了。
戚賀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冷哼一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情不願地跟著尹芊芊上前。
尹芊芊真是太膽小了。
他剛剛踹的周雯那一下，就算周雯真出了事，那也只能算個過失傷人。
戚家輕輕鬆鬆就解決了，也不知道尹芊芊在擔心什麼。
擔心就算了，還凶他。戚賀楊越想越不樂意，他打定了主意，要是等等尹芊芊不主動找他說話，他就不理尹芊芊了。
然而當他走到急診室門口，尹芊芊就站到了厲景煜旁邊，連半點安慰他的動作都沒有。
戚賀楊真是氣死了。
急診室里的護士越來越多，人來人往的越來越著急。
隔了一會兒一個護士急忙沖了出來，「你們是裡面的病人家屬嗎？」
尹芊芊立刻上前一步，「人怎麼樣了？」
「情況很不好，病人已經失去意識了，你們做好準備。」
尹芊芊猛然一怔，她垂下的雙手翛然握緊。
急診室里，醫生正在急救。
心電圖上的線越走越平。
周雯躺在床上還有自己的意識，她想動，但是怎麼都動不了。
後腦勺疼，腦子裡更疼，疼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她在頃刻之間覺得自己喘不過氣，頭腦里的意識越來越黑。
滴！
心電圖猛然響起，徹底跑成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