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
李成雙與李成全，在李星河的心中，也不是什麼哥哥般的存在。
也是水蛭一樣的吸血鬼。
但是李星河並沒有興起一起除掉他們倆的念頭，因為他們也是媽媽懷胎十月生出來的，所以她並沒有對他們也起殺意。
只要除掉李富這個男人，自己就不需要被三個男人吸血了。
母親生出來的兩個人，怎麼身上都流淌著母親的血脈，她不想動手。
說實話，李富死了，她可以肯定，媽媽不會有一秒鐘的傷心。
但是李成雙與李成全死了，她不敢保證，媽媽會不會傷心。
她還沒有當過母親，不了解這種舐犢之情到底會深到什麼程度，可以肯定的是，媽媽絕對不希望自己生出來的兩個兒子死掉，即便他們是那麼的無情無義。
看著地上死得透透的男人。
李星河在旁邊『坐』了下來。
那根冰溜子，已經被火盆烤得融化了一半。
兇器正在一點點的融化，看樣子，等警察到的時候，並不會完全融化消失。
但是李星河一點都不在乎，這兇器融化不融化，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即便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偵探，也斷然懷疑不到她的頭上。
因為此刻，她正在湯臣天地的家裡熟睡，完全沒有出門。
地上的血，已經累積了一大灘，並且慢慢地停止了繼續流出。
曾經對於她來說，十分高大偉岸，擁有絕對力量的男人。此刻毫無生息地躺在地上，生命力已經從他的身上徹底地流逝。
她對他不會再有恐懼，也沒有了憎恨。
以前二十年的一種種，一幕幕，在李星河的腦子裡面像播放電影似的略過。
「我們倆，互不相欠了。你虐待我，我拿了你的命，很公平。」
她沒有急著回去，就這樣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李富的屍體旁邊。
這不是她第一次與屍體呆在一起，但是跟上一次的感覺完全不同。
自己身上流淌著自己這個男人百分之五十的血液。
後悔嗎?
沒有。
傷心嗎？
沒有。
她在享受著這一刻，這一刻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釋放。
壓在她人生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從身上被她掀翻，她只有無比的輕鬆與解脫。
空間說，她應該早一點動手的。
但是在以前，她的神識自然沒有這麼強大，空間也沒有如此強大，早點動手的話，沒準會把自己搭進去，那麼媽媽沒人照顧不說，為了這種男人搭上自己，是她打死也不會做的賠錢買賣。
他不配。
思緒就這樣一直翻飛。
她沒有刻意去感覺時間過了多久，她只知道，時間過得很快，她很享受在他人生的最後一程『陪伴』著他。
外面隱約傳來了警笛的聲音，還有120救護的聲音。
由遠及近。
然後是嘈雜的腳步聲，「警官同志，就在前面，那個板房裡面。」
腳步聲越來越近，哐當一聲，板房的門被打開了。
「醫生同志你們先看看。」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他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避免踩到些不該踩的東西。
兩個穿著防護的衣服，抬著擔架的人男護士跟在身後。
李星河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變。
現場的人，自然沒有一個人看得見她。
醫生觸摸李富的頸動脈，股動脈，用聽診器聽了聽心跳。
然後拿出別在衣兜裡面的瞳孔筆，按開電筒部分，在李富的雙瞳孔照了照。
他對著身後搖搖頭，「瞳孔已經徹底渙散，體溫已經變涼，心肺功能早已經停止，看這頭頂的開放傷以及地面上的出血量與腦漿，你們沒必要喊我來的。安排你們的法醫吧，我們先走了。」
身後的警察點點頭，「好的辛苦了。」
李成雙跟李成全，聽了醫生的話，完全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醫生？真的沒救了嗎？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爹！我爹不能死啊！我爹不能出事！」
他們內心在瘋狂地吶喊！李富是他們的長期飯票！李富死了，他們以後怎麼辦？怎麼生活？怎麼娶媳婦？
醫生站住了腳步，以為他們是真的對父親有很深的感覺，「老人家已經走了有段時間了，不要再折騰他了，節哀吧。」
地上那一大灘的血與腦漿，怎麼可能還救得回來呢？
很快，救護車呼嘯著開走了。
警察趕緊從警車後備箱拿出警戒線，把板房圍起來，保護好現場。
一邊趕緊往上匯報著，讓上級部門趕緊調派法醫過來。
他們雖然也見識過不少死亡，甚至刑事案也見到過。
但是眼前這種詭異的死法，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頭頂上那半根還沒有徹底融化的冰溜子，似乎印證了兒子們說的話。
但是真的有這麼巧合嗎？
三名警察，此時默默地後退了一些，讓李成雙與李成全站在他們三個人前面。
他們三個人靠在一起，可以隨時防範眼前兩個人男人的任何異動。
話說，刑事案件，發現現場的人，很大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本身。
眼前這種，離奇又詭異的死法，又是野外的廢棄板房，事發又沒任何別人在場，讓他們不得不懷疑到李成全跟李成雙的身上。
李成全跟李成雙，沒有感受到警察們對他們倆的防備，雙雙蹲在地上，頭埋在臂彎裡面。
他們還是無法面對父親突然失望這件事情。
按理說，父親現在才五十多歲，完全可以再活二三十年，這二三十年，他們的吃穿才能不愁。
李成全用袖子抹掉鼻子上流出來的大鼻涕，回頭問站在後面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爹沒了，那我妹妹需要贍養我不啊？」
「呃，啥意思？我們沒懂。」警察們面面相覷。
「誒呀，我妹妹是李星河，就是那個江南大師。我妹妹不是得給我爹拿贍養費嗎？」
聽李成全提起江南大師，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色，警察們震驚地互相看了看，所以，這位意外死亡的，竟然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江南的那位親爹？
「呃，對。李小姐是對父親有贍養義務，這個沒錯。」
「那現在我爹死了，那她對她的兩個哥哥，就真的沒有贍養義務了嗎？我們還能不能跟她要錢了？」
警察們互相對視一眼。
「呃，您妹妹對您父親有贍養義務，同時，您對您父親也有贍養義務。懂我意思吧？」
警察的意思很明顯了，你也應該給你爹錢的，這怎麼還惦記上讓妹妹贍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