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厲畫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看著楚傾歌，看著她眉宇間，那似笑非笑。
那好像無恥頑皮，但此時卻讓她深刻意識到可怕的笑意。
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真是讓人大開了眼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一口氣喝光後，厲畫行的目光，才再次落在楚傾歌的身上。
「他對你用情至深，在我們救他的時候，他身上所中的情蠱早已淬成了毒，只怕連給他下蠱的人，也無法解開了。」
傾歌不說話，只是捏著杯子的手指頭，慢慢在收緊。
厲畫行又道：「我們試過給他解蠱，確實解不開，蠱蟲已死，淬成劇毒，無人能解。」
楚傾歌還是不說話，但是呼吸，是亂的。
厲畫行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若不是……若不是有人用深厚的內力，為他將劇毒暫時壓下去，他多半是活不成了。」
她瞅了楚傾歌一眼：「你該感激我們，若當時不是我們將他帶走，讓你來醫治，你必定也治不好。」
她以為以九公主的聰明，勢必也會很自負。
但沒想到，傾歌聞言，不僅沒有半點不服氣，反倒，向她深深作了一揖：「多謝。」
厲畫行有些反應不過來。
傾歌沖她一笑：「多謝，真心的，情蠱我當時也研究過，確實無能為力。」
更別說，當蠱蟲死亡，蠱淬成劇毒！
那時候漓夜落在她的手裡，多半真的會活不下去。
不管他們後來對漓夜做了什麼，至少，他現在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利用也好，真心相救也罷，救了他卻是事實。
「你若是真心謝我，就該幫我完成這件事，否則，你的言謝也不過如此。」
厲畫行哼了哼，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好，我幫你。」
厲畫行指尖一頓，抬眼看著對面的姑娘，愣住了。
「我幫你。」傾歌這話是認真的，「不過，我要知道，漓夜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給他下了忘情蠱，以及，絕情蠱。」
那便是，三種蠱毒！
可傾歌之前給風漓夜把過脈，只能把出來兩種劇毒。
厲畫行解釋道：「忘情蠱，是怕他還記得你，記得你們之間的情。」
「但就算他忘了你，若是他日喜歡上其他姑娘，情蠱的毒一樣會發作，所以，我們又給他下了絕情蠱。」
「只是……」
話到這裡，厲畫行眼睛的臉上，現出了一絲情愫的裂縫。
像是，心虛。
楚傾歌放下手裡的杯子，心臟，還是被扯痛了。
「只是你們沒有想到，兩種蠱同時下，竟會出現另一種可能，那便是，他現在的身上，有兩種劇毒，還有，一種連你們都不知道的蠱。」
「九公主……」厲畫行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都不過是猜測，她竟一眼就能看穿！
「蠱蟲和病毒一樣，都會變異，這話你可能聽不懂。」
但是楚傾歌，心裡清清楚楚。
卻因為清楚，心情更為沉重。
「現在這種新的蠱蟲，必然是兩條蠱蟲相遇之後，弱肉強食而出現的，這蠱最後會變成什麼樣，連你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