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站在城牆上的姜左相看著一群百姓落荒而逃返回的樣子,眉心剎那間緊皺,沉聲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折返回來的侍衛立即說:「回稟相爺,在城外十幾里處江寒親自帶著兵守著,不許任何人出城,還當眾射殺了幾人,皇上還下令,出城者殺無赦。」
「皇上回來了?」姜左相驚訝。
侍衛點頭。
姜左相忽然冷笑:「還以為是什麼賢明仁君,竟如此霸道,不許任何人出城,如此殘暴根本不配為君!」
「這些人無法離京,那咱們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慶王有些擔憂。
姜左相搖搖頭:「城中幾十萬百姓,若真要突出重圍,必定會有漏網之魚。」
「可百姓未必會聽信咱們的安排。」
姜左相就像是早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於是拍了拍手,數十個侍衛用白色面巾捂著臉,拉著板兒車往外走,車上裝著的就是左相府犧牲的侍衛,只不過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部都已經潰爛了,十分嚇人,這些人正好和返回京城的百姓撞了個正著。
「京城裡被人故意投放了瘟疫,這些天已經死了無數人了,再這麼下去,全城的百姓都要死光了。」一個推車的侍衛說。
這些百姓聞言立即露出驚恐的神色,不停地後退,對於板車上的屍首避如蛇蠍。
「京城鬧瘟疫了?」
「難怪那些人不許咱們出去,是害怕咱們染上病,好歹毒的心啊。」
「這些人簡直太喪良心了,偷走了京城的糧食還故意散播瘟疫,擺明了就是要咱們死!」
百姓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挑起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聚集在一塊,回京城是死路一條,衝出去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咱們應該兵分幾路衝出去,逃命要緊。」有人建議。
偌大的京城,總不能處處都被人防守了吧?
於是這些百姓一鼓作氣地朝著四面八方開始分散開,城牆上的姜左相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今日註定會死太多的殺戮,楚玄知屠殺京城無辜百姓,必定會失了民心,他根本不配做那個位置。」
慶王緊繃著唇不語。
……
無數的百姓像是逃難似的朝著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殊不知四面八方早已經準備了無數的弓箭手。
幾十萬大軍嚴陣以待。
百姓們看著這一幕都驚呆了,無論從京城的哪個方向逃竄,他們都會被人瞄準。
眾人頓時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有些人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這不是要將人活活給逼死嗎,造孽啊。」
「我們做錯什麼了,為何要趕盡殺絕。」
還有些年幼的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這讓不少侍衛們心裡不是滋味,有些人不解:「為何要虐殺無辜的百姓呢,咱們守衛邊關,殺的是敵人,而不是對這些老弱病殘和婦孺。」
有些侍衛也紛紛附和。
趙懷玉恰好聽見這一句,厲聲道:「今日若是放走她們任何一人,明日死的就是更多無辜的百姓,整個陵頤都要完,他們從京城出來,早已經中了毒,一旦被咬上,猶如行屍走肉,陽城那邊已經死了十來個人了,不可小覷!」
同時趙懷玉下令:「只要有人敢跨越雷池半步,立即殺無赦!」
對此命令,無人敢不服。
「玉哥兒。」忽然人群中衝出來了二夫人,她是跟著丫鬟一塊逃竄出來的,見著趙懷玉激動不已:「我是你二嬸啊。」
趙懷玉沒理會她。
二夫人急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冷血無情,一點親情都不顧及了,旁人不管,還能不管我這個長輩?」
說著二夫人抬腳就邁了出來,趙懷玉立即搭上了弓箭瞄準了二夫人,嚇得二夫人立即縮回了腳步,怔怔然地看著對方。
她絲毫不懷疑,再繼續往前走一步,趙懷玉真的會射殺自己。
氣的二夫人又驚又想罵人,無奈之下只能和一群百姓躲在了林子裡,就這麼耗著。
夜色漸臨
百姓中有人早就扛不住拿出荷包袋子裡的乾糧開始啃起來,三兩下就吃完了。
這些人不知該何去何從,三三兩兩的靠在樹後,時不時唉聲嘆氣。
趙懷玉守在外頭不敢小覷,陽城那邊的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守著。
後半夜一聲慘叫劃破長空,林子裡傳來了大喊。
「有人瘋了,怎麼到處咬人呢?」
「是不是瘟疫發作了?」
百姓們嚇得瑟瑟發抖,還沒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變成了怪物,長出獠牙和指甲。
外頭的侍衛不敢掉以輕心,紛紛舉起了弓箭瞄準裡面。
很快從裡面鑽出幾個人,明明是個老年人,卻身形矯健,力氣極大的掰斷一根粗樹枝朝著這邊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