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薇雲那一臉眼淚，讓南慶頓時有些厭惡。
那是一種潛意識的厭惡，絕非有意。
因為她最引以為傲的女兒，南星，是從不會如此哭泣的。
南星就算流淚，眼淚也只會一閃而逝。
這輩子能有幸見到南星眼淚的人，絕不多。
就更別說，淚水泛濫。
她收回目光，又看著楚傾歌：「你……真的不是雲兒？」
傾歌已經從震撼中回過神，雖然沒有將她推開，卻也是淡漠得有些疏遠。
「傾歌見過女皇陛下。」
面對高高在上的女皇，她一個小小的公主，卻也能不卑不亢，甚至眉宇間，始終有幾分無聲的傲氣！
這才是南星該有的態度。
「真的……不是嗎？」好失望！
南慶真的很失望！
甚至，有些絕望。
楚傾歌抿唇，沒說話。
韓尚宮和女史大人張岩一起過來，扶著南慶：「陛下。」
張岩輕聲說：「這位是楚國九公主，楚傾歌。」
傾歌頷首，淺淺淡淡回以一笑。
南慶的心情還是有些難以調整過來。
這個一眼就相中，越看越喜歡的小丫頭，竟不是自己的親孫女。
而那個一眼就有些討厭的……
但她終究是女皇，能掌權這麼多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強大的落差感，最終還是被她收斂了去。
回頭看了楚薇雲一眼，她頷首，柔聲道：「總算是回來了。」
「皇祖母……」楚薇雲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正要說什麼，南慶卻已在韓尚宮的攙扶下，慢慢往龍椅走去。
「回來就好。」
南慶在龍椅上坐下，垂眸，看著站在殿中的幾個孩子。
視線一不小心，又不自覺往楚傾歌身上投去。
這孩子……怎麼辦？真是越看越喜歡。
韓尚宮跟在她身邊幾十年，陛下的心情，她是琢磨得最為準確的。
韓尚宮先道：「小殿下剛回來，不如先回殿中休息，下官已經給小殿下準備好，可隨時入住。」
「皇祖母……」
「小殿下，南晉的習慣，與楚國大概是有些出入。」
韓尚宮一臉笑意，看起來十分溫和，但是態度，確實不容置疑的。
「以後，還請小殿下改為陛下的稱呼。」
楚薇雲一愣，一張臉頓時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場打了一記耳光。
這不是在暗示她，不許與皇祖母太過親近嗎？
不過，殿中其他公主皇子，臉上倒也沒有任何神色的變化。
大概是都習慣了，規矩確實如此。
韓尚宮笑道：「私底下，可隨意。」
畢竟是南星殿下的女兒，陛下也是心疼的，決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楚薇雲這才鬆了一口氣，破涕為笑：「是，雲兒知道了！」
南慶點了點頭，不小心看到她那一臉還沒有擦乾淨的淚痕，心頓時又有些累了。
目光，這次落在風漓夜的身上。
眼底，倒是有幾分愉悅的氣息：「世子爺總算願意來南晉做客，朕還以為，有生之年都再難見到世子爺的傾世之顏！」
風漓夜只是頷首，淡淡道：「見過女皇陛下。」
「朕實在是太高興！」南慶此話，看得出來是真心高興。「世子爺，今晚定要陪朕暢飲一番。」
風漓夜抿唇，拱手：「好。」
大殿門口，卻在此時忽然傳來一把低沉有力的聲音：「聽聞雲兒回來了，來，讓皇姑瞧瞧，可是與我星兒皇妹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