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念容姐姐的身上有血腥味?

  她怎麼沒有聞到……

  白稚奇怪地嗅了嗅,結果只聞到了殷念容留下的一縷余香。

  不應該啊,再怎麼說她也是羅剎,對血的敏銳度應該不比季月差多少。

  除非她身為羅剎所具備的特質正在日漸衰退,就像之前一樣。

  想到自己今天對日光也比之前要敏感,白稚隱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該進食了。

  看來是最近過得逸,她居然連最基本的需求都察覺不到了。

  白稚下意識看向自己的移動血庫——唐映。

  青年對上她飢餓的目光,先是一怔,然後略顯慌張地避開視線。

  他差點忘了白稚化身羅剎時的可怕模樣。

  少女咬噬手臂,吸食血液,在月色下舒展軀體的一幕,仍然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

  仿佛夜色中捕獵的猛獸,而他是被她捕獲的弱者。

  這讓唐映感到不甘,卻又有種隱秘的奇異感。

  他和這個半人半獸的怪物共享同一個秘密。

  真是荒謬。

  白稚見唐映避開視線,也沒有再繼續看他。

  她還沒有餓到不行的地步,更何況現在更重要的是殷念容的事情。

  「剛才他說什麼?

  血腥味?」

  蘇木瑤也聽到了季月那句話,只是季月的聲音又輕又低,除了白稚,他們都聽得模模糊糊的。

  白稚湊到季月耳邊小聲嘀咕:「念容姐姐身上真有血腥味?」

  季月嫌棄道:「當然,難聞死了。」

  真是稀奇,當初白稚在鹿元山上被羅剎圍攻,流了那麼多血,他也沒有說過難聞,此時只是聞了極淡的一點,竟然就這麼難以忍受了。

  這人真的是喜怒無常,無常得很。

  不過他的嗅覺是絕對沒問題的……白稚的表情有些嚴肅。

  殷念容一夜未歸,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這血究竟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你們有聞到什麼血腥味嗎?」

  蘇木瑤還在空中聞來聞去。

  唐映神情莫測地掃了白稚季月一眼,冷聲道,「沒有,公子。」

  姜霰雪也搖了搖頭。

  「對呀,我也沒聞到……」蘇木瑤奇怪地喃喃自語,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捂嘴巴,「該不會是……!」

  白稚立刻湊過去:「是什麼?」

  蘇木瑤左顧右盼,將白稚拉到客棧角落,和她小聲嘀咕:「該不會是月事吧?」

  白稚恍然大悟。

  對啊,她怎麼會忘了,殷念容也是一位正常的女性!如果是因為殷念容來月經,那麼也就能說得通為什麼這血腥味極淡了。

  白稚覺得蘇木瑤這個推測很對,這才放下心來。

  早膳後,蘇木瑤三人再次出去打聽隱見村,白稚和季月則繼續留在客棧里。

  原本白稚也是想出去的,但轉念一想,現在孫府雇的人應該已經在尋找他們了,這個時候出去只怕不安全。

  於是她提議和季月一起留下來,唐映對此求之不得,蘇木瑤也無所謂,只有姜霰雪看上去欲言又止。

  「一直待在客棧里會不會有點悶?」

  他看了季月一眼,「你們可以一起出來。」

  白稚小聲問季月:「你想出去嗎?」

  季月漫不經心道:「不想。」

  白稚心裡慶幸,還好這個小怪物很配合。

  「季月不想出去,我留下來陪他好了。」

  她淺淺微笑,對著三人揮了揮手,「你們放心吧,我們會乖乖等你們回來的。」

  姜霰雪:「……」

  這已經算是遷就了。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低落,正要轉身離開,忽然看到季月沖他緩緩勾起唇角。

  天真而又邪惡,傲慢而又無辜。

  純粹的美麗中充滿了惡意,宛如一朵無聲綻放的芍藥。

  像是在挑釁,又像在炫耀。

  姜霰雪臉色微沉,感覺不是很好。

  他能夠感受到來自季月的赤裸裸的敵意,但一想到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隱見村,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其他事情上,只得壓下心頭的不適,轉身和蘇木瑤二人一起出去。

  「姜大哥怎麼啦?」

  白稚疑惑地說,「他剛才好像不太高興。」

  季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白稚覺得她真的是不懂男人,一個個都是喜怒無常的性子,比女孩子要難猜多了。

  姜霰雪三人離開後,季月一直懨懨地趴在桌上。

  白稚見他沒精打采的,忍不住湊過去問他,「你不舒服嗎?」

  季月側過臉,眨巴眨巴眼睛:「餓了。」

  白稚:「……」

  這傢伙,怎麼好像比在山洞裡的時候要能吃很多?

  白稚不知道,季月並不是食量變大了,而是只有和她待在一起,他才會更像一個人類。

  她無奈地嘆氣,起身便去開門:「我去讓廚房做些甜點給你……念容姐姐?」

  白稚的聲音微微驚訝,季月抬起雙眸,看到那個沾染了血腥味的人類女子正靜靜地站在門外。

  「白稚妹妹,我就知道你在。」

  殷念容嬌柔一笑,狹長美眸里水光波動,「我來找你玩啦。」

  白稚開心得眼睛彎彎:「還好我沒有出去!」

  「乖孩子。」

  殷念容伸出細長蔥白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白稚的額頭,而後自然地走進屋子裡。

  在看到屋內的季月時,她驚訝地掩嘴低呼。

  「哎呀……這位小兄弟是昨晚的那位新朋友吧?」

  殷念容眼波流轉,目光輕飄飄掃過凌亂的床鋪,「他也住在這間客房裡嗎?」

  「當然不是!」

  白稚慌忙反駁,「他只是……只是過來串門!」

  季月已經坐起來了,他神色冷漠,腰背挺拔,眼睛裡有毫不掩飾的厭煩與嫌棄。

  殷念容不在意地笑笑,在季月對面坐了下來:「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白稚妹妹不用這麼緊張。」

  白稚暗暗鬆了一口氣。

  「對了,說到昨晚,妹妹在燈會上玩的開心嗎?」

  殷念容饒有興致地問道,「有沒有瞧見什麼新奇的小玩意兒啊?」

  白稚默默瞥了季月一眼。

  昨晚最新奇的就屬他了吧,不但新奇還極其危險,甩都甩不掉。

  「昨晚燈會上的花燈很好看,糕點也很好吃。」

  白稚乖乖答道,「我買了好多呢。」

  「是麼?」

  殷念容輕笑一聲,神秘地放低聲音,「那孫府的新奇事兒,你們聽說了嗎?」

  白稚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