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過了個把小時就回來了。
是騎自行車回來的，車后座上還坐著個人。
程紫才洗完澡，在三樓看到人時，眼睛就亮了，立馬找件外套披上。
「回來啦？」
跟謝辭來的，正是胡金的大舅子。
「阿辭，你這裝的不錯啊，比京都的花園房都不差，呦～這沙發還是真皮的，還按了電視和錄像機，真不賴啊！」宋原是上來就夸。
他一直都在做些小買賣，到處跑，眼見自然不錯。
不過這生意人嘛，一眼掃過去，就曉得這家裡經濟條件怎麼樣，心裡算盤就開始打上了。
程紫看人還是有些門道的，只一眼，就曉得這人精明。
不過她就喜歡和精明人打交道。
「是大舅哥吧？快請坐。」
宋原是第一次和程紫打照面，眼中閃過驚艷，眼前這女人不僅長得好，氣質更是絕佳。
他又瞟了謝辭一眼，笑容更大了，一副瞭然模樣，怪不得這大冰山都被捂熱了，「弟妹甭客氣，都是自己人。」
「大晚上喝茶葉容易睡眠不好，我給大舅哥泡了杯安神的花茶。」
「得嘞～弟妹有心了。」
謝辭把大衣脫了，也沒要程紫接，自己去掛個，「宋原哥別客氣了，坐吧。」
「行，我就當自己家了。」
宋原笑著把公文包打開，拿出個牛皮紙的袋，開門見山的說：「我前幾天才從春城回來，湊巧在老朋友那收了套華夏山河一片紅，聽說弟妹對這東西感興趣，要不要瞧瞧？」
程紫也不急，拿個橘子剝著皮，「倒不算有興趣，我前段日子在廣市，聽我乾爹提起郵票的事，老人家喜歡，我就想看看，這要是找到了，就算我的一份心意。」
「弟妹倒是有心，我還以為弟妹也是集郵的洋氣人。」
程紫微揚了下眉，合著在90年集郵是很洋氣的行為？
「大舅哥是在做郵票生意？」
宋原哈哈笑出聲，也不解釋，拿出牛皮紙袋裡的東西。
一頁頁，一張張，全是大套票，細心地用塑封紙包著，保護得很好，看著都嶄新。
「郵票倒是去年才接觸的，我常年在全國各地跑，搜羅了不少稀罕的物件。」
程紫往嘴巴里塞了瓣橘子，其餘的都遞給了謝辭，抽紙巾擦擦手，不緊不慢地接過。
一張張細看起來。
面上不顯，心卻突突直跳...
大龍闊邊黃5分銀全張郵票！
藍軍郵票！
文革全面勝利郵票！
天安門放光芒郵票！
80版全套猴票！
還有...全套的華夏山河一片紅...
程紫看完一遍，假裝無意地問了些問題，挑著重要的和不重要的，都問問，看著也不是很懂的模樣。
宋原這人精明歸精明，做生意卻是實誠的，哪些好哪些普通，講得是明明白白。
「這天安門放光芒，可了不得......」
他指著一張張郵票，講得格外細緻，順便講講自己的收購過程。
宋原口才本身就好，程紫見他一直在講自己收郵票的不易，心裡就升起了狐疑。
「大舅哥還跑農村收呢？那是比較辛苦。」
「可不是，有些地界都不通車，都是經人介紹去的，可不是一般的辛苦。」
他收票的來源大部分是農村？
程紫很清楚，農村搜羅來的郵票，再貴，成本也高不到哪去，這價格...指定能談！
「大舅哥這些都是要賣的吧？那我選選，大舅哥給報個價？」
「成，弟妹放心，價格肯定合理。」
宋原見程紫真挑上了，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他能大晚上跟謝辭來，就是想碰碰運氣，人人說郵票有錢賺，可這買家卻少之又少，別說通城了，他在京都都找不到買家...
家裡三個娃要養，老人身體又差，處處等著用錢，媳婦是天天嘮叨這些郵票。
宋原巴不得程紫多挑點，只是她不急不躁地挑挑揀揀，惹得他都有些急！
程紫不是不急，只是拼命在回憶，除了這些鼎鼎有名的，其餘的郵票自己並不清楚。
自然是先撿著貴的挑，然後撿著時間久遠、有紀念價值的挑。
「大舅哥看看，就這些吧，乾爹只提過華夏山河一片紅，其餘的我也不懂，都是聽大舅哥推薦的。」
宋原一噎，心裡在後悔，早知道多推薦推薦了...
「行，我算算。」
宋原在胸口口袋摸了摸，拿出支筆，就著牛皮袋就開始算價格。
寫下第一個500元的時候，看了謝辭一眼，又劃掉了，「這個...我300元收的，大全套呢，對外最少得賣500元，給弟妹就收個辛苦錢，算350元。」
程紫心裡樂開了花，文革全面勝利郵票350元？到1997年這四方連可就值100萬...
「應該的，謝辭跟我說大舅哥都跟自家哥一樣，指定不能算我貴了。」
宋原又是一頓，程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亂開價，嘆了口氣，又看了謝辭一眼，這才開始寫價格。
程紫挑的八成都是大全套。
宋原是塗了改，改了算，「弟妹，這22套郵票是9675塊錢。」
謝辭詫異地看了程紫一眼。
宋原以為謝辭對這價格有意見，立馬開口解釋道：「阿辭，你別看著就幾張紙，上面的面額小也不大...可我收的就貴，真沒亂算價格。」
如果按謝辭個人看法，這東西就真只是幾張紙，還沒一盤排骨來得實在...
程紫心裡可滿意極了，生怕謝辭壞事，立馬接話，「沒事，大舅哥算就行，我相信大舅哥。」
她這麼說，宋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就算個整數吧，9600元，弟妹看行嗎？」
「行。」
宋原沒想到程紫會那麼痛快！
「那...弟妹選的這些全要了？」
「嗯，全要了，辛苦大舅哥跑一趟，就算整數9700元。」
「啊？」
宋原不是沒見過錢，一百塊錢雖然不多，可程紫這做法就很給他面子。
程紫起身進房間拿錢，身上錢不夠，只有1000多塊現金，「大舅哥，這會太晚銀行都關門了，你要是信我，明天下午你來店裡拿錢，這1000當定金，你看行嗎？」
「行，肯定行啊。」
宋原把郵票連著塑封一張張拿出來，直接推到程紫面前，「那我明天再來，時間也不早了，哥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