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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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駝背老者的眼神雖然犀利，但卻沒有再糾結什麼。「海荒修士，一般的三境六級你可知曉？」白髮老者把話題轉移了修行之上。
「修、靈、魂三境，初修、定修、至靈、靈聖、修魂、散魂六級！」阿木答道。
「不錯！」白髮老者微微點點頭。
此時，方才那青衣女子從後屋出來，只是提著一個紫色的燈籠。不言不語，站在白髮老者身側。
「可是仙路漫漫，哪有止境？小小三境，只是初級罷了。」白髮老者慨嘆了一聲，「要通仙路，必有層層劫難！三境之上，便是劫之境界！」劫之境界？阿木心中一震，今日方知三境之上，果然還有境界。
阿木料想以苦心子的修為境界，必然也知道劫境的存在。只不過，自己在北寒宗時只是一個定修高階大圓滿的修士。談論劫境，怕是為時尚早。
「敢問前輩，何為劫境？」
此時，店外的怨靈之聲，早被瘋和尚壓制，小店內基本不受感染。得遇高人，阿木不願錯過機會。
「水劫境、火劫境、風劫境、陰陽劫境、碎天劫境。水火風三災之劫，然後入陰陽海，受輪迴火，才可破天化仙，是為劫境！」
雖然因為修為所限，阿木不能盡懂，只能憑空想像，但他靜靜地聽著，不肯漏掉一字。
那青衣女子則眉頭微皺地看著白髮駝背老者，似乎不願他多講什麼。
阿木還想再問，可是卻聽白髮駝背老者冷然一笑：
「靈聖中階大圓滿，雖也算不錯，不過，離劫境還有十萬八千里。魂之一境不知抹殺多少修士！你的路還遠著，多問無益！」
「爺爺！」那青衣女子低喚了一聲，像是在提醒什麼。
白髮駝背老者搖了搖頭，又問阿木道：「你從何處來？」
「北國柳鎮！」阿木回答得乾脆，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阿木心中暗暗覺得，四十年前那場大戰，眼前的白髮駝背老者定然知曉。
「哦？」果然，一聽北國柳鎮，白髮駝背老者神色有些異樣，「柳鎮的人，不是……都死了嗎？」
此時，那青衣女子看阿木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晚輩上山修行，躲過一劫！」阿木神色黯然。
白髮駝背老者沒有多說什麼，沉默了半晌，才看著阿木緩緩道：「你為柳鎮那一老一少而來？」
「那是晚輩的師父和小妹！」阿木也看著白髮駝背老者。
「嗯？」白髮駝背老者眼中的閃過奇異的神采，不過瞬間湮滅。阿木沒有看出太多的內容。
「敢問前輩可知四十年前，白城傾城之戰詳情？可知我師父及小妹的下落？」阿木極力地保持語氣的平靜，可是心中卻是非常期盼白髮駝背老者的回答。
聽聞阿木此問，白髮駝背老者的眼角不易覺察的抽搐了一下。
「活著！」白髮駝背老者緩緩說出兩個字。
「多謝前輩！」阿木心中終於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他相信師父和羽兒一定活著，但是從這白髮駝背老者口中道出，則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前輩可知他們現在何處？」阿木略微有些急切，等待白髮駝背老者的下文。
「四十年前，此地一戰，牽扯極廣，有魂境之上大能出現！我只能說他們一定活著，至於你師父和妹子的具體下落，便去西方黑水吧！」
說完，白髮駝背老者雙目微閉，似乎不願再想起當年之事。
「果然是西方黑水！」阿木心中暗道，同時心中還有些疑惑，可是卻不敢開口再問。因為眼前的這白髮駝背老者必然是絕世的強者，這讓阿木內心有一種隱隱地不安。
此時，突然門口處瘋和尚經文誦完，巨吼一聲，如金剛暴怒，霹靂震天。
「啊——呀——桀——」
店外悽厲聲，此起彼伏，無數的冤魂瞬間化為青煙。更有無數冤魂，像是受了某種激發，發瘋一般，沖向小店。
那酒幌的紫光，似乎承受不住那風暴般的冥界之氣，瞬間黯淡。
屋內的青衣女子一聞此聲，搶步到了瘋和尚身側，然後一抖手，手中的紫色燈籠直接飛出。
那紫色燈籠掛在虛空，如同一輪紫月。紫芒大盛，鋪面虛空，沖向小店的無數怨靈，瞬間化為青煙。
如浪如潮的攻勢，頃刻間瓦解。
此時午夜已過，聲音漸稀，怨靈們漸漸隱去。只不過那漫天的大雪，卻下得正緊。
「唉！」瘋和尚長嘆一聲，周身佛光散盡，「小丫頭，何必助我？讓那些怨靈不能往生輪迴！」
原來凡是在瘋和尚的經文下化為青煙的，便是往生輪迴去了，而消散在紫芒之下的，則是灰飛煙滅了。
青衣五兒只是淡淡一笑，知道每夜必備功課已完，一招手收回那紫色燈籠，退步後屋。只是再次之前，她看向阿木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味。
「咳咳！」瘋和尚居然咳了兩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看來方才那段誦經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能讓散魂中階大圓滿溢出鮮血的超度，難度可想而知。
「瘋和尚，這是何苦？」大概這些年，白髮駝背老者都有些說煩了，此時語氣多少有些不屑，「你明明知道，這鬼城怨靈不是一般的幽魂，而是附著了幽冥之力。我看你這樣下去，再撐不了幾年。你那七七四十九年的宏願，就是一個笑話！縱你送那些怨靈往生，難道還能讓這百里內的冰雪融進不成？」
「嘿嘿！」瘋和尚不以為意，抓過阿木桌上的酒壺，就是一口猛灌，然後隨意擦了一下嘴，看來這夜夜受傷的日子，這瘋和尚早已習慣。這苦酒卻是極好的療傷藥。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瘋和尚笑道，「再說，我不入地獄，你如何出得了地獄！」
阿木皺眉聽著，只感覺這瘋和尚的話大有深意。
白髮駝背老者冷笑一聲，不再言語，坐回櫃檯後，又開始用白色的抹布擦那盞銅酒壺。
「柳鎮的修士？」瘋和尚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阿木。
「晚輩拜見天休大師！」阿木躬身一禮。這一禮，阿木倒是真心，他敬重瘋和尚那七七四十九年的大願。
「什麼天休？老衲只是瘋和尚！」瘋和尚自嘲道，然後認真地看了看阿木道，「此去西方黑水，路多兇險，你我有緣，此物贈你吧！日後定有妙用。」
說著瘋和尚退下手中那串古木佛珠，遞給阿木。
「大師？」阿木一愣，沒想到初次見面，說話不過兩句。那瘋和尚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問，居然就以佛寶相贈，而且似乎料定自己必去黑水。
阿木雖然看不出那佛珠的深淺，但是散魂中階大圓滿修士身上的東西，怎會差了？
「拿著吧！此物可化魔鬼二氣！對你有用！」瘋和尚似乎所以地說。
可化魔鬼二氣，阿木心中一動。這才接過那古木念珠。
「多謝大師！」阿木再次一禮。
「哼！」見瘋和尚贈物給阿木念珠，那白髮駝背老者卻是冷哼一聲。
「老朋友！贈壺『七星苦露』吧！」瘋和尚對於白髮駝背老者的冷哼充耳不聞。
那白髮駝背老者一皺眉，似乎頗為不滿。
「別那么小氣，要知道仙鬼宗可是不好去處，否則你怎麼在這裡開店？」瘋和尚的話裡有話，可是阿木卻不知其所指。
白髮駝背老者冷冷地看著瘋和尚，白眉一挑，然後猛地把手中的銅酒壺一扔。
「有命，自己倒！」
話出口，那銅酒壺已經直奔阿木飛來。也不知道，這銅酒壺被白髮駝背老者擦了多久，清輝湛湛，奪人雙目。
銅壺一出，一股天地元力涌動，阿木頓時感覺空氣一滯，瞬間自己便被完全的禁錮，如同夢魘一般
「嗯？」瘋和尚不經意的眉頭一皺，一側身，擋在阿木身前，單手一探，搶先接住酒壺。
瞬間，方才涌動的天地元氣，土崩瓦解。白髮老者冷冷地看了看瘋和尚和阿木，卻沒有再說什麼。
「多謝！」瘋和尚也不客氣，一口把方才阿木酒壺中的酒喝盡，然後從那銅酒壺中倒了滿滿一壺酒。
一時間，小店內酒香撲鼻，這銅壺中的酒，絕非阿木方才飲的酒可比。
「這叫『七星苦露』，堪稱仙釀，可比絕等丹藥！一滴便可化這苦酒十大缸。」瘋和尚一指阿木桌上的空杯，然後又道，「你身負重傷，三滴便可痊癒！此次西行定要小心！」
瘋和尚的話語重心長，便如同多年的長輩。
阿木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接過那酒壺，放進乾坤如意鐲中，再拜瘋和尚。阿木是重恩之人，瘋和尚今夜所做之事，他以銘記在心。
「去吧！」瘋和尚揮揮手，然後把手中的銅壺甩給白髮駝背老者，徑直走到自己原來的桌前，繼續喝酒吃肉。
阿木遲疑了一下，同時掃了一眼白髮駝背老者。
瘋和尚看在眼裡，不由喝了一聲：「還不快走！」
阿木眉頭一挑，沒有多說什麼，對白髮駝背老者和瘋和尚各施一禮，退出小店。
此時，外面風雪正濃，而阿木此時後背居然滿是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