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扎爾虬斯的回答，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有幾位大臣在索菲亞身後小聲議論，認為扎爾虬斯此舉是在意圖逃過懲罰。
——裝神經病免罪是吧，這個我懂。
謝申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扎爾虬斯：我的精神狀況近來一直不太穩定，離開大海太久，我變得易怒、狂躁，情緒還時不時變得低落。】
什麼情況？
又開始裝抑鬱症了？
這位扎爾虬斯在審判場上的表現實在是令謝申感到不屑。
反正是逃不了一死，都這時候了就不能硬氣一點嗎？
【索菲亞：你的意思是，是你自己指揮了這次軍事行動？】
【扎爾虬斯：索菲亞國王，我無法回答您這個問題。但如果我的精神狀態正常的話，我不會做這種蠢事，我尊敬您——當然，我更尊重我的女王，這次行動讓我辜負了女王和您對我的信任，相信我，這真的讓我心如刀絞。】
他說得很誠懇，但並沒有給出什麼有用的訊息。
謝申猜測這位娜迦軍團長應該是被心控了。
站在索菲亞身後的白袍法師和謝申擁有相同的看法。
他稍稍俯下身子，湊到索菲亞的耳邊。
【大法師希恩：這個娜迦說不定被心控過，您可以問問事發前一段時間他接觸過什麼人。】
索菲亞看向謝申，謝申的像素小人也點了點頭。
【索菲亞：你在發動戰爭的前一段時間接觸過什麼人？或者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扎爾虬斯露出沉思的表情。
半晌後，他開口回答。
【扎爾虬斯：我來到陸地上之後一直在營地里處理軍務，或者去千帆鎮採購物資，這段時間裡接觸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呃……
這範圍也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一一排查嘛。
【扎爾虬斯：至於特別的事情……】
他再度沉思起來。
【扎爾虬斯：有幾位人類大臣和領主曾經找過我，向我購買海底的黃金，並且叮囑我不要將此事暴露出來。】
索菲亞聞言眉頭皺起。
她身後的大臣們紛紛露出尷尬之色，一時間咳嗽聲此起彼伏。
——娜迦牢牢掌控著龐大的海洋世界，同時他們內部又不允許通商。因此大量的海底黃金積攢在娜迦們的手上，數千年來只有少量流向陸地。如今娜迦與人類結盟，人類也終於得到了覬覦這些海底黃金的機會，自然有不少人聞風出手。
為防止擾亂市價，索菲亞明令禁止過黃金的私下交易。這些大臣、領主為利益罔顧法令，如今被這個娜迦在死前暴露出來，不免紛紛感到窘迫。
好在索菲亞暫時還沒有心情處理黃金的案子。
【索菲亞：罪人扎爾虬斯，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能不能回想起來是誰操控了你？】
【扎爾虬斯：我……我的幕僚長記錄著所有接近過我的人，您可以向他逐一查證。】
這時，坐在索菲亞右手邊一直沒有開口的深海毒刺軍團軍團長扎卡里·毒刺終於出聲了。
【扎卡里·毒刺：你的幕僚長已經被處死了，鈍齒軍團旗號下的所有士兵都已經被我奉女王旨意處死了——無論他們是否參與到此次軍事行動中，我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扎爾虬斯聞言直接呆在了原地。
幾位大臣接連呵斥，這個娜迦也沒有任何反應，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扎爾虬斯：是我害了他們，是我拖累了所有人。不用再審了，索菲亞國王，請您將我處死吧。】
最開始的扎爾虬斯多少還有點掙扎著想活下去的欲望，但聽聞自己害死了跟隨自己的所有士兵後，求生的信念直接崩塌了。
……
娜迦女王控制著龐大的海洋，擁有著數百支軍團。這些軍團大多是世襲制，父終子及，兄終弟及。
在潮汐使者軍團斯多姆叛變事件發生之後，娜迦女王意識到落後的世襲制與海底下過於穩定的環境培養出了不少廢物與白眼狼。
一時間，數十個軍團被裁撤、十多位軍團長被無端流放、處死。
也就是娜迦女王在海底的統治絕對穩固，換做其他任何國家這麼玩就算不汪國也會出現大規模內戰。
而在娜迦女王內部的清洗之後，扎爾虬斯脫穎而出了。
他和他的鈍齒軍團深受女王的信任，肩負著去往陸地為娜迦王國開疆拓土的重任。
扎爾虬斯明白，接下來這一次的一言一行都將影響到娜迦女王在陸地世界的威信，所以他一直做得很謹慎，不敢有絲毫懈怠。
但他還是犯下了大錯。
千帆鎮一戰不僅讓娜迦女王為之蒙羞，甚至還連累那些一路從海底跟隨自己到岸上的士兵。
這讓扎爾虬斯怎能不心如死灰。
……
和扎爾虬斯同樣深受女王信任的扎卡里·毒刺能夠理解扎爾虬斯此刻的心情。
所以整個審判會議上他什麼都沒有說。
或許對扎卡里·毒刺來說，目送他的前同事扎爾虬斯受審赴死，保護整個過程不被破壞，就是他唯一能夠做的善事了。
至於扎爾虬斯，他的內心已經完全崩毀，估計是問不出什麼話來了。
這時，那位白衣法師開口。
【大法師希恩：國王陛下，雖然這種做法有些違背道德，但我認為我們如果想要知道真相的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索菲亞：您的意思是？】
【大法師希恩：我將使用黑魔法直接讀取這位娜迦內心深處的記憶，如此一來，他將不會有任何隱秘能夠瞞著我們。】
【索菲亞：這麼做有什麼危險嗎？】
【大法師希恩：黑魔法的確是所有魔法中最危險的一種，但請您放心，我不會讓危險蔓延到您的身上——我們的傳奇英雄也在這裡，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對於這位大法師的發言，謝申並未表態，
畢竟在他的世界觀里，這些「黑魔法」其實也沒有那麼「黑」，他要用就用吧。
在場全都是自己人，還真能出什麼岔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