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條街車多人多，快點離開比較好。我沒有跟著你，順路而已。」
石清瞟了他一眼，男人人畜無害的模樣，她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
「小姐，怎麼大晚上的路過這裡？用不用幫你打個車？」
男人在側後方，肆無忌憚地觀察著石清的全部。
這女人身上的衣服不是地攤貨，但是沒有拿包包，外套的衣兜里，看起來並不像是有放錢包的樣子。
神色有些慌，眼睛裡面很倔，態度很端著。
他心裡大概有數了。 ❋
她這一身衣服，可以趕上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了，但是她應該沒什麼錢。
這就好辦了，又窮又喜歡好東西的，最容易被說服了。
「小姐，您走慢點，就聊幾句，這麼多人大庭廣眾之下，不會有什麼的。您要不要找工作啊？」
「不了，我有工作。」
「沒關係，我招聘來的女孩子們，也有一些是白天有工作的。」
石清停下腳步，轉頭狠狠瞪著旁邊的男人，瞎了他的狗眼，把她跟那些雞比較？
「你看我像是干她們那行的人嗎？有病吧？」
男人不生氣，反倒越發的禮貌，「沒沒沒，你別生氣，我真的是看你外表太優秀了。如果不拿來換一些快錢，真的浪費，就你這美貌，一晚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一天賺一個月的工資，不是美滋滋嘛。再說，咱們這也不出去，就是喝喝酒唱唱歌的，職業不分貴賤。」
呵，他見得多了，在入行之前，都覺得自己冰清玉潔高貴無比，看別人都是雞啊雞的，入行之後，只恨客人眼瞎不點自己，這樣的大有人在。
「哼，聽明白了，你就是這裡哪個店裡拉皮條的吧？我告訴你，我可是大學畢業的高才生，你少狗眼看人低。」
男人心裡又是一喜，媽的太好了，又好看又大學畢業，這必須弄回去，老闆給的獎金肯定又是一大筆。
「這位小姐，你說我拉皮條，就有點過分了。我剛都說了，咱們店裡乾的可是正經買賣，就是唱唱歌喝喝酒，違法的咱們可不乾的。我也真的是看你太好看了，那麼多錢不賺，有點浪費。」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家夜總會。
「你看，我們店是這條街規模最大的了，那必然也是最正規的。」
石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是這條街門臉最大的了。
「你看，只有我們家店門口站著保安，看見沒？」男人得意，「你看門外站崗這四名，其實門裡面保安更多。這些保安是幹啥的？還不都是保護我們的員工的麼？對吧？」
石清收回目光，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總之，我是高知女性，跟你店裡那些女人不一樣，別跟著我了。」
「這樣吧，我的名片你拿著。員工當然也是分等級的，你學歷高如果來的話，自然是最高級的員工，不會讓你跟她們混在一起的。」
石清看著遞到眼前的名片，並沒有伸手接。
「小姐，拿個名片又沒什麼。多個機會多條路，你拿著，可以先當不存在這個事。等以後，想一天賺一千，一個月賺幾萬的時候，再聯繫我。」
男人說著，把名字塞進她手裡。
「收著吧，不用回答什麼。萬一哪天有需要幫忙的話，直接來店裡找我就行，我晚上九點上班。哦，打電話也行。」之後男人也不等石清說話，反倒先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低頭看看手上的名片，夜色無邊夜總會，經理崔弘偉，訂座電話139578756。
石清捏著名片的手指有些發白。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垃圾桶，又低頭看了看那一串電話號碼。
離開的男人已經快步走到那家店門口，保安紛紛對他打招呼，同時，一輛黑色的豪車駛到店門口。
從車上下來三個男人。
給他名片的男人本來已經要進門，此刻他又轉身回來，很是熟絡地跟三個男人打著招呼，幫他們開了門，四個人一起消失在了門口。
石清把一切看在眼裡，那三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
她的眼神轉而又落在那輛黑色的豪車上，不止那一輛豪車，這店門前已經停了好幾輛車，看起來都價值不菲，不來這裡的話，真的不知道雲停原來有這麼多有錢人。
石清再次低頭看了眼名片，然後快速地把名片塞進自己的外套衣兜裡面，用手捏著那薄薄的紙片，轉頭快步離開了。
身上已經沒有打車的錢，趕緊往家走吧，不，那裡不是家，趕緊往那個破房子走吧。
此刻她的心臟砰砰地跳，還隱約發出一點點鈍痛，好像什麼東西，在那裡破土發芽了。
第二天一早，石清早早爬起來去上班。
破房子步行到恆信律師事務所，需要整整四十多分鐘。
自從跟父母要的打車錢花完之後，她每天早上都要早些起來。
媽媽已經把她的午飯飯盒放在摺疊桌上，她拎起飯盒，早早出門了。
一路步行到事務所，渾身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還好，前台的工作確實不難，大家因為她的美貌，對她的容忍度也比較高。
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心生愉悅的。
捱到中午午飯時間，她打開飯盒，是昨晚炒的素菜，隔夜菜時間久了，菜葉子都變成了黃綠色。
父母真的越來越摳了，真的有必要一頓只做一個菜嗎。
她不愛吃，但是也只能忍著吃完，律師事務所不供飯，不吃家裡的飯盒就餓肚子吧。
那張名片好像就此被石清遺忘了。
她這樣熬過幾天，終於等到了月底，律師事務所發工資的日子。
石清去財務室簽了字，領了屬於自己的幾張大票。
從財務室出來，她的手微微發抖。
這是人生中，第一次自己賺到錢，拿到工資，還沒有工作滿一個月，所以並不是整月的工資，但是起碼也有錢打車了！
下班後的石清，依然沒有直接回家。
事務所旁邊有個手工皮具店，有一個包包，她看了很久了。
現在的她自然不能去恆龍商場那樣的地方買名牌。
但是手工皮包，也是另一種可以彰顯出她本人調性的選擇。
五分鐘後，石清抱著包包，心滿意足地從那家店鋪走出來。
她深深地聞著真皮包包散發出來的味道，「啊！就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