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宗之主發聲,立刻讓整個現場安靜了無數。
全場焦點幾乎在一瞬之間集中在了煌宗之主的身上。
煌宗之主雖然是這場連宗之戰的舉辦者,但他自打進入到賽場後,除特定特殊的重要事情外,幾乎是很少出聲,完全是把自己當做為一個旁觀者。
他在所有外宗乃至玄天煌宗弟子們的眼中,都是神秘而強大的存在。
沒人知道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手段。
到了這個時候,他這個旁觀者也終歸是坐不住了。
他一出聲,連陸樹河都不敢再胡亂插話。
不過那邊的張三欲、橫一劍尊、萬心老嫗等人卻也將目光拋了過來。
面對煌宗之主的質問,秦楓顯得很是淡定。
「回稟宗主,弟子並非是放棄決鬥,而是遵從擒天長老他們的意願,僅此而已。」秦楓淡道。
「那本尊命令你繼續戰下去。」煌宗之主再度開口。
聲音嚴肅,不容置疑。
這已經是宗主親自下令了。
如果秦楓敢拒絕,那就是忤逆!
忤逆宗主之令是什麼下場,恐怕不用秦楓多說,他也是心知肚明了。
然而...
秦楓卻是再度搖頭,平靜說道:「宗主,弟子已經投降認輸,比賽已經結束了,這不是弟子能夠左右的,現在即便弟子想要再繼續戰,恐怕陸長老也不會答應,若是宗主能夠勸說陸裁判讓比賽繼續,弟子可以再戰!」
這一鍋甩的好啊!
秦楓是玄天煌宗人,自然不會去忤逆宗主的命令,但陸樹河不同!
他可是張三欲的人啊!
張三欲身為拿天宮的霸主,怎會去理會煌宗之主?
只見陸樹河立刻反應過來,他正了正嗓子,嚴肅道:「說的不錯,煌主,連宗之戰不是兒戲,豈能容許你們玄天煌宗如此胡來?一下投降一下不投降,你們這是在蔑視連宗之戰的規則與嚴肅嗎?」
話音結束,四面八方不少外宗之人立刻附和了起來。
「說的對,玄天煌宗,你們不能想怎樣就怎樣!」
「一下子認輸,一下子又不認輸?這也太兒戲了!」
「你們是在耍我們嗎?」
「如果玄天煌宗不想再戰,你們可以退出連宗之戰!」
山呼海嘯的聲音冒出,有質疑,有謾罵,更有嘲諷。
煌宗之主沒有再說話。
但玄天煌宗的人一個個臉色都顯得十分難看。
他們瞪著四周那些謾罵質疑的人,視線最終全部聚集在了秦楓的身上。
終於,有人是忍不住了。
只看一名弟子走上前來,指著秦楓便是破口大罵。
「秦楓,你這個叛徒!」
這一嗓子,在嘈雜的現場顯得尤為的刺耳。
而隨著這一嗓子落下,玄天煌宗這邊立刻安靜了許多。
「嗯?」
秦楓微微側首,望著那人,眉頭緊皺。
然而不待他說話,那人便再度指著秦楓叫罵:「你就這麼放棄了決鬥?就這樣把來之不易的勝利拱手讓給別人?還是讓給章火嘯這樣的人!秦楓,你可對得起師門?你可對得起死去的那些師兄師姐?你這個叛徒!人渣!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畜生!!」
那人情緒激動,叫罵之餘面紅耳赤。
而隨著他這一嗓子的嘶嚎,其餘煌宗弟子們也激動了。
「說的對!秦楓!你太令宗門失望了!」
「宗門當下都已經是這種局勢了,你居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根本就是要讓外宗之人看我們的笑話,你根本就是要讓宗主下不了台,讓所有長老顏面盡失!」
「我玄天煌宗怎會出你這樣的弟子?」
「你簡直是個畜生!」
「禽獸尚且懂得感恩,你卻是連禽獸都不如!」
「枉費我玄天煌宗傳授你無上武技!」
「真是太可惡了!」
「你不配留在我們玄天煌宗!」
弟子們紛紛指責,一個個情緒激動至極,滿腔怒火,若非秦楓還站在擂台上,他們只怕早就衝上去與秦楓拼命了。
凌飛劍等人也看不下眼。
只看凌飛劍幾步上前,幾乎要跳上擂台。
他隔著結界死死的盯著秦楓,獰聲道:「秦楓,你可知道,你出戰是代表誰而戰?你不是代表你自己,你是代表我們玄天煌宗!如此機會,你不好好把握!卻就這樣放棄,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對得起我們對你的期望嗎?你對得起宗主對你的期望嗎?」
凌飛劍這回是真怒了。
他們這些弟子想上卻沒機會,秦楓明明有機會,卻是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這讓他們如何忍受得了?
當下就連肖少月都有一些埋怨了。
傾牧淚、嬛雅、武心、雪冷冰、厲蒼然等等天才天驕,全部用著異樣的眼光注視著秦楓。
「這可是你自找的,跟我可沒關係!」月折柳望著秦楓,已是冷笑連連。
他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等地步,但這樣的局勢,也正是月折柳所希望看到的。
現在秦楓成了全民公敵,他自然是最舒服的,畢竟他也看得出,秦楓故意認輸,就是為了刁難他。
現在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到這,月折柳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濃郁。
只是。
面對眾人的謾罵與吼叫,秦楓表現的出奇的安靜。
他沒有去反唇相譏那些謾罵的人,更沒有表現出半點憤怒的模樣,他僅僅是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注視著這些辱罵他的人。
如此持續了約莫百里息的樣子。
大概是從秦楓那平靜如水的神情里感受不到秦楓有多少在乎的神色,不少弟子漸漸停止了謾罵與質問。
現場的氛圍有些古怪。
秦楓的神情實在是平靜的有些嚇人。
待所有人都止住了言論時,秦楓才終於是開了口。
「怎樣?罵完了嗎?」秦楓淡淡問道。
聲音清冷,蕩漾四方。
沒有接話。
但不少人臉上的怒容卻久久不散。
這時,秦楓倏然冷哼一聲,冷冽道:「若是罵完了的話,那現在應該輪到我了吧?」
不少人臉色一愕。
只看他深吸了口氣,掃視著眾人,甚至朝煌宗之主看了一眼,見煌宗之主任然一臉平靜,便稍稍催動魂氣,大聲喝喊。
「我之前說過了,我這麼做,是為了遵從擒天長老的命令,我給月折柳創造了機會,現在月折柳只要登台,就有機會戰勝章火嘯,為煌宗贏下這場局勢!我這麼做,有什麼錯嗎?」
「可你明明能殺了章火嘯!可你沒有做...」之前那名最先開腔的弟子咬牙道。
然而不待他把話說完,秦楓卻是雙眼猙獰,猛然瞪著那弟子,低吼道:「那你告訴我!我憑什麼那麼做?」
「就憑你是玄天煌宗的弟子!」
「然後呢?」秦楓立問。
「然後?」那弟子愣了下,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
「你可別忘記了!我!秦楓!只是一個木人房弟子!」秦楓再喝。
這一聲,瞬間驚醒了所有人。
是啊...秦楓...只是整個宗門裡最不被人看得起的木人房弟子啊!
宗門不把木人房弟子當人看,他們...憑什麼為宗門拋頭顱灑熱血!
那弟子臉色鐵青,不知如何回答。
卻聽秦楓再度喝道:「我再問你,如果我真的擅自殺了章火嘯,而有人治我忤逆長老之意,欺師滅祖,挑釁宗門權威,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可能!」那弟子咬牙道:「誰會這麼做?」
「誰?」秦楓冷哼:「五長老律明鏡,十長老劉崇明,十三長老今層...你信嗎?他們都會這麼做!」
這話一落,三人臉色瞬間蒼白了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