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鑑定中心的考核（三）——失策了吧
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助理鑑定師往裡張望了幾眼，看到專家們都站起身來了，就問葉天：「你是不是考完了？下一個到我了嗎?」
葉天說：「還沒有呢，這只是中場休息，我要著急上個洗手間。」
那人驚訝的問：「啊？不是吧？這都一個小時了，你還沒考完？我的天啊！這都考什麼啊？」
他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了看，然後轉身把葉天拉到一旁，問：「都考你什麼了啊？難不難啊？需要準備什麼可以應付這個考試？伱給我說說啊，我這把要是通過了，晚上請你吃飯，行不，天哥。」
這助理鑑定師比葉天大好幾歲，為了通過考試，都開始叫起哥來了。
葉天著急想上廁所啊，他把自己的胳膊使勁拽了出來，說：「你是我哥，我要著急想上廁所，先不聊了，我一會兒還得接著考呢。」
那人說：「走，走，我陪你一起去。」
葉天很是無奈，哪有正經男的一塊約著上廁所的？
這人也真是夠逗的，葉天站在小便池那，他就在旁邊看著。
葉天只好說：「奇哥，你去外面等著吧，你看著我，多尷尬啊。我都尿不出來了。」
那個被叫奇哥的趕緊說：「哦，不好意思啊，呵呵。那行，我在外面等著你哈。」
葉天本來只想小個便，結果肚子咕嚕咕嚕的就響起來了，沒辦法，就找了個隔間，進去了。
剛把門關上，就聽見外面有人進來了。
說話的是那個孫處，他說：「你不是跟我說，那個葉天不懂古董嗎？還說是憑關係進來的，怎麼我問他的他都知道。你不是因為嫉妒他才舉報的吧？我可跟你說啊，人家要是有真本事，這人我肯定要留，不但留，還要晉級。」
接下來發出來的聲音，葉天很熟悉，就是孫志海的聲音。
葉天暗自琢磨：他倆都姓孫，剛開始怎麼沒想到，原來這個孫志海才是關係戶啊。
還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真是徹頭徹尾的小人！
這個人沒什麼水平，卻小肚雞腸的很。葉天又聽見孫志海說：「叔，先甭管他了，你說一會兒輪到我考試了怎麼辦啊？那屋裡那麼多人呢。」
孫處啊嘆了口氣：「誰叫你平時不務正業呢，我念在你爸臨走前的囑託，要照顧你，好不容易把你弄到這來，他們已經很看我的面子了。這裡頭的人誰不知道你是憑關係進來的？別以為別人傻啊。我告訴你，沒有人傻。要是那個葉天考核通過了，你就別再給我找麻煩了，老老實實的跟人家多學習，多研究，明白了吧？」
「嗯嗯，知道了，叔。」孫志海語氣弱了很多，但是似乎又不甘心，又說了一句，「他挺能蒙的。在咱們這鑑定古董，那就不是倆字，真或者假嗎？初七來那老太太拿著個簪子，愣是給他蒙對了。」
孫處厲聲說：「你以為我只讓他說個是真是假？」
孫志海問：「那考什麼啊？叔，能不能提前跟我透露透露。」
「不行！」
等外面都沒了聲音，葉天才從最裡面的隔間出來，心裡對這個孫處倒是敬佩了幾分。
出去之後，沒看到奇哥。
就打算繞個彎回到會議室，結果就被人拉了一把，被拽進了角落裡。
「幹嘛啊？」葉天見拉住他的人就是奇哥，便問。
奇哥說：「我本來在外面等著你的，結果老孫和那個處長一塊來了，還問我裡頭有沒有人。我跟他說的沒有，他倆就一起進去了。都說孫志海有關係，看來是真的啊。」
葉天還挺感謝他，幸虧他沒說自己在裡頭，要不然那個孫志海不知道又要怎麼琢磨了。
他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說道：「奇哥，我跟你說啊，裡頭那考試就是看圖識物，不認識也沒事，那一本書厚著呢，誰能全都認識啊，你說是不是。別擔心了。不會怎麼樣的。他們這次也不會針對你們助理的。」
奇哥拍了拍胸口，說：「這就好，這就好啊。只要不考理論知識，我還是可以應付的。」轉念又一想，「誒？不會啊，那你怎麼進去了那麼長時間還沒考完？」奇哥還是不放心。
葉天安慰他道：「就是他們聊起閒篇來了，就忘了時間。哎呀，你就放心吧，咱們這鑑定中心忙起來也是需要人手的，要是把人都開了，就這點工資上哪去招特專業的人士去啊。」
葉天這話既實在又扎心，奇哥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葉天又進了會議室，專家們還在就剛才的三星堆熱烈的討論著，見葉天進來了，就停止了談話。
孫處說：「那咱們繼續吧。」
他對小白說：「翻到34頁。」
小白依照指示行事。
其實，葉天就在他們討論三星堆的空擋，已經把這本畫冊快速的翻了一個遍。
現在回想起來，哪一頁的什麼圖片上面是什麼，都已經印在腦子裡了。
神奇的是，系統似乎又進步了，讓他過目不忘了。
他記得34頁那張圖有點恐怖，也是一個人頭像。
它也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文物。
今天孫處給他看的都不是近代的，而是時間很久遠的，似乎是故意刁難他。
34頁的這個圖像雖然也是人頭像，但與剛才的三星堆完全不同。
這個頭像是女人頭，面部出現了很多裂紋，其面部特徵為高顴骨，淺眼窩，低鼻樑，薄嘴唇。眼珠是用晶瑩碧綠圓玉片鑲嵌而成。
其中一個眼窩裡的「眼珠」已經沒有了，盯著它看的時候，會感覺越看越恐怖，有一種滲人的美。
在座的專家也不是全都見識過，這張圖一出現，現場就發出了好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小白都「呦」了一聲，才發覺自己這個舉動不妥，用眼神瞟了瞟各位專家，幸好，大家的目光都在那個人頭上，沒人關注到他。
葉天來了一句：「這恐怕是個人頭骨吧。」
「啊？」小白一聽，嚇了一跳，這聲音就更大了。
主任有些不悅的說：「小白，能不能專業點，咱們是做古董鑑定工作的，你就算是做後勤工作，也應該有點專業精神吧。」
小白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
投影儀的位置燈光是暗的，這個獨眼人頭在屏幕上就顯得更滲人了，小白只好挪過眼睛，不再看它。
孫處問：「先說說這是什麼吧。」
葉天回道：「這是紅山女神像。」
對面的人交頭接耳，韓為說：「這就是遼省那邊挖出來的女人頭？」
韓為這個人不擺譜的時候，就很像江湖人士，說起話來也是一樣。
李仁中說：「聽說過這個事，但是也沒時間去實體見見，走的還是太少啊。」
就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遼河流域的考古工作者發現了一個座女神廟，這個女人頭像就在那裡發現的，與真人同樣大小，同時間出土的還有六個大小不同的殘體泥塑女性裸體群像。
這些已出土的女神上臂塑件空腔內帶有肢骨，因遭火焚多成灰渣，所以當時的專家推測有可能是人骨。
但是這個人像目前放在遼省當地的一個博物館裡，如果沒去過，或者沒聽過這個事件的話，對這個頭像會非常陌生。
孫處看了眼葉天，問他：「你去過很多的博物館嗎?」
葉天開始胡謅，說道：「孫處，您可以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呢，打小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我之所以沒有讀古玩專業，主要是因為找工作不好找，就業面太窄。」
此話一出，對面的人有的點頭，有的撇嘴。
王孝慶說：「是啊，咱們的這個專業確實不是熱門專業，現在的年輕人可選擇的就業形勢好的專業很多，這也是咱們這行業不景氣的原因之一吧。有的年輕人見就業形勢不好，早早地就轉行了。像葉天這樣的，還真是極少的。」
那主任也說：「對啊，所以咱們中心不拘一格，只要是人才，不管是學什麼專業出身，都可以吸納進來。」
見孫處看他，就閉上了嘴巴，乾巴巴的笑了一下。
「繼續。」孫處的臉色有些難看，也不知道是因為葉天回答的這麼順利，他生孫志海的氣，還是因為自己聽信讒言，生自己的氣。
「翻到390頁。」孫處又說話了。
小白趕緊去操作，投屏一換，上面顯示出了一個瓷器。
但是顏色卻不是市面上常見的，它是多種顏色拼湊而成，色塊也不規則，與市面上流行的瓷器全然不同。
葉天說：「這一件是清代乾隆時期的桃花洞釉。」
「葉天可以啊。」說話的是韓為。他說完見全場鴉雀無聲，朝葉天擠了擠眼睛，把後面的話憋了回去。
桃花洞釉是乾隆時期首創的顏色釉瓷器品種。採用吹釉技法施以黃、藍、綠、白、粉紅釉，色塊形狀不規則，對比鮮明，極富裝飾特色。其表現形式毫無規律性可言。
因為不符合當時人們的喜好，所以流傳下來的不多。
即便拿到現代來看，這個顏色構圖也是極為大膽的。
孫處長一開始對葉天就是有偏見的，比如靠關係進來的，年紀輕，目中無人等。
孫處長還專門挑了幾件對外沒有做過廣泛宣發的古董圖片來考葉天，沒想到他回答還挺順利。
前面的韓為每一張圖片都是看好久，五張圖片裡還有一張沒有說出來，用他的話說：「我可不是學古玩專業出身，沒有你們讀的書多，更沒有你們看的書多，拿這種市面上都沒有的來考我啊，我不是大羅神仙。」
到了葉天這裡呢，不僅很快給出了結果，而且絲毫不差。
問的這五張圖分屬不同的領域，不是古董專業人士或者多年在這個行業的人，很少有認的這麼快的。
孫處長也是專業人士，他絕不會因為一個不成器的親戚就埋沒了人才，便說：「不錯，這雖然只有五張圖，但是足以見得你在下面下的功夫頗多啊。這五個盒子，我看就算了。」
主任點點頭，說：「我想這幾個對葉天來說就很簡單了，那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我們請下一位進來吧？葉天，你就回去忙你的事吧.」
沒想到葉天說：「我也想旁聽一下，學習學習嘛。」
「呵」厚眼鏡片笑了，「沒想到你還挺愛學習，那就坐老韓旁邊吧。」
葉天說：「不用，我就坐這邊角落吧。」
他直接往旁邊挪了幾個位置，坐到了小白的旁邊，沖他笑笑說：「我來幫你？」
孫處長臉上有一瞬間不明的表情閃過，不過只是一瞬，在被人察覺之間就收了回去。
小白出去叫人，葉天就擺弄著那個投影儀，韓為就跟他隔著一張桌子，在他斜對面。
韓為也往外挪了兩個位置，坐到了葉天的正對面，對他說：「嗨，葉天，你怎麼認識那麼多神奇古怪的物件？那本畫冊里的東西有好些我都沒見過。就是他們.」他指了指李仁中的方向，「也未必都認識，尤其剛才那個女人頭，你怎麼知道是人頭做的？」
葉天也學著他的樣子，墊著腳，身體往前傾了一點，朝著他的方向，小聲說：「韓叔，我看的雜書多而已。」
「都是什麼雜書啊？」
葉天本來想搪塞過去的，沒想到韓為還追根問起底來了。
正在這時，小白帶著孫志海進來了，兩人的對話也暫時結束。
孫志海本來說是笑嘻嘻的，可見到葉天也在旁邊，臉上的表情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他坐到放畫冊的那個位置上，看了眼葉天，一臉疑惑，但是今天考核的韓為也在呢，而且坐到了對面，當下想說的話也就憋了回去。
葉天本來是可以走的，在辦公室看看視頻打打遊戲，不是比坐在領導對面強嗎？
但是，他既然知道了是孫志海背地裡陰他，那他就不能坐以待斃，而且要正面的應對。
葉天笑嘻嘻的看向孫志海，對他說：「孫老師，輪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