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秘不發喪,死纏爛打

  姜宰相趕往莊子上時,就看見何氏孤零零的躺在大堂內,衣裳已經被換過了,只有臉色是不同於常人的青白色,拳頭還緊緊攥著。

  他仔細看了眼何氏,身上的確沒有任何傷痕。

  「帶我去大夫人失足的地方看看。」

  「是。」

  丫鬟領著人去了後院,一邊走一邊說:「大夫人晚上吃過晚飯後打聽了京城內的事兒,總是唉聲嘆氣,心煩氣躁想要去後院走走,結果就掉下去了。」

  姜宰相看著井口四周雖空蕩蕩的,但井口卻還有台階,再說這四周也沒什麼逛的地方,離涼亭還有些距離。

  所以,姜宰相篤定何氏死於非命。

  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一個人影,姜雲絮那張滿臉疤痕,卻有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看著就不簡單。

  除了姜雲絮,他暫時想不到其他人了。

  姜宰相屢屢栽在姜雲絮手上,如今連結髮妻子都給謀害了,這筆帳,只能血債血還!

  「來人,給本相封鎖所有消息,任何人不准外漏!」

  「是!」

  姜宰相安頓好家廟裡的人,起身上馬連夜又趕了回去,看著院子裡燈火通明,他就知道老夫人還沒睡。

  於是他剛一開口,姜老夫人便給了回應:「進來吧。」

  姜宰相撩起帘子進來,陰鬱著臉:「看似是個意外,但絕對不是,何氏不是那麼大意的人。」

  姜老夫人深吸口氣:「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

  「暫時還沒,何氏支開了所有伺候的人,沒人看見什麼。」

  姜宰相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他的嫡長子剛剛訂下婚事,三個月之後就要成婚了,若是這個節骨眼上給何氏辦喪事,這門婚事就要拖延三年,就怕溫將軍那邊未必會答應。

  溫將軍是他好不容易才拉攏過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

  「密不發喪,對外就說染了重病見不得人,只能在屋子裡休養。」

  何氏死的太不是時候了,他身上還有不少的重任,一旦這事兒捅破了,皇上肯定會找藉口奪走他手中的部分權利。

  因為陵州國有個規矩,夫妻雙方有一方喪,另外一方必須守一年,吃素禁戒。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姜宰相才會在第一時間內捂住消息。

  「可這事兒不是意外,對方肯定會想法子透出去。」

  姜宰相併不擔心這個:「何氏在我們手裡,對方沒有證據造謠,兒子會找個人代替何氏。」

  京城的局勢瞬息萬變,他不能撒手不管。

  這一年,他耽擱不起。

  「相爺有沒有想過這事兒和誰有關?」

  姜宰相沉聲:「除了那個死丫頭,還能有誰?」

  母子兩都心如明鏡。

  「不能再縱容這丫頭胡來了。」姜宰相吹了個口哨,立即來了個暗衛,將兩個顏色的小瓶子遞上前。

  「這是?」

  「白色這個無色無味可以讓人失心瘋的藥,綠色這個是解藥。」

  看著這兩種藥,姜老夫人頓時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這藥和當年鳳氏吃的一模一樣,她早已經輕車熟路。

  「放心吧,交給我。」

  「兒子慚愧,還需要母親幫忙。」姜宰相故作愧疚。

  姜老夫人擺擺手:「你是這個家最出息的人,沒有你也就沒有今日的姜家,你我之間不談這些。」

  次日

  三王府

  「外面可有動靜?」姜雲絮吃過了早膳,在院子裡散步,時不時地問兩句。

  紅俏搖搖頭。

  「你確定人死了?」

  「主子,奴婢親眼看著她在井中撲騰沒了氣兒,足足半個時辰後奴婢才離開。」

  所以何氏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姜雲絮納悶:「這就奇怪了,按照路程,姜家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奴婢不知。」

  「這老傢伙該不會不發喪,隱瞞消息吧?」

  姜雲絮忽然想。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沒良心。

  「玉樓閣也沒動靜嗎?」

  「主子,若有消息早就鬧到您這來了。」

  姜雲絮笑了笑,倒是這麼回事兒,依照姜嫣兒的脾氣恐怕早就過來大吵大鬧了。

  罷了,乾脆就不想了,她今兒正好出去看看鋪子。

  已經設計了一批衣裳投入市場運作了,胭脂水粉的效益遠比她想像的更好,每次上架最新一批的口紅都會被搶劫一空,而且是供不應求。

  她剛逛到鋪子旁就看見了上官清瑤帶著侍女在挑選胭脂。

  不同第一次見面時的謙遜,此時的上官清瑤渾身上下透著股倨傲。

  「郡主,這是最新一批的胭脂和口紅,全京城只有三份兒。」

  掌柜的熱情的推銷,上官清瑤則眸光一瞥:「你們東家呢?」

  掌柜的一愣,立即說:「東家平時不來鋪子的,郡主放心,小的也會給您推薦最好的。」

  「就憑你也配站在我面前說話?」上官清瑤嗤笑,下頜揚起弧度:「讓你東家來。」

  看著上官清瑤這副傲慢的樣子,掌柜的明顯眼中有些不耐煩,但一忍再忍,笑眯眯的說:「九王爺平時公務繁忙,極少來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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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公務繁忙?」上官清瑤不禁冷笑:「一個殘疾王爺能有什麼忙的事兒,不過是找理由推辭罷了。」

  殘疾王爺四個字說完,掌柜的倒抽口涼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上官清瑤就是來找茬的。

  「掌柜的!」姜雲絮邁著步子出現:「聽說上了新品,給我包起來。」

  掌柜的一看是二東家,也沒戳破,立即彎腰唉了一聲將東西都包好。

  「你放肆,這些是我家郡主看中的!」

  上官清瑤身邊的丫鬟呵住了她,姜雲絮反問:「是口頭定下,還是給了銀子?」

  「你!」

  「都沒有。」掌柜的麻溜將三份都打包好,遞給了姜雲絮。

  他知道,二東家也不好惹。

  「你放下,這都是我家郡主先看上的。」

  丫鬟伸手就要去搶,紅俏一把握住丫鬟的手腕:「你放肆,居然敢對我家主子不敬!」

  「我家主子可是東陽王大郡主!」丫鬟不服氣的梗著脖子說。

  紅俏也不甘示弱:「我家主子乃御賜宸王妃,一個小小郡主也敢在宸王妃面前造次!」

  丫鬟被懟的說不出話來,只好看向了上官清瑤。

  「你就是那個毀了容貌的宸王妃?」上官清瑤緩緩起身,伸手就要去拿姜雲絮手中的禮盒。

  姜雲絮靈巧地閃過身,避開了她的手。

  上官清瑤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尷尬地舉著。

  「拿來!」

  「本妃已經付了銀子,為何要給你?」

  她早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了,只要辦事兒讓上頭主子高興,給她個保障,她不介意到處得罪人。

  上官清瑤兩眼一瞪:「我先看上的,你這是明搶,而且還搶走了全部,太不地道了!」

  姜雲絮比她更傲氣:「我付了款就是我的,你管我買多少?」

  「今日你必須留下一套!」

  上官清瑤已經答應了母親,會帶一套回去,遲遲沒有付款,是她氣惱楚玄知,想見他一面故意找茬。

  「不可能!」

  姜雲絮寸步不讓。

  兩個人就這麼對上了,誰也不讓著誰。

  上官清瑤一把扯下了姜雲絮的面紗,看著她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故作噁心:「真醜!」

  「啪!」姜雲絮毫不客氣狠狠賞了對方一巴掌。

  直接就把上官清瑤打蒙了,她捂著麻木的臉怒瞪著姜雲絮。

  「你瘋了,居然敢打我!」

  姜雲絮冷笑:「你以下犯上,本妃打你都是輕的,不過就是小小郡主罷了,真以為自己馬上就要當皇后了?」

  她的確是驕傲自己的鳳命,不自覺的連姿態都放高了。

  「你既知道我家郡主是未來皇后娘娘還敢得罪,找死!」丫鬟沒好氣道。

  姜雲絮頓時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主僕二人。

  穆皇后才而立之年,正值年輕,身體健康,再說陵州帝年紀也不大,幾個皇子個個都還年輕,突然冒出來個鳳命,這究竟是在詛咒穆皇后還是詛咒陵州帝呢?

  蠢貨!

  「皇后娘娘?」姜雲絮冷笑不止。

  「你笑什麼?」上官清瑤捂著臉怒瞪她。

  兩個人吵著吵著,上官清瑤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她好像在被姜雲絮牽著鼻子走。

  而姜雲絮最不怕的就是事情越鬧越大。

  巴不得鬧到皇宮去才好。

  事情也正如姜雲絮預料的那樣,她主動引戰,當街和上官清瑤撕扯起來,兩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於是順理成章的鬧到了皇宮,上官清瑤本來不想去的,卻被紅俏丟上馬車,根本無法拒絕。

  「皇后娘娘,臣婦自知樣貌醜陋,可大郡主千不該萬不該當眾摘下臣婦的面紗。」

  穆皇后有些頭疼,昨兒才幫著姜雲絮做主,今兒又來了。

  這入宮的頻率有些太高了。

  「大郡主仗著自己是未來皇后娘娘,天生鳳命,故意為難臣婦,還說要讓臣婦難堪,臣婦迫不得已了才被迫動了手。」

  姜雲絮嘴皮子利索,搶在上官清瑤之前說完。

  而穆皇后一聽這話也來了精神,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上官清瑤氣不過,她抬頭對上了穆皇后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哆嗦:「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並無此意。」

  「那就是宸王妃冤枉你了?」穆皇后看向姜雲絮,示意她多說一點。

  姜雲絮立即說:「當時好幾個人可以為臣婦作證,大郡主敢不敢以整個東陽王府起誓,你有半假話,整個東陽王府抄家九族!」

  「你!」

  上官清瑤被姜雲絮都快氣得吐血了。

  她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遇到這麼個瘟神!

  「大郡主?」穆皇后喊。

  上官清瑤渾身一抖,不敢說假話,只好喃喃點了點頭。

  彼時陵州帝恰好趕來,看見殿上跪著兩個髮鬢散亂的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宸王妃和大郡主麼。

  「臣妾參見皇上。」

  眾人行禮。

  陵州帝擺手:「不必多禮,這是怎麼回事兒?」

  立即有小宮女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陵州帝眼神立即晦暗不明的看向了

  上官清瑤。

  「皇上,臣婦今日受了極大的屈辱,求您做主!」

  姜雲絮砰砰衝著陵州帝磕頭,不一會兒腦門兒就青紫一團。

  陵州帝趕緊擺擺手:「別磕了,有什麼儘管說。」

  「皇上,臣女也是一時糊塗並無冒犯之意,臣女這就給宸王妃謝罪。」

  上官清瑤意識不妙,趕緊給姜雲絮賠罪,可姜雲絮卻是個硬茬,不依不饒道:「大郡主當眾以未來皇后娘娘的名義扯下臣婦的面紗教訓臣婦,已經給臣婦心理造成了傷害,哪是這麼輕易罷休的。」

  「那你想如何?」上官清瑤簡直要被她氣死了。

  沒完沒了,得寸進尺!

  「皇上,未來鳳命也應該是皇后娘娘那樣端莊賢淑,賢良大度的才對。」

  姜雲絮對著穆皇后吹了一波彩虹屁。

  穆皇后則對著陵州帝說:「臣妾只是盡了義務和本份,不敢邀功。」

  「這些年你辛苦了。」陵州帝狠狠的誇讚了一遍穆皇后,又對著姜雲絮使了個眼色。

  姜雲絮很想裝看不懂,但對方意圖太明顯了。

  她只好硬著頭皮說:「皇上,大郡主既是天命所歸,流落在外,總是惹人忌憚,私底下很多人都想娶大郡主,可誰也不敢背負謀逆的罪名,大郡主如花似玉的年紀若是再耽擱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

  上官清瑤眼皮跳了跳,急忙說:「都是外面瞎傳的......」

  「怎麼會呢,你家丫鬟都這麼說,要不是皇上信任東陽王府,就差以為東陽王府要造反呢!」

  「你胡說!」上官清瑤看著姜雲絮牙尖嘴利的樣子竟有種熟悉的感覺。

  陵州帝默不作聲等著姜雲絮發揮。

  「皇上,皇后娘娘屢次照拂臣婦,臣婦是擔心這是一個詛咒,皇后娘娘還年輕又冒出個鳳命,得趕緊想想法子破除,力保皇后娘娘安危才對。」

  姜雲絮已經把路鋪好了,她相信陵州帝肯定有法子安排後面的一切。

  陵州帝關心的看了眼穆皇后,立即說:「傳欽天監!」

  哦豁!

  姜雲絮知道上官清瑤要完了。

  板上釘釘是要入宮為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