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旗山之主知會了一聲,子瑩便轉過身朝秦楓這走來。
她的步伐顯得十分沉重。
從她下台起,她就一直被大部分人所關注著。
人們滿頭霧水,不明其意,更不懂她與武林之主之間到底如何了。
很快,子瑩來到了秦楓的面前。
決劍等人也是一頭霧水,但沒有阻攔。
正在盤坐的秦楓打開雙眼,安靜的望著她。
此刻的子瑩,已是滿面蒼白,雙眼黯淡無神,瞳孔深處蘊藏著無盡的痛苦。
「嗯?」
秦楓眉頭一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只聽子瑩沙啞開口。
「武主,我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只是有時候...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的。」
「你想說什麼?」秦楓淡道。
「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我真的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了,我旗山將無法立足,在這眾目睽睽下,更是抬不起頭,我不能讓旗山的聲譽毀於一旦,也不能讓師父顏面掃地...」
「所以你打算食言,是嗎?」秦楓眼中閃過一縷冷芒。
「我....」子瑩遲疑了下,拳頭倏然捏緊,人像是做下了什麼決定,旋而猛地抬起頭來,衝著秦楓道:「對不起,武主,我既不想對不起宗門,又不想食言,所以...我只能這麼做了!」
「這麼做?」
秦楓愣了下。
「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子瑩虛弱而笑,那笑容卻充滿了濃濃的無奈與痛苦,她無奈於自己的無能,痛苦於自己的無能。
那是滿滿自責的眼神,是無法詮釋無法介懷的複雜神態。
秦楓瞳孔微縮。
這眼神...難道說?
然而不待秦楓多加思考,子瑩倏然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寒細長的匕首,直接朝自己的胸口捅去。
噗嗤!
匕首瞬間沒入於她的胸口處,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
「啊??」
四周驚嘩。
「師妹!」
旗山之人焦急呼喊,一個個急忙朝這衝來。
天武島上瞬間騷亂了起來。
子瑩無力的倒在地上,臉上已看不到半點光潤,她一邊急促的喘息一邊望著秦楓,虛弱道:「我這個人,性格倔強,我認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改變,這是我的人生準則,但...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初心,又不想對不起宗門,我若是死了...一切問題就都不存在了...所以,對不起武主,我...我沒有別的選擇...你饒我一命...我把命還給你好了,如此,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子瑩說的很急促,嘴角都是鮮血...
秦楓呆住了,倒沒想到子瑩居然會做出如此過激的手段。
周圍的人皆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每個人的眼裡都是困惑與不解。
旗山的人瘋衝過來,一名女弟子急忙抱起子瑩,不斷的為她灌輸氣勁。
但這一匕首是直接刺在了她的心臟處,完全將其貫穿,僅靠氣勁,是不可能止傷的。
「師妹,你這是何苦啊!」
「你怎麼這麼傻啊!」
旗山的人圍著子瑩,一個個悲傷的說道。
通影也愣了片刻,許久,人嘆了口氣,不住搖頭。
旗山之主在眾長老的陪同下,大步流星的朝子瑩行去。
「山主,快救救子瑩師妹吧。」一名弟子急切的沖旗山之主喊道。
旗山之主面色發沉,走了過去,看了眼子瑩身上的那把匕首,卻不敢亂碰。
一名女長老扶住子瑩,立刻催動氣勁,注入於子瑩的體內,片刻後她臉色大變,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人又氣又悲的沖子瑩喊道:「你這丫頭,為什麼這麼傻啊?」
「長老,她...她怎麼了?」弟子忙問。
「這個傻丫頭,她在匕首上灌注了氣勁,在氣勁刺入體內的瞬間釋放,如今她的五臟六腑多處受損,已經...無力回天了!」女長老側過臉,紅著眼眶沙啞道。
這話墜地,眾人無不色變。
「怎麼會這樣?」一名女弟子掩面哭泣。
「山主,這該如何是好?」旗坦中臉色難看,側首詢問。
旗山之主沉默了片刻,側首沉道:「來時我看到了聖醫宗的人也到場了,你速速走一趟,去請聖醫宗的玄妙手來,人還未斷氣,玄妙手肯定有辦法,快去!」
「聖醫宗?」旗坦中愣了下,四處張望一圈,果然發現了聖醫宗的人,當即邁開步子匆匆朝那行去。
旗山之主深吸了口氣,眼神冰冷,一甩袖子朝秦楓快步走去。
四周人見狀,頓時樂了。
旗山之主可不是泛泛之輩啊,饒是薛青文、劍十一這樣的強者見到他,那都得給他幾分薄面。
這回看樣子這個武林人是又招惹上旗山了。
看旗山之主的模樣,這回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閣下不該說點什麼嗎?」
旗山之主淡道。
「你要我說什麼?」秦楓反問。
「說什麼?」旗山之主冷哼:「我的愛徒因你而死,你難道不該給我個公道?」
「公道?」秦楓冷笑一聲,冷冽道:「她是你的愛徒,可她也是我的丫鬟,她死了我還沒找你們旗山要公道呢,你們倒好,居然跑來找我?」
「你說什麼?」
「我師妹何時成你丫鬟了?」
「你放狗屁!!」
「你算什麼東西?」
周遭旗山之人憤怒說道。
「你這個混蛋!」
一名魯莽的弟子完全忍受不了秦楓囂張的態度,咆哮一聲沖了上去。
「給我站住!」
決劍等人急喝。
但那弟子像是瘋了般,不顧一切的沖向秦楓。
決劍立刻拔劍抵擋。
但那弟子剛要靠近,便被這邊的長老一招氣勁給拽了回來。
「都給我住手!」那長老沉喝。
「長老...」弟子們眼眶欲裂,扭過頭不甘的望著旗山長老。
「都冷靜些,別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你們能胡來的地方嗎?」那長老低喝。
弟子們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只能咬牙切齒,目光如火的瞪著秦楓。
秦楓統統無視。
但旗山之主顯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目光威嚴,沉凝的盯著秦楓,冷冷道:「這麼說來,閣下是打算當做無事發生,不了了之了?」
「當然不是。」秦楓淡道:「人留下,你們快滾吧,我沒興趣跟你們在這裡嚼舌頭根子!」
「你...」
旗山的人氣的七竅生煙。
旗山之主的眼裡更是激盪著殺意。
「好,很好!武林之主!今日之事,我們旗山會記住的!」旗山之主冰冷道,旋而轉身準備離開。
但在這時,秦楓又喝開了。
「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我說了,把人留下!」
此言墜地,人們皆是愕然不已。
幾名長老更是直接上前,目光如血的瞪著秦楓。
「武主,你是想我們在這裡開戰嗎??」
「如果你們選擇現在動手,那我也只能反擊了。」秦楓面無表情。
「啊!!」
一長老氣的大吼大叫,卻不敢動手。
畢竟這裡是天武島,一旦動手,後果極為嚴重,除非旗山的人有抗衡天人前輩的資本。
旗山的人眼裡充斥著沖天的怨恨,瞪著秦楓。
他們恨不得立刻將此人撕成碎片!
但在這時,一群穿著白色長袍的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兩名模樣蒼老的老人,一男一女,眼裡皆透露著悲天憐人的光芒。
「山主,玄妙手大人到了!」
旗坦中欣喜道。
便看一名老嫗走上前來,微微欠身:「旗山大人,久仰了。」
「玄妙手大人莫要客氣。」旗山之主忙收起怒意,急忙對老嫗道:「大人,還請看看我那劣徒,情況緊急,請玄妙手大人速速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