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上):道別

  桃子一語,震動了客廳之中的眾人,包括舅姥爺在內,隨之而來的是,她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爺爺,您還記得我麼?」

  舅姥爺注視著桃子,過了數秒,他瞳孔一顫,「你是那個……那個……」

  桃子點頭。Google搜索

  「跟我來。」舅姥爺身影一閃,便拉著桃子消失在了客廳之中,留下莫名其妙的眾人。

  ……

  下一刻,別墅的頂部平台上,桃子和舅姥爺面對面的站在那。

  「小白狐臨嫁之前種下的那株桃樹跟你是什麼關係?」後者像在確認的問著。

  桃子神色認真的說道:「我就是上邊長的那個桃子,遇見表哥前,一直跟在姥姥身邊……」

  「嗯,我知道了。」舅姥爺閉上眼睛,他過去在來信中,知道田婆子把身邊一直以孫女相稱的桃妖託付給了趙凡,但以為就是一個普通的桃妖,沒往那上邊想。

  遙想當年,九尾靈狐即將嫁入趙家時,於蓬萊島上栽了一株桃樹的幼苗,更以一滴心尖之血將之培養成靈桃,她對蓬萊七仙說,如果想自己了,就看一眼這個桃樹。

  直到九尾靈狐被神機門迫害致死,桃樹也僅到了開花期。

  之後蓬萊七仙先後離開了蓬萊島,田婆子心中是最為疼愛小白狐的,所以,她是最後一個走的,因為島上有個唯一的念想,就是那株桃樹。

  田婆子沒日沒夜的在桃樹下邊以法力澆灌,最終,結了一個桃子。

  而那個桃子,成形後便化妖。

  就這樣,田婆子將之視為象徵小白狐生命的某種延續,把小桃妖帶在身邊離開了蓬萊島,遇見趙凡時,她覺得讓桃子跟在其身邊最合適不過,畢竟那是以趙凡母親的心頭血入道的桃樹所結之果。

  此刻,桃子抹掉淚水,笑著說道:「我的妖體中蘊含著靈狐心血,所以能感應到表哥的所在方位,而且他經歷的任何事,我都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靈感應。」

  「可是……小桃妖,你為何要哭?」舅姥爺有些疑惑。

  「高興的哭。」桃子吐了吐舌頭,便道:「爺爺,我下去跟大家道個別,就帶您去尋表哥。」

  「成,待會我在院子外邊等你。」舅姥爺點頭,不過,他直覺這事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桃子的情緒,就像是一種生死的訣別!

  ……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桃子回到了客廳之中。

  「小桃子,你真知道小大師在哪?」劉萬福激動的問。

  桃子點頭,沉默的看著眾人,那眼神,仿佛想將這些面孔深深的印入腦海。

  「又溫柔又可愛的小桃子,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們的,對不對?」

  「桃子的性格我了解,她不會拿這事開玩笑的。」

  「一定要把凡哥找到啊。」

  「作為獎勵,以後的碗筷都我來洗,讓你當一年的女王!」

  ……

  眾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

  「放心,我會讓表哥安然歸來的。」桃子也又哭又笑的一一回應,卻沒有哪句是說一起回來。

  過了將近二十分鐘,她深吸了口氣道:「我想和你們擁抱一下,可以麼?」

  「哇,跟誰學的這麼煽情?」小貂邊說著邊撲上前來了個熊抱。

  「誒?你輕點,她身子骨弱。」江嬈笑著來到桃子身邊。

  漸漸的,桃子和客廳中除了陳三少、林龍圖等平時接觸不多的之外,全都抱了一遍。

  「嗯……」桃子露出滿足的笑顏,她轉身說道:「我上去看看芊芊姐,就和爺爺去尋表哥了。」

  眾人目送著她離開。

  桃子上樓來到林芊芊的閨房。

  推開門時,龍寶寶聽到動靜猛地抬起頭,望見是人蓄無害的桃子,便齜牙笑了下。

  「小啾啾。」桃子邊低聲呢喃,邊撫摸著龍寶寶的角,「今天,我就要走了,你會想我嗎?」

  「啾啾……」龍寶寶懵懂的點頭。

  「麼麼。」桃子俯下身,對著它的額頭吻了一吻,便站直靜靜的看著床上的林芊芊,她心中暗道:「一個人要經歷怎樣的痛苦,才會如此。」

  林芊芊那一成不變的空洞眼神,就仿佛失去了靈魂般,沒有波動。

  而她的雙手,依舊緊緊的護在小腹之上,哪怕是鉗子也只能掰斷,卻無法強行拉開!

  「芊芊姐姐,要振作起來啊……」桃子閉上眼睛祈禱了幾句,便傾低上半身,抱了下對方。

  下一秒,她轉身走出了房門,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中。

  ……

  七號宅院外,嘎吱一聲,院門打開。

  悶頭抽菸的舅姥爺抬眼看去,是桃子出來了,便拋掉菸頭站起身道:「小桃妖,你心裡邊瞞著的事不打算對我講?」

  桃子一怔,搖頭笑道:「不打算。」

  「那我們啟程吧。」舅姥爺隨手拋出一片木雕的金色鵬鳥,緊接著,它在半空中化作堪比直升機大小的大鵬,展開了強而有力的雙翅。

  這是品質僅次於大棺材的宮殿秘寶,原本他是打算在趙凡開闢第一處神藏後作為大禮相贈的。

  舅姥爺拉住桃子,縱身跳上了金色大鵬的背部。

  而桃子,扭過頭戀戀不捨的望向斜下方那七號宅院,便淚灑著轉回來指了個方向,「朝那邊飛。」

  過去她一直跟在田婆子身邊,過著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跟表哥離開後的這段時光,有了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第一次,過的充實又開心。

  現在,卻到了和這一切說再見的時刻,就算桃子心中有一萬個捨不得,相比之下,她清楚自己即將去做的事情要更重要的多!

  ……

  金翅大鵬,翱翔在雲端之上,速度快到近乎幻影。

  不知過去了多久,桃子邊感應邊道:「快到了,往右邊飛。」

  「讓我看看這是哪……」舅姥爺探頭望向下方,片刻過後驚訝道:「已經進入南疆的地界了,這跟斷頭崖南轅北轍啊。」

  不過,他並未懷疑。

  因為史上那些掉入斷頭崖的先例中,甚至都有屍體出現在異域的先例。

  接下來,在桃子的指引下,舅姥爺先後微調了三次方位。

  「就沿著這個方向,前邊一百里地,就是表哥的所在地了。」桃子如釋重負。

  「成!」

  舅姥爺全力催動著金翅大鵬,恨不得立刻抵達目的地,他挺納悶也挺鬱悶的,就像與趙凡之間竟然完全切斷了因果般,途中試盡了各自手段,也觸碰不到一絲一縷,即便是龍陽金丹摧毀,也不至於這麼絕吧?

  不久之後,金翅大棚便俯衝直下。

  降落在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大峽谷,地上的草都十分稀少,處處頑石。

  舅姥爺左看又看,也不見趙凡的人影,便將目光投向了小桃妖。

  桃子閉著眼睛,一步又一步的移動著,最終站在了峽谷邊緣,底下是深不見底的大裂縫,光線很差。

  她語氣無比確定的說道:「爺爺,表哥就在底下。」

  舅姥爺望著大裂縫,沉吟了數秒便點頭:「我們下去看看。」

  話音落下,他掌心浮起無比神聖的金色光華,裹住桃子後又抓住她的手腕,縱身落入了峽谷的大裂縫之間。

  隨著不斷的下降,縫隙也就漸漸縮小,最後竟然僅是一道連人側著身子都無法通過的縫隙。

  意外的是,狹窄縫隙的那一邊,竟有著河流的聲音以及些許的陽光,雖然昏暗,卻不至於無光那種毫無可見度。

  舅姥爺與桃子停在了這一邊,緊張又期待的伏身於縫隙前,俯視其中。

  那是一片墨綠色的草地。

  而草地之上,躺著一個青年,像是死了,也像是在沉睡,那殘破不堪的衣服被大片血跡染紅,腹部有著一條觸目驚心的大口子,向外翻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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