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請賜我死,我不想永生
天外有天,魔上有魔。
神郎,帶著魔棺,縱入六道。七萬餘年後,海荒神州界上太荒門崛起於北荒,一時間劍指四域。
紫幽城震怒,天女臨世。滅太荒,屠大能,海荒之上人人自危。此後近千年,天女威壓,獨壓海荒,無人能敵。
那些年中,滄海麻姑在三界聖山,俯視海荒一切,看著幻花,選擇了沉默,冷玉其實不解師父的選擇。
一萬年前,有修士自稱魔郎,來自天外。魔郎,精彩絕艷,海荒之上,無人知其來歷。
魔郎縱橫海荒,自稱為魔,卻從不亂殺。
魔郎修為通天徹底,諸多術法,非海荒神州可見。他遊歷海荒數百年,留下千百神跡,結下諸多因果。
魔仆,成了海荒之上最最神秘的力量,不知海荒上有多少大能拜服在他的腳下。最知名的便是,日後的海荒第一妖孽,青魔子。
那個永遠有資格站在魔郎身側的雲淡風輕的修士,同樣神秘莫測。但是,冷玉知道,那個修士本名叫雲魄,那是出自北極仙海的絕世奇才。
雲魄,從未踏入三界聖山半步,也從未來過北極仙海之北,但倒是可以算作滄海古流的半個傳人。因為,他承繼了魔郎的諸多術法、印訣。
魔郎便是神郎!
當年,當魔郎出現在海荒神州的時候,冷玉看見了師父滄海麻姑瞬間的蒼老。要知道,壽元可達百萬年的師父的境界,對於冷玉來說遙不可及,在冷玉眼中,師父便是傳說中仙尊一般的存在。
神郎在滄海麻姑心中的地位,毋庸置疑。否則,看見已經變成魔郎的神郎,滄海麻姑不會蒼老。
「郎兒!」雖然師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冷玉知道,那個容顏大改,氣質大變的黑衣男子,便是消失了七萬年的神郎。
何況,曾經有一天,魔郎身帶魔棺,祭出了滄海鎮龍鞭。
那一戰,是魔郎大戰幻花。兩個人,幾乎都自成一界,海荒之上,沒有人能看見那一場曠世大戰。
便是冷玉也因為境界的限制,沒有看見那一戰的真實情況。
只是,滄海麻姑在觀看過那一戰後,落下一絲白髮,並慨嘆:「天女、魔郎,那本是沒有勝負的戰鬥,結下的卻是一場三界孽緣!」
此後,魔郎、天女同時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直到七千年前的,那一天,是冷玉永遠不會忘記的那一天。
群山連綿,風雪蕭蕭。三界聖山上,一向自由自在翱翔的白鳥,突然悽厲長鳴。
三界聖山外,一個紫衣女子,從天而降,冷艷異常。萬萬年來,天女幻花乃是闖入滄海大陣禁制的第一人。
天女幻花,渾身紫電,睥睨所有,傲視一切。
那一日的天女幻花,已然和當年滅殺太荒的幻花有所不同。
殺氣魔意,直衝霄漢,即便三界聖山這樣的三界至靈仙地,似乎都不能掩蓋幻花身上的殺氣。
「幻花!」白龍鐵索上,滄海麻姑不知何時出現,眼中飽含萬千悲憫,「你終於還是來了!只是,晚了三千年!」
幻花苦笑一下,道:「我自然會來!因為,我因魔而生,也該因魔而死!」
「因魔而生,因魔而死,說得好!」滄海麻姑微微一皺眉,嘆道,「昔日斬魔,今日求魔!你果然不愧是三界怨氣凝結而生的女子!」
「整個海荒神州界,能看清我的本相的也就你一人。斬魔,只為掙扎。可是,縱使是我,也斬不盡所有,斬不出輪迴中的自由,斬不斷生生世世的糾葛與紛擾。我扭轉不動宿命的輪盤,只能沿著冥冥中的軌跡行走!」
幻花萬千無奈,紫衣獵獵,眉心處紫電一閃,那把紫劍已然握在手中。
「你的軌跡是什麼?」滄海麻姑問道。
「是它們!它們就是我的軌跡!」說著,只見天女幻花單手結印,那是一道極為奇異的法訣。
再見,天女身上,金芒大作。一共二十七道金光,猛然飛出,圍著幻花,上下飛舞。整個三界聖山上,如同猛然出現了二十七道金色的閃電。
「殘天古卷!」滄海麻姑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因為當初幻花降臨海荒的那一日,滄海麻姑便已經看出了紫幽城降臨的女子的異樣。
「這是整整下半部!」天女幻花的語氣有些複雜,也會所有魔尊的精華。
「你得自何處?」滄海麻姑眼神微眯。
「紫幽城紫雲山巔,那無盡的墳墓!」天女幻花的聲音開始沙啞。
紫幽城紫雲山巔?滄海麻姑的心中暗暗一震。
可是,聖城紫幽,那是滄海古流也要有所顧忌的存在。滄海古流顧忌的不是聖城的本身,而正是紫幽的天幕之上的存在。
同時,只見這二十七頁殘天古卷一出,幻花的眼神瞬間變化。原本,幻花的眼神冷冽但清澈。
可是,那二十七頁殘天古卷一出,紫衣之外,道道金芒。可是,幻花的眼神瞬間,化成純黑,不見光明。
三界怨氣凝結而生!
「天女、妖女、魔女,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滄海麻姑看著幻花,神色極為複雜,最後唯有一聲長嘆。
因為,她也看不清。因為,誰也看不清宿命!
「前輩,你問的,我也想知道!不過,請賜我死,我不想永生。其實,我不願為求魔而來。」這幾乎便是天女幻花說的最後一句正常的話語。
再見,天女身上的殺氣,驟然暴漲。紫衣如雲,紫電如龍。幻花的一對眸子,在漆黑和血紅之間變幻不停。
如瀑的長髮,瞬間長及腳踝。天女幻花的修為,似乎還在上升。一直上升到,滄海麻姑都是臉色微微一變的程度。
「撫長劍,踏雪歌,悠悠萬古,彈指匆匆過!任天荒地老,紅顏白髮,誰人能知我?滾滾紅塵無量載,何者為仙?何者做魔?」
離恨歌起,三界寂然,這支歌記載在殘天古卷的最後一頁。只不過,這時高唱離恨歌的已不是幻花。
那聲音,如同長嘶,如同哀嚎,如同低泣。那是三界所有的不甘和怨氣。
哈哈哈——桀桀桀——吼吼吼——
天女幻花,紫衣亂飛,已然癲狂。
三千年,其實幻花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誰?
同時,離恨歌起。三界聖山,雲海洞府內。
穿過光明與黑暗的路途,便是一座洞府。洞府中央仙力波動,乃是一座無上法陣,不知多少符印密咒,漂浮在虛空之中,散發金光。
那是九百九十九枚滄海符印外加無盡的仙文,構成的極致禁圖。
法陣上方,還有一座洞口。天光微露,波光瀲灩,水汽氤氳,微微有些混沌之色,那是一座仙池封在洞頂。
仙池之中竟然漂浮著一具赤裸的男屍,只是赤身仰臥,不見面容,唯有近丈長的黑髮散在仙池之中,如同海藻一般,微微波動,默然無聲。
從背影看,那人體態修長,身型健碩,料想該是一位俊美的男子。
一股莫名的氣息,從那仙池中淡淡的散發出來。可是這一切都被那洞府內的禁圖完全封印。
三界聖山,可通三界。可是,萬萬年,滄海仙尊以降,封住了一切出口。
因為,那具男屍,便是上古魔尊離恨的肉身!
萬萬載歲月,他在無盡的滄海封印下,永遠的沉睡。
上古魔尊離恨,乃是天地初開,混沌之中的一縷精魂,萬劫不滅。可是當年被滄海仙尊等分開封印。魔魂、魔意、魔身,三者不合一,離恨永不會甦醒。
不過,此時此刻,當天女幻花的癲狂和離恨歌響起的時候。那仙池中的離恨肉身,居然微微一顫。如海藻般的長髮,如同水蛇一般涌動起來。
與此同時,九盞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一直漂浮環繞在法陣四周的九盞古燈,瞬間藍色的燈焰一黯。
九天鎮魔燈!傳說,乃是滄海仙尊得自更加遠古的時代的法寶。威力,只略遜於九棺。
可是,此時此刻,離恨似乎對幻花的一切,有所感應。
此時,冷玉正盤坐在那洞府前,這是師父給她的命令,鎮守在此以防不測。漫天的法訣散開,冷玉柳眉一挑,無盡的仙力,讓那九天鎮魔燈,瞬間大亮。
三界聖山外,天女紫衣舞動,已然完全迷失自我。
手中紫劍,如同長龍,周身紫電,劈開萬古。還有,那整整二十七頁的殘天古卷,而且是更為珍貴的下卷。
這一切的威力,可想而知。
「殺!滅!」所有的一切,都直奔滄海麻姑而去。天女今天,只為解救離恨而來。
「唉!」此時,滄海麻姑卻是眼神一黯,「縱使如此,天女,你也不是我的對手!離恨,你也休想借屍還魂!滄海古流在,你便永鎮黑暗。」
說著,只見滄海麻姑,身子微動,單手輕輕一抬。一把仙劍,現在手中,整個三界聖山上,所有紫電,都為之黯然。
那把仙劍,乃是滄海仙尊當年的本命仙劍,威力可想而知。
穿雲之劍,可刺青天!
滄海麻姑劍出,天女幻花飛舞。而此時,一個黑影正在走在時空的隧道內,直奔三界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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