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虎挽留姜老,寓意已經很明顯。
「葉先生,你這是作甚?老夫技藝短淺,醫術庸劣,難登大雅之堂,就不在這丟人現眼了!若想醫治令愛,還是請找那邊那位小神醫吧!」被葉虎拉住胳膊的姜老依舊強行要走。
「別別別啊!姜神醫!我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您海涵!海涵吶!」葉虎趕忙說道。
「是啊姜神醫,我們女兒得了這種怪病,這不也是沒辦法嗎?若早知您有法子,我們也不會...」張玲玲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秦楓,壓低嗓音道:「也不會找依依的同學啊。」
說實話她現在還覺得這事兒很荒唐。
「爸!媽!你們...」
葉依依氣的整個人都快炸了,之前二人對秦楓是百依百順,現在卻如此貶低!
這算什麼?這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秦楓也算是領教了葉虎的為人,不愧是成功的商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聽到葉虎與張玲玲這般說,姜老很是受用,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眼秦楓,淡道:「也罷,醫者父母心,既然你們二位都這般說了,那老夫就留下來為小姐診治診治,只是...老夫留下了,這位小友...該怎麼辦?」
「這...」
葉虎猶豫不決。
「爸!你就這麼不信任秦楓嗎?你之前都答應的,難道你要食言嗎?」葉依依滿臉淚水,攔在他面前。
「依依,你要明白爸爸的苦衷,爸爸不能拿你的命開玩笑啊。」葉虎無奈的說道。
「那用一兩成機率的治療方法去醫治葉依依,就不是拿她的命開玩笑嗎?」
一直不做聲的秦楓開腔了,聲音淡然,毫無感情。
葉虎怔了下,苦澀一嘆:「秦楓,真的很抱歉,這事都是我的錯,叔叔在這向你道歉,之前是因為依依的病根本無人能治,我對你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可現在有中醫大師出面,我...我這也是沒辦法呀...對不起。」
說罷,人又將腰彎下。
「葉虎,你的道歉還真是不值錢。」
秦楓搖了搖頭,眼露不屑:「也罷,既然你不相信我的醫術,我走便是,不過葉虎,你要記住當初我答應為你醫治葉依依時,曾跟你說過的話,如若醫治過程中有任何人懷疑我的醫術及手段,我會立刻中止治療,且不會再為她醫治,葉依依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將由你來負責,她生也好,死也好,治好也好,沒治好也好,都與我再無瓜葛!一切後果,將由你一人承擔!」
說完,秦楓大步朝大門處走去。
張玲玲皺眉。
葉虎愣了。
王子豪冷笑不已。
而葉依依已沖了過去,挽住了秦楓的手。
「依依!」王子豪不悅的低呼。
但葉依依不理,她低著腦袋,嗓音沙啞哽咽:「秦楓,對不起,對不起...不要走好不好...求你...」
少女淚溢嬌靨。
「依依,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我能理解你父親的想法,但做人不能出爾反爾,他這一點,怕是得不到我的原諒了。」秦楓搖頭。
「原諒?要你一個黃口小娃原諒作甚?」姜神醫哼笑。
「你還真把自己當做什麼不得了的神醫了嗎?可笑至極。」王子豪哈哈笑道。
「神醫?」秦楓搖了搖頭,淡道:「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不過以前的確有人這樣稱呼過我。」
「嘁?繼續吹。」王子豪可不信。
秦楓也懶得跟他解釋,看了眼姜老,淡道:「姜醫生,你既只有一兩成的把握,那麼,救不活葉依依的機率也很大,我對你其實是不抱有什麼希望的,畢竟你連『玄武號脈』都用的這般粗糙,我給你個建議,如若醫治不得葉依依,就在她腳底北斗七穴施針,至少還能讓她活上十天半個月,也不至於立刻死去。」
說完,秦楓徑直離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傻啦吧唧的!」王子豪罵道。
「秦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是滋味兒,但也請你不要這麼說,更不要質疑姜神醫的醫術。」葉虎也忍不住開口了。
若之前他還只是愧疚,那現在,他心裡已經對秦楓生出幾分排斥了。
走就走吧,還說這些做什麼?真要裝成神醫的樣子嗎?
然而,姜神醫卻愣在原地,目光呆滯的看著秦楓。
整個人像是石化。
好一會兒,他一個哆嗦趕忙顫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所用的是『玄武號脈法』?」
「因為這是我創的。」秦楓拉開門,側首淡道:「回去告訴小玄子,我對你們古醫宗很失望!」
說罷,人便合上了門。
那一剎那,姜神醫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姜神醫,您怎麼了?」葉虎見姜老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葉虎忍不住問道。
然而姜神醫渾然不覺,人呆呆的站著,嘴唇里不斷呢喃著什麼。
「小玄子?宗主不是叫玄燁華嗎?什麼人膽敢用這種稱呼稱宗主?他到底是誰?」
「而且...那個年輕人怎麼會知道玄武號脈法?這不是我們古醫宗的不傳之秘嗎?」
姜神醫仿佛丟了魂,任憑旁人怎麼叫都心不在焉,好一會兒,他掏出一個老年機,翻出通訊簿,小心翼翼的找到一個號碼。
「姜老,到底出什麼事兒了?該不會是那小子的話嚇到你了吧?」
王子豪走到姜老面前,皺著眉頭問。
「或許我看走了眼,那小子不是一般的人。」姜老心神不寧。
王子豪怔住了。
葉虎與張玲玲臉色也立變。
「不是一般的人?什麼意思?」王子豪低聲問。
「我剛才給葉小姐號脈,用的是我師父新教授的『玄武號脈法』,這種方法可以通過脈搏聆聽到那些潛藏在人體深處的隱疾與異狀,若非此法,我也不能輕易診斷小姐的病情。」姜老深吸了口氣。
「這樣又能說明什麼?」葉虎趕忙說道。
「此法是我們古醫宗的不傳之法,也就是說非我古醫宗人,絕不可能知道這種號脈之法!」姜老沉道。
眾人一聽,驚愕不已。
「難道說這個臭小子是古醫宗的人?」王子豪皺眉道。
「不知道,老夫從未在門派里見過他,或許他在騙人也說不定,只是知道名字,隨便瞎說罷了。」
「對對對,肯定是這樣!」葉虎趕忙道。
「請先容老夫打個電話。」姜老鬍鬚一抖,下了決心,按下撥通鍵。
「大驚小怪!」王子豪嘟嚷一聲。
葉虎夫婦不做聲。
而葉依依則有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如行屍走肉。
很快,姜老的電話撥通。
「師父。」姜老的神情語氣變得恭敬起來,佝僂的身子都竭力站直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更為滄桑的聲音。
「是小姜啊,有什麼事嗎?」
「師父,我想問一下,咱們古醫宗的『玄武號脈法』可否傳過外門弟子?」姜老踟躕了下道。
「玄武號脈法只傳內門,不經允許不得私自傳授,怎麼?小姜,莫不成你違反宗規了?」那邊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但依舊不緊不慢。
「不是不是,師父,小姜怎麼敢亂來?只是今日我去一朋友家號脈,卻被一個年輕人識出手法!小姜因而生疑,擔心是有人將我古醫宗絕技私自外傳,壞我古醫宗名聲吶。」姜老趕忙說道。
他三十年前拜入古醫宗,雖然入門時間不長不短,但在古醫宗還是有些門路的,本來一些瑣事他是不能叨擾宗主的,奈何此事關係古醫宗秘法,不得不稟告。
「哦?一個年輕人居然能識出玄武號脈法?有點門道,可知那年輕人的身份?」
「哦,那人是盛華一中的學生,可能懂得些中醫皮毛,就出來招搖撞騙了,那個人叫...」姜老愣了下,一時倒忘記那人叫什麼,看了眼旁邊的葉虎,葉虎趕忙接話:「叫秦楓。」
「對對對,叫秦楓。」姜老笑道。
「什麼?秦楓?」
電話那邊瞬間炸了。
姜老一個不穩,差點沒抓住老年機,他一臉錯愕,趕忙問道:「宗主,怎...怎麼了?」
「你確定那個人叫秦楓嗎?」電話那邊的聲音再三詢問。
「應...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姜老愣了下,倏然想到之前秦楓的話,趕忙道:「他還說這玄武號脈法是他創的...師父,他...他到底是誰?」
「他是你師祖!」電話那邊咆哮。
姜老而耳膜差點沒震爛,人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