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煜聽到他們如同打啞謎的一番對話，眉梢微微蹙了蹙，但也沒打斷他們。
直到他們要走了，厲景煜才勾住她的手，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最後在尹芊芊有點迷茫的視線中，他將她拉下來，快速地在她唇邊落了個吻。
病房裡的三個旁觀者全都愣了。
厲妍倒是快速的回過味來，她哥這是在宣示主權啊。
對待情敵客客氣氣，然後隨隨便便秀個恩愛，一擊必殺。
「晚上好好休息。」厲景煜親完之後跟個沒事人一樣，抬手摸著她的頭髮，眼睛裡盛著漫天星辰。
尹芊芊乖乖點頭，「那我明天再來？」
「嗯。」
厲景煜答應的倒是快，可那臉上卻是明顯寫著可憐、委屈。尹芊芊差點就沒扛住。
等到從病房出來後，楚軒有點沉默。
倒是戚賀楊不冷不淡地接了一句，「芊芊姐姐跟景煜哥感情很好。」
提到厲景煜的名字，尹芊芊眸光里就染上笑意，「是啊。」
「那厲爺爺知道嗎？」戚賀楊又問了句。
他問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挺淡的，儼然看不出任何別的意思。
尹芊芊側目看向他，「厲老先生知不知道都沒什麼所謂。」反正她跟厲景煜決定的事，沒人能夠左右。
戚賀楊微滯，隨即笑起來，「那我要準備禮錢了。」
尹芊芊提到這事就可愁了。
「沒到法定年紀，結不了婚啊。」尹芊芊搖頭，甚是無奈。
他們不可能又要像上輩子那樣，先不管結婚證，辦個酒席昭告天下之後再說。
戚賀楊看到她臉上遺憾的樣子，也不再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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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芊芊他們走了之後。
厲景煜就朝厲妍看了過去，「你進來。」
厲妍環抱著手，居高臨下地掃過他，「幹嘛？」
表情里「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調調不要太明顯。
厲景煜也有好幾個月沒見到她了，「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厲妍挑起眼眸，「好像是吧。」
厲景煜：「長的還挺快，臉好像也圓了點。」
厲妍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厲景煜！」她用力磨牙。
厲景煜見她有要發飆的意思，也不再逗她了。
他將眸光沉了沉，「厲妍，我在手術室的時候，爺爺他們對芊芊做什麼了嗎？」
上午厲老爺子有過來，但他沒問。
他們為了他從曦城過來，勞心勞力，擔心了整整一天，他要是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們對尹芊芊做了什麼，幫尹芊芊找場子，美名其曰是保護，實際就是狼心狗肺。
辜負了親人的擔心，也給尹芊芊拉了仇恨。
本來他們就對芊芊有意見，他再為了芊芊責怪他們，人都是偏心的，他們不會來責備他這個親孫子，只會去責備跟厲家毫無血緣關係的芊芊。
厲妍當時的表情怔愣了下，眉頭深深地皺緊，有點躊躇。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厲景煜。
「罵她了嗎？」厲景煜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顫了下。
他其實已經能料到幾分了。
厲妍抿唇，「尹芊芊她不肯讓你截肢，當時爺爺他們怕你有危險……」
她這話還是將心偏到了厲楠川身上。
說完之後，厲妍自己都有點鄙夷自己，又加了一句，「不過我也不想讓你截肢，但我沒幫她。」
厲景煜放在病床上的手微微攥緊，「罵她了？」他又問。
厲妍抓了抓自己的長髮，「嗯……還有……」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厲景煜。
厲景煜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打她了？」
厲妍沉重地點了點頭。
厲景煜一口氣悶在胸口，他想到上午他媽不小心碰到尹芊芊的手臂，當時尹芊芊縮回去的那一下……
他爺爺居然會打芊芊。
厲景煜想發火，卻又無人可發。
「在爺爺來這裡之前的事，我覺得你可以再問問陳嘉宇。」厲妍想到昨天尹芊芊那雙微紅的眼睛，心內有些煩躁。
還有在天台上說的那句話。
厲妍將背靠在牆上，「哥，我做件好事，跟你轉告一句話。」
厲景煜眼底已經被血絲攀附。
「尹芊芊……她不同意你截肢，然後就被爺爺趕到了天台上，她跟我說，如果你的手術失敗，出現了什麼意外，她就馬上從天台上跳下去。」厲妍認真地看向厲景煜，「陪你一起死。」
當時尹芊芊眼睛裡已經全是視死如歸的決然。
連她這個旁觀者都為之心悸。
厲景煜心頭劇烈一顫。
他顫抖著雙眸緊盯著厲妍，「她……她說的？」
厲妍點頭。
她嘲諷地笑笑，「我都不知道她對你用情這麼深哦，明明以前還看不起你來著。」
當初厲家上門提親，尹芊芊那拒絕的架勢，宛如厲景煜是什麼洪水猛獸。
厲景煜喉頭滾動。
眼底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對這段感情長久以來的懷疑與不自信好似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突然之間……
他好像等到了一個窮盡一生都未曾等到的答案。
「謝……謝謝。」厲景煜突然顫聲開口。
仔細去聽，這聲音里還帶著點哽咽。
厲妍嚇了一跳，十分緊張地盯著他。
「你沒事吧？厲景煜。」
厲景煜抬眼朝她看去，「厲妍，你說她都能為我跳樓了，我是不是應該給她等同的愛？」
「什麼？」厲妍有點聽不明白。
厲景煜沉重地舒了口氣，長久以來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他吊兒郎地揚起唇角，「愛她如生命。」
明明是那麼輕鬆的口吻，說著像是開玩笑似的，可厲妍就是為之心顫。
她嘴唇微張，想說點什麼，可一句話還沒說完，厲景煜就又開了口，「對了，你以後找男朋友最好是能入贅的。」
「什麼玩意兒？」厲妍頓時提起眉梢。
厲景煜抓了抓自己頭髮，「因為我可能也要入贅。」
「厲景煜！是你瘋了還是我在做夢？」
厲景煜非常認真地開口：「我不想芊芊嫁到厲家來跟我吃苦。」
厲妍頓時一噎。
嫁到厲家叫吃苦？
她哥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想嫁到厲家來當厲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