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都不用還價,人家自己就降價了
沒想到中午在這位大娘家,還給辦了個接風洗塵宴。
周保友應該是把今天作坊里得閒的人都叫過來了,光做飯的就好幾個。
那院子裡拼成的長桌子都快趕上流水席了。
秦珏跟那些大姐大娘們都混熟了,這會兒還幫著端菜呢,跑前跑後的忙活,她個子高,腿長,在人堆里特別扎眼。
見葉天他們來了,把盤子一放,小跑著過去,小聲問:「找到好東西了嗎?」
葉天笑了看了她一下,沒說話。
秦珏就意會了,沒再繼續追問。
「你忙活這半天,做了個什麼出來?」葉天問秦珏。
「我啊,還沒做完呢,下午還接著做呢。」秦珏的聲音也帶著歡快。
趙德山在一旁瞧了半天,終於插了句嘴:「我站在這兒,是不是有點礙事啊?」
周保友正好從外面進來,見到了這一幕,笑著說:「德山哥,裡頭坐啊,站門口乾嘛?」趙德山趁機離開了兩個人。
等老趙一走,秦珏就拉著葉天繪聲繪色的講起來在染坊見到的有趣的事,自己笑的前仰後合,把葉天也逗得不行。
這一整個院子,上了年紀的女人居多,嘰嘰喳喳的可熱鬧了。看到葉天和秦珏兩個年輕人這麼登對,不免議論一番。
「這城裡的孩子就是長得好看,人家倆人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風景。」
「你別說,真是特別般配,這倆人是不是來度蜜月的呀?」
「不是吧,我剛在染坊問了,人家姑娘說他們就是朋友。」
「朋友?是不是還沒說開啊?這城市裡人這麼害羞的嗎?不像咱們這的,一介紹就奔著結婚去的。」
「我瞅著倆人挺合適,樣貌,身高,哪哪都合適,看著性格也好。」
「你瞅著?伱是媒人那?哈哈哈」
「那咋了,這倆人要是樂意讓我做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
周保友見桌上的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就讓趙德山入了上座,還招呼著一直站在門口的葉天和秦珏趕緊上桌:「咱們邊吃邊聊吧。」
秦珏一聽人家主人叫了,對葉天說:「走吧,別讓人家等著了。」
周保友說:「下午大傢伙都還有事要忙,中午咱們就不上酒了。今天就以茶代酒,我們迎接一下尊貴的客人,德山哥,葉天兄弟,秦小姐,歡迎你們的到來。」
葉天心想:這個周老闆還真是個體面人,人誠懇厚道,做事還周全,禮數也到位,難怪趙德山這麼欣賞他。
葉天一小杯茶全都幹了,還把杯子給周保友看了一眼。
周保友朝著葉天點了下頭,繼續說:「這裡頭有一些人不認識德山哥,我給大傢伙重點介紹一下吧,德山哥,趙德山是咱們雲理事商會會長,要不是有他,咱們這個扎染坊根本辦不到現在這個規模。當初我創業,到第三年的時候就已經入不敷出了,那時候就是德山哥自掏腰包給我提供的資金支持,後來又聯合商會上報政府給咱們村投資,要沒有德山哥,就沒有我周保友的今天。」
趙德山在一旁拽他:「哎呀,保友啊,你知道我為啥很少上你這來嗎?來一回,你就提一回,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你!」
周保友說:「哥,我還讓大傢伙知道誰是咱們的恩人啊。」
趙德山站起身,對一長桌的人說:「我啊,走南闖北這些年,國外也去了不少地方,可是最終還是決定在咱們雲理定居,就好喜歡這裡的山,水,更喜歡這裡的人。我跟保友認識也是機緣,他啊,心思單純,惦記著生他養他的故鄉,放棄了大城市的高薪工作回來創業,這很讓我感動啊。我聽他說這幾年,作坊里走了好幾撥的人,有的人賺了點錢就離開了作坊去了市里,或者省城。但是我也聽說,有的人在城裡混得不好,又回來的。在這裡啊,我提保友說幾句,他給大家提供了這麼好的工作機會,可以就在家工作,有錢賺,也不用背井離鄉。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啊,就咱們雲理的其他村子,村民們想這樣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對不對?」
「好了,好了,哥,快吃飯吧。大家也都吃吧,都隨意啊。」周保友截住了趙德山後面的話,他知道是為了他好,可是周保友不是那種想強迫大家留下的人。
兩個人頭碰頭的聊去了。
看著周保友和趙德山,葉天有些感慨,這人之所以有名望,不光是有錢吧,比如秦老,往博物館捐了不少文物,趙德山,靠自己的能力幫助了民營企業家。
「想什麼呢?」坐一旁的秦珏見葉天望著一處出神,便問他。
葉天還沒回話,就聽見周保友點他:「這位小兄弟啊,別看年紀輕,跟德山哥是同行呢,也是懂收藏的行家,今天在我那老房子裡看的那些東西,你說說吧,有看上的嗎?基本是大傢伙都在這裡了,你想要哪個,一會兒啊,可以直接跟她們談價,咱們這裡,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有什麼直說就是。」
「好,好。」葉天回。
他看向了趙德山,說:「趙叔,您的意思呢?」
趙德山說:「直接問吧,沒事,在這裡不用花心思。隨意點就行。」
既然他們都這麼說,葉天也就不再糾結了,他直接走到對著帶他們過來的你那位大娘身邊,先是道了聲謝:「大娘,今天我得首先感謝您,把那個勺子送給了我。」
這大娘旁邊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姐們兒,說到勺子,都知道點什麼,給葉天挪出來個地方,讓他坐在中間,於是便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那勺子啊,帶蛇頭圖的那個?小伙子,我跟你說啊,那個東西可是邪性。」這說話的語氣跟大娘一模一樣。
葉天說:「我聽這位大娘說了,我個人倒是不怕這些,呵。」
「小伙子,你是還年輕力壯,又是打城市裡來的,可是這東西可不能在家長放著。」
葉天又問:「大娘們,你們都知道這個蛇頭是圖騰嗎?」
「也是聽老輩人說的,說古滇國人崇尚蛇,我兒子去省會,他前年回來還說,那省會的博物館裡有文物上面就有蛇,沒準還真是的。」
「蛇這種東西,可不吉利,一個滅了國的圖騰留到現在肯定不吉祥啊,二嫂子家的這個東西啊,我們都見過,我記得當年村裡有個挺會看事的王姐兒,結果那次給二嫂子家看了這個之後不就生病了,後來帶著去省城看病,那之後就沒再回來,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道。」
一個方臉的大姐也湊了過來,說:「別說這個晦氣的了,你相中啥了,我家有個罐子,你相中沒?」
「罐子?什麼樣的罐子?」葉天記得在那個房間裡,有幾個罐子來著,最大最顯然的就是自己找出來的那個官窯罐。
那方臉大姐說:「頂上有個把手的那個?」
還真是那一件啊,巧了麼這不是。
葉天說:「我倒是瞧見了一個,我還說這個罐子好奇怪,別的罐子都沒有把手,這個居然還有個把手,而且在頂部。」
方臉大姐高興的問:「那你要那個罐子嗎?我也不多錢,給我200就行。」
別人一聽,這嘴就把不住了:
「她小姨啊,200?你要的也太多了吧。你沒看老闆說的嗎?是那趙會長給咱們作坊投的錢,要不咱們能有工作嗎?賺的不比在城裡的少。這位小兄弟是人家帶來的朋友,你還要人家200?就一個醃菜的破罐子,你虧心不虧心那。」
「就是的,掉錢眼裡去了吧?這小兄弟,這麼實誠一個人,你還要人家錢那?」
「就是,就是,那破罐子,拿出去賣廢品撐死十塊。」
說的那個方臉大姐都不好意思了:「那要不你看著給吧?」
葉天心說:都不用我還價啊,人家已經自己降價了。
他笑著說:「別這麼說,該多少就多少,那個勺子我也不白要。」
這些女人雖然都在嘲笑剛才要200的那個方臉大姐,但是聽葉天說不白要,會給錢,一個個的又湊了過來,一個帶著紅色頭巾的大娘說
「也有我家的東西,幾個銅碗,你瞧見沒?別的不敢說,那銅碗是我家孩子爺爺那輩的,時間不短了呢。」
銅碗,葉天也看見過,破爛不堪的,不值錢。
他也沒直說,只說:「我還沒看完,那屋子裡東西多。」
紅頭巾大嬸忙說:「沒事,你要是瞅見了,想要,那幾個銅碗,你給我50就行。」
別的一聽,又一個想占便宜的,這裡頭為數不多的一個壯漢說:
「三姑,你知道鎮子上收廢品的一斤銅才多少錢嗎?十塊不到,你那幾個銅碗怕是有沒有一斤啊?葉哥,你要都按照他們要的價給,你就是來做慈善的了。」
紅頭巾大嬸瞪了那壯漢一眼:「小栓子,那是古董,不是廢品!你不懂,別瞎說啊。」然後又轉頭笑著對葉天說:「小葉,你說呢?」
葉天原本自然是不想要的,但是眼下這情況,怕是這些大姐大娘們覺得,都是一樣的舊東西,要這個,不要那個的,怕是說不過去,便答應了下來:「那行,50就50,趙叔給你們做了那麼大的慈善了,我這一點,不算什麼。」
壯漢也不好說什麼了,又憋了他三姑一眼,嘀嘀咕咕了幾句。
見葉天答應了紅頭巾大嬸的無理要求,結果就好像點了炮仗一樣,這些人全都跑到葉天這來了:
「我那個盤子,30能行?」
「我那幾塊玉佩,統共要100,貴嗎?」
「有副字畫,你瞅見沒?是我們白族的特色呢,要不350?」
「小兄弟,我給上交的是一套盤子,一共大小3個,都是雕花的,你覺得多少錢合適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