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老公還是老樣子,話不多,基本不怎麼開口說話,此刻卻無比認真地開口,「星河,你付的錢,我們倆一定會還的。本來再過幾個月,我們倆也攢夠了。你每個月給小花開那麼高的工資,我們不可以再讓你花這麼多錢。」
「這個錢,別提還了。如果再提,我就真的要生氣了。我拿小花姐當朋友,你們拿我當老闆?」
「可是我們現在也不像以前那麼困難。」
「我知道,你們現在已經不是做不到了,只要再過幾個月就能攢夠,但是我不喜歡家福生活水平下降。他上農場附近的小學,我是支持的,有個快樂的童年比較重要。但是我不希望,你們為了攢錢,節衣縮食。而且,農場現在我基本都不過去,除了小花姐,我找不到第二個信任的人。我還沒跟你們說呢,從下個月開始,小花姐的工資被我漲到一千五了。」
不等夫妻兩個再開口說什麼,剛好莫北打完電話,李星河趕緊喊莫北,把這個話題截住了。
兩個人送了夫妻倆上車離開之後,莫北看了看星河,然後摟住她的肩膀。
「星河,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善良的人嗎?」
「沒有。」李星河無比認真地確定。
「我也覺得沒有。好了,快回去吧,你還沒有被批准出院,跑出來太久,醫生會罵的。」
莫北裹緊她羽絨服的領子,兩個人回身的時候,楊辰正站在兩個人的身後。
他剛剛低頭點了一支煙。
嗯?他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了?
「案子有什麼新進展了嗎?」
楊辰看了莫北一眼,點點頭,「但我不是來通報這個,剛得空,我來看看星河。」
「來看病人,就別當著病人的面抽菸。」
楊辰抬抬眉,他嘴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這不是病房,星河沒那麼嬌貴。」
莫北摟住她的肩膀,「有,你想看她,抽完煙,散了煙味兒,再來病房。」
「那病房,都是你的員工,你倒是不怕吵到星河休息了?」
「我沒心情跟你吵架,或者你想單挑打一架嗎?我看你很不服氣的樣子。」
「你想打就打,你以為我怕你了?」
李星河看了看莫北,又看了看楊辰。
「你們倆有病是吧?」她看向莫北的眼神更加不可思議,這男人說啥?單挑?拜託,她上一次聽見單挑這倆字,還是小學時候,兩個男生因為搶熱飯盒的位置。
「來啊,你倆單挑,誰先倒下,誰服誰。你把西服脫了,來,我幫你拿著。」她又指了指楊辰,「來,你把那破煙滅了,要單挑了。」
李星河白了他兩一眼,「快點,來,當街單挑。」
兩個男人不說話了。
楊辰默默地把煙踩熄了,不知道為何,他現在竟然有點怕星河。
「星河,不單挑,我就是來看看你,昨天我就知道你醒了,但是昨天一直忙案子的事,今天剛剛輪到我休息。」
「好了,那你看完了,走吧。」
「星河!」
「滾蛋。」李星河完全沒了耐性。
星河對楊辰的態度,讓莫北非常滿意。
他低頭對星河說,「咱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你也走。」
「星河?」
「全部都走,我要自己清淨清淨。」
「可是星河。」
「我已經在醫院了,那人也死了,沒什麼不放心的。」
李星河一直壓抑著,不讓自己對莫北也說出那個滾字。
這兩天她確實有些煩,病房裡面有不熟的人。
莫北不能與自己分開,但是他又不得不工作。
正好借著現在,趕他回去工作,她要自己安安靜靜地獨處。
「我去買個烤地瓜,在我回病房之後,我希望我的病房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說完,她雙手插進羽絨服的兜里,往醫院門口走去,大門口外面,有一個老爺爺正在賣烤地瓜,她一早在病房的窗戶後就觀察好了。
莫北看著星河的背影,無奈地說,「你還真是壞事。」
楊辰看星河走了,又重新點上一支煙。
「我他媽怎麼都沒想到,你能說出單挑這種話。」
「你臉上挨那一拳,是不是不疼了?星河最近給你點臉,你就忘了自己以前做過什麼事了,是吧?」莫北看著楊辰,十分不屑地問。這男人臉皮真的很厚,並且很會選擇性遺忘。
「星河原諒你,是她的事。我不會原諒你,我還是那句話,楊辰,小心點,別栽我手上,我拔掉你身上這身警服。」
楊辰冷哼一聲,他以前做的事,確實是有悖於道德,但是有悖於法律的事,他可是從來不去做,想扒掉他的警服?那得等。
「星河原諒我就行,至於你原諒不原諒,我一點都不在乎。」說完,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轉身,「走了,看見星河挺好的就行,回家睡覺去。」
楊辰走了,莫北看著在挑烤地瓜的星河,默默地拿出手機。
「喂,你們現在收拾文件回公司吧,我也回公司了。」
那幾個人有兩個人有車,對於他們來說也方便。
李星河病房中的那幾名員工得到通知,無不是一臉懵逼。
但也都二話不說,默默地開始重新打包文件,然後一刻不等地走掉。
「我覺得,我們就像蟻巢的工蟻。」
另外幾個人瘋狂地點頭。
李星河拎著地瓜回到病房的時候,看著空無一人的安靜病房,非常的滿意。
這麼久了,終於又迎來了自己獨處的時光。
對外,她是一個滿身傷痕的虛弱女生。
此刻,她又變回了自己。撅著屁股三下五除二地把沙發掉轉了一個方向,讓沙發對著窗戶,她蜷著腿窩在沙發上面,靜靜地看書。
獨處的美好時間,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
手機響了。
她接起手機,說了幾句。大概五分鐘後,徐逸就敲了敲病房的門。
「嚯,你這是買好了花跟東西,在醫院樓下給我打的電話?」
「是的,江南大神。」
「我如果謝絕探病,你準備怎麼辦?」
「把東西放到護士站,您心情好的時候去拿。」
李星河笑了。
徐逸買的一大籃子花,裡面放置了花泥,可以不用挪到花瓶里,他把花放在李星河後面的茶几上。
她起身,把那個單人沙發重新轉回來。
徐逸嚇得趕緊上去搭把手,「大神,您恢復得真快。」
「嗯,又沒傷筋動骨。」
她臉上的手印已經不腫了,只剩下淤青。病號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挽起的袖子與寬鬆的領子,讓胳膊上,脖頸上跟鎖骨上面的淤青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