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轉身回望那躺在地上裝死的周官,微微一笑,隨之也席地而坐,靜靜的看著那萬里無雲的晴空,突然說道。
「周官,你說這十幾日以來我們走了有多遠?」
「鬼知道,之前修為不曾被封之時若要趕路不是傳送就是用飛行法器,再不濟也能御空,什麼時候像這樣走過?」周官翻了個身,嘴上咕噥了一句。
雲逸也不管他,輕聲說道,「是啊!曾經我剛剛開始修煉的時候也曾這樣過,不同的是當時我滿腦子裡想的不是弄死別人就是小心自己不要讓其他人弄死,即便路過某些風景如畫的地方也沒有真正靜下心去欣賞過,現在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了那麼多的路,但是除了特定的一些人一些事之外,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覺間心裡也變得滿是戾氣……」
不知何時周官已經坐起了身來,靜靜的聽雲逸說著那些他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突然打斷道,「那你是否還記得自己是誰?」
雲逸一怔,而後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在此之前是否記得已然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沒有忘了自己是誰!」
周官自地上爬起,向著雲逸哈哈一笑,「行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如今天便在這裡休息吧!你生火我找東西吃去,之前天天吃你找的那些野果都快吃吐了。」
二人各司其職,片刻之後,雲逸已然生好了火,順道又去不遠處的河裡抓了幾條魚,正烤著的時候,周官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下,滿臉鬱悶的說道。
「為什麼我就是抓不到個兔子之類的東西呢?找到的果子大多也都難吃的無法下咽,你小子之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雲逸笑,「餓久了自然也就會了,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你在進入道宗之前也是無門無派,那你又是如何修煉到仙境初階的?還有你這玄法?」
周官此時正在和嘴裡的狗尾巴草較勁,聞言滿不在意的說道,「我在十歲的時候腦子裡面突然就蹦出來了個功法,然後按部就班的修煉好像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到仙境初階了吧,不過之後修為就再也沒什麼進步了,我給自己算了一卦,說是自己和道宗有緣,然後就開始來道宗了啊!」
雲逸心中驚訝無比,想不到周官竟然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仙境初階的修為,反觀他十五歲那時連道體都不曾開啟,這傢伙的天賦竟然這麼恐怖。
「那你來道宗這邊用了多長時間?」
周官掐指一算,「差不多也有幾十年了吧!」
「這麼遠嗎?」雲逸心頭一沉,若是在神界之中想去另外一個地方就需要幾十年時間的話,那他是不是要現在就準備出發去古族那邊了。
然後周官接下來的一句使得雲逸差些直接把手裡的棍子塞進他嘴裡。
「也不是,主要就是嫌貴,畢竟用一次傳送陣就需要一枚中階神晶啊!」
……
一夜無言,次日天剛蒙蒙亮,雲逸便拉上睡眼惺忪的周官再次出發。
雲逸心裡沒有目的地,完全就是走到哪算哪,不過這一路上的經歷倒也頗為精彩。
他們曾在山林中倒霉的遇到過豬形妖獸,當時身上全無修為的兩人拔腿就跑,周官更是激發出了自身潛力,遠遠的將雲逸和那妖獸都給甩到了身後,在經過將近一天的狂奔之後,這兩個傢伙竟然將那妖獸給活生生的累了個半死,最終成功完成反殺,然後以那妖獸好生補償了自己一頓,周官自己就吃掉了大半頭豬。
在之後周官自信心爆棚,主動挑釁起了一群青鱗蜂,說是想喝什麼蜂王漿,最終結果自然是蜂王漿沒喝成,他還拉著雲逸一起被叮成了豬頭妖,不過好在這青鱗蜂也就是叮人非常的疼,身上並沒有太強的毒性,再有雲逸深諳萬物相生相剋之理,自那青鱗蜂巢穴周圍找到了解毒之物,事後自然少不了賞給周官一頓王八拳。
當然也有好事,在進入管道之後碰到了一個鏢隊,見二人那般慘樣心下不忍,就送予了他們一些乾糧,頓時把周官給感激得很不得五體投地。
但是也總會有樂極生悲的時候,在二人與那鏢隊分別進入小路之後,剛好碰上了五人成隊強盜,對方身上也是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要說雲逸獨身一人應付這五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壞就壞在多了周官這個豬隊友,在一番花樣坑爹之後,他們二人成功被對方給幫成了粽子,在將二人身上錢財盡數搶完之後,再度給了他們一人一刀,那五人便就此轉身離去。
不過雲逸二人身上雖然沒有了修為,但凡間兵器卻依舊無法對二人造成有效傷害,在那強盜離開之後,雲逸看著倒在血泊中滿地打滾外加哇哇大叫的周官,突然大笑了起來……
再之後他們終於進入了自出發以來的第一座凡人城池,然而本想好生放縱一下的二人卻發現身上已經沒了任何錢財,而且兩人的模樣也和街上的叫花子幾乎沒有了差別。
痛定思痛之後周官主動提議去幫人做些小工,辛苦勞累了一天之後拿著那可憐巴巴的十枚銅板兩人便直奔包子鋪,然後一人買了五個大肉包。
吃著手中那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周官差些熱淚盈眶,雲逸見狀更是開懷大笑,笑得最後反倒是他先笑出了眼淚。
吃完後於城中找到一無人處,二人和衣睡下,次日醒來時周官儼然和一條小野狗緊緊抱在一塊,之後他們的隊伍便喜添一員。
再之後的話他們開始動起了小腦筋,搞個小販的生意,最後因貨物質量不行被人追了幾條街,然後只能再度苦兮兮的去給人做小工買包子吃。
不過時來運轉卻也並非空穴來風,周官所修畢竟是玄法,雖被封了修為但給人看看面相卻還是可以做到的,然後二人便置辦了一身行頭,做起了無本買賣,但好景不長,僅僅開張了三天時間便給過來收保護費的小混混給掀了攤子,不過三天時間好歹也攢下了些銀錢,就此他們二人一狗自再度從城中離去,不過嘗到了甜頭的他們這次卻是沒忘帶上他們算卦的一身行頭,畢竟到下個城鎮之時說不準還能用得上不是。
二人一路行來,路上有打有鬧更有笑,哭雖沒有但也少不了些許心酸,不過好在雲逸心態早已擺正,而周官又是個典型的樂天派,對於這種生活倒也過得津津有味。
不過他們二人卻都不曾察覺彼此身上的變化。
雲逸眼神愈發清明,其中戾氣更是十不存一。
周官雖整天哭喊吵鬧,撒潑打滾,但身上那出塵之氣卻變得愈發濃郁。
此時,他們離開道宗已有年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