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將上次買的那些股票轉了手，托人幫忙在京都郊外買了處小院子。
他今天休息，所以來這邊打掃院子，剛到不久就接到了上面領導的電話。
對方說晚上有個局，慶祝他從科長升到了副處，程深不愛參加這種活動，但聽到對方這麼說，這個局好像就是為他做的，他不去都不行了。
程深只好又開車回去。
吃飯的地點在京都的「南海皎」，專門吃海鮮的地兒。不算飲品人均下來至少20元。
程深停了車，進了飯店。
服務員將他帶到包廂，門剛剛推開個縫隙，程深就聽到裡面傳來嘈雜的聲響。
他眉間蹙了蹙，再往裡面看去，發現裡面有不少人。
「程科！」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從桌邊起身，立刻朝他伸手迎了上去。
程深低頭掃過那雙油膩的手，心底晃過微妙的厭惡感，但卻是面色不改地將手伸了過去。
「你好。」
「不容易啊，今天我可算是見到程科了！」男人大笑。
身後有人拍桌，「現在是程副處了！」
「啊，程副處，恭喜恭喜啊，又升官了。」
程深笑著一一回應，又舉步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酒杯，面不改色地給自己滿上一杯，「各位久等了，我先自罰三杯，算是給各位賠罪。」
他態度自然，不驕不躁；這桌上有一大半的人是經商的，平時雖然對這些政府的人客客氣氣，實際上那些商業巨亨，哪個不是財大氣粗，拽的二五八萬的，若程深真以為自己當了個小官就敢到他們面前橫的話，指不定這些人當場就能跟他撕破臉。
現在他這個態度倒非常對他們的心思。
第一個跟程深打招呼的男人——路政，他摟著旁邊女人的腰，掐了一把，笑道：「涵涵啊，看到沒，人家這氣度。」
「路總可不差，您跟程副處是各有各的好。」嬌媚的女聲在房間裡響起。
程深斜睨著視線看了她一眼。
發現自己認識。
有段時間夏衍經常跟他提到她，又是罵又是惋惜，說這個女人有天賦，可惜不好好努力，非得搞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那女人見到程深在看她，翛然笑起來，笑起來的紅唇特別漂亮，「程副處好，我叫陳涵涵。」
程深冷淡的點了點頭，隨即把視線收了回來。
「來，涵涵過去陪陪程副處。」路政推了陳涵涵一把，「你倆這姓氏差點就成一家了。」
桌子上的眾人都笑起來。
陳涵涵起身，「我哪敢跟程副處攀親戚啊。」
她走過去伸手就挽住了程深的手，「而且當親戚有什麼好玩的啊。」
這話真是又大膽又勾人。
同桌的幾個男人都曖昧的笑起來，紛紛朝路政打趣，自己的女伴要跑了。
路政絲毫不在意，大手一揮，說：「只要程副處開心，涵涵陪陪程副處怎麼了。」他說著又端起酒杯朝程深敬過去，「程副處，康索製藥廠這事真是謝謝了。」
程深正不動聲色的將手從陳涵涵手裡抽出來，聽到路政這一句，他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路政。
程深局裡一個老哥看到他臉上的疑問，不禁出聲解釋，「他啊，是神靈製藥的老總。」
路政嘿嘿笑了兩聲，「現在康索被封了，那又讓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
「陸總發大財可別忘了我們啊。」
「這話說的，這哪能忘啊，來，喝酒！」
程深神色晦暗不明。
神靈製藥他是知道的，前段時間聽京都藥監局的熟人說，好像是研發出了一款新藥，最近正在進行實驗，大概明年就要出，主要是針對阿爾茲海默症的藥物。
程深想到上次在曦城抽檢出的康索那幾款有問題的藥，其中有一個藥物，主要針對的病情就是阿爾茲海默症。
他皺緊眉頭，一隻手撫在酒杯上。
肩膀上突然被蹭了蹭。
程深低頭，一眼就看到陳涵涵靠在他肩膀上，此刻正抬著眼眸像貓一樣望著他。
「程副處怎麼都不笑一下啊，是不是涵涵在你旁邊打擾你了？」陳涵涵長得很漂亮，五官精緻而深邃，桃花眼下還墜著一顆淚痣，這顆淚痣泛著青，被白皙的皮膚映襯的有種淡淡的誘惑感。
程深體貼地朝她揚了揚唇，隨即半真半假的說了句，「君子不奪人所好，陳小姐既是路總的人，我當然不能再染指了。」
路政正在喝酒，聽到這話便擺手，「程副處，你隨便玩。」他說完又突然想起件事，「程副處喜歡聽曲兒是吧？涵涵也能唱，涵涵，把你馬上要出的那首歌唱給程副處還有大家聽聽。」
陳涵涵先是愣了下，不過幾秒之後她就笑著點頭。
「好啊，那涵涵就獻醜了。」
飯桌上響起叫好聲。
程深沒什麼表情變化，眉目一直是淡淡的。
只是在陳涵涵開口唱第一句的時候，程深微微抬眼。
路政朝他使眼色，「怎麼樣，程副處，還行吧。」那邊歌聲還沒停，路政就在旁邊驕傲地揚起下巴。
程深朝他客氣地點了點頭。
陳涵涵還在繼續往後唱，唱到中間，她遲疑了幾秒，朝路政看去。路政依舊是那副期待的神情，陳涵涵捏了捏掌心，隨即深吸了口氣，吊起嗓子唱了兩句戲腔。
聽聲音是驚艷的，但沒有那種韻味，最後那句還沒唱上去。
但這並不影響飯桌上這些人的叫好聲。
「不愧是天后啊。」
「涵涵下次開演唱會是什麼時候啊？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去給你送束花。」
眾人都在吵鬧著，只有程深不動聲色地蹙起眉梢。
因為良好的記憶力，他可以確定陳涵涵唱的這首歌，跟那天他在夏衍家裡聽到的那首，非常相似。
先不談詞，只談曲。
前奏基本一樣，只有中間戲腔部分不同。
程深眼神不明地側目看向陳涵涵，「新歌？」
「是呢。」陳涵涵對上程深那雙眼睛，臉頰微紅。
在路政那個圈子太久，她陪過不少人，可程深是她願意主動往上貼的，因為這個男人長得好看，全身上下非常有氣質。
是跟路政那類人完全不一樣的，陳涵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