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一聲佛號！萬般苦，千種悲
一劍清流，欲血之氣。
無量山中，青光紅芒，猛然碰撞。仙力涌動，如海似天。
轟——
蘑菇雲朵，沖天而上。
整個無量山脈深處，都是猛然一震。若不是，無量仙山有尊者級的禁制存在，這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青光流散，一劍清流驟然回到手中。刑飛白衣微盪，銀髮依然。
而此時，虛空中，懸浮一座高峰。那高峰下，血霧升騰，殺氣無盡，但是卻被山氣及禁圖、佛意，死死鎮住，不得脫身。
饒是如此，方才它竟然硬生生接下了刑飛一劍。
「欲血修羅，竟然在此？」刑飛雙目微眯，殺氣外露。
「阿彌陀佛——」無量山巔的那道佛影，高誦一聲佛號，「修羅，你在無量山下，尚不足千年，今日竟然有護我之心。如此這般，你重歸大道，歲月可期！只是，你的接引者，還未到來。還是，回去吧！」
說著，那道佛影單手一揮，一道無比恢宏的佛力，直接罩下。
那座高峰，轟轟而下，然後直接落在無量第一峰的旁側。欲血修羅，絲絲收斂，漸漸消失無蹤。
同時，那佛影一揮之下，沖天而起的蘑菇雲瞬間消散。無量山中，一切恢復如常。
刑飛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那佛影的力量，大大超出了刑飛的想像。
其實，刑飛的一劍，只是試探。以刑飛的推斷，即使沒有欲血修羅，那一劍也絕對傷不了那道佛影。
但是，刑飛要用劍，確定一些事情。只不過，如今那佛影展現的力量，已然超出了刑飛的想像。
「欲血修羅，三界惡獸，大師能把其封印鎮壓於此。此乃，三界無上功德！」刑飛的語氣頗為恭敬，「在下，真是無比敬佩！
「何談無上功德？」那佛影似有無奈，「欲血修羅，來到天洲時已被封印了大半。老衲，只不過舉手之勞，盡力最後一份力量罷了。但若是憑此，滄海白光不計老衲鳩占鵲巢之事，便算幸事！」
「呵呵！大師嚴重了！」刑飛淡然一笑，「方才乃是刑飛唐突！大師功力，深不可測。刑飛，以卵擊石。」
說著，刑飛單手一揮，一劍清流，已然消失。
「多謝！」那佛影雙手合十，嘆息了一聲，「無量界內，有此立錐之地，老衲殘生足矣！」
立錐之地？若是，三界修士聽見這句話，恐怕要咋舌不已。天洲聖境，無量山第一峰巔，竟是立錐之地？
那這個錐子，可是夠大。
要知道，萬萬年來，能夠有資格坐在無量山巔的，亦不過二三人而已。其中，有一位便是曾經的滄海仙尊。
刑飛也是苦笑了一聲，但是看著那道虛影，半晌無語。刑飛眼底的神色不可捉摸，似乎在下一種很難的判斷。
刑飛眼中，似欲倒映出那道佛影深處。
無量山巔，一彎水池，池內金蓮盛綻。刑飛知道，那彎水池，名為無量聖鏡。水窪之中，可倒映出諸多世界，幻生幻滅。
「大師，無量山巔，可觀望三界。那麼，大師可曾見因果穿梭？」刑飛沉吟了一下，緩緩問道。
「因果？」那道佛影語氣頓了頓，似有猶豫，「三界因果，一直再變。飄忽不定，無跡可尋！」
「呵呵！」刑飛淡淡一笑又道，「大師，你該明白我問的是什麼？我問得，不是三界因果虛無，而是道因果輪盤！」
「阿彌陀佛——」那道佛影誦了一聲佛號，半晌方道，「其實，萬萬年前，當我盤膝在此時，那道因果輪迴便已然不見！」
「什麼？」刑飛一驚，然後緩緩道，「因果輪盤，曾經沉在無量聖鏡之下，金蓮點綴。可見諸多因果，怎會無辜消失？」
「三界諸多事，誰能看得清？」佛影嘆息了一聲，「你該知道，如今三界因果已亂！有人，撥動了因果輪盤。」
刑飛皺了皺，又道：「還是請大師，指點迷津！」
「呵呵！」那佛影苦笑一聲，「刑施主，老衲若能渡人，又何必在此？我在這裡，無非一道行屍走肉！很多事，我亦茫然。唯有靜坐，不犯大錯！」
刑飛的眼中，微微不解。
「大師，如今三界之內，以你的境界，完全可獨步無敵。你還畏懼什麼？」
那道佛影搖搖頭。
「我比滄海仙尊，如何？」
「不如仙尊！」刑飛實話實說。
「那就是了！若是可以，我只願那道輪盤，永不現世！那麼三界，或可安然！很多事，你還是不知道。仙尊，尚且不能反掌三界，我又如何執掌乾坤？」
刑飛點點頭，然後又皺眉問道：「大師，莫非你不敢出這無量山？」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萬般苦，千種悲。那道佛影並沒有回答刑飛的問題，然後便默然無聲。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是刑飛心中已有答案。
那一刻，刑飛心中掀起一道駭浪。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眼前這尊佛影，不敢出無量山？
那和冥尊，何等相似？只不過，如今看來一個是不能出，一個是不敢出。
無量山間，偶有清風。灰白的山色，乃是三界獨有。無量山的一塊山石，若是落在無量、修羅，便可成為大岳。
這裡，乃是三界最特殊的存在。三界聖山、無憂仙島，若是和無量山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可是，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讓眼前這尊佛影，不敢出無量山半步？
刑飛，沒有答案。那尊佛影，似乎也不會說。
「大師！尊者之上，萬法皆通嗎？」刑飛看著那道虛虛無無的佛影，長長地嘆息。
「可以這樣說！」佛影點點頭道，「萬法歸一，殊路同歸！執著本相，不是佛心！」
刑飛點點頭，心潮起伏。
「大師，聖鏡影像中，你可見過滄海仙尊轉世？滄海仙尊，又因何隕落？」
「滄海仙尊？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隕落！」那佛影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我也沒有看見他的輪迴。但是，我料想，他會乘願再來三界！滄海古流一百代，似乎處處都有滄海的影子！」
刑飛面頰緊繃，沒有言語。因為，一切依舊沒有答案。
滄海仙尊無名隕落。曾經，他和青魔子，相互懷疑，從而用不同的方式，一個輪迴，一個長眠，長存了萬萬年。
可是，如今，兩個人都已完全覺醒，可是一切還不能解開。
「如何可解，大師心中所憂？如何可破三界困局？」刑飛最後問道。
「九棺合一！」佛影緩緩道，「光陰逆流！」
「九棺合一，光陰逆流！」刑飛點點頭。因為，這也是如今三界的走向之一。阿木，已然雙棺在身，其它幾棺或已不遠。
「刑施主，你沒有見過我！」佛影緩緩道，「無量山中，若遇雜人，便讓他們消融在你的白光之中吧！」
「在下明白！」刑飛鄭重地點點頭，「大師，放心！終有一日，萬萬年應劫之人，會來於此！」
「但願如此！其實，我不想活著！」佛影的聲音，無盡悲涼。
「刑飛，辭別……大師！」刑飛言辭一頓，然後恭恭敬敬向那佛影深深一禮。這一次，不是本能，而是誠心。
隨即，白光漸淡，刑飛消失無盡。
那道佛影，長長地嘆息，然後漸消漸逝。最後，竟是一點紅芒。
金蓮搖曳，聖水無聲。
無量山中，萬古之人。那是個傳奇，也是一個悲劇。
無盡世界，在無量聖鏡中，微微泛波。
歲月波瀾，悄然無語。多少故事，湮滅在光陰里，甚至沒有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