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初漏端倪

  第1006章 初漏端倪

  回到後宮,就看到長孫又在照顧他的花花草草,頓時有些無奈。自從書院回來,長孫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人也開朗很多,就算有什麼口角也不願和自己爭,搞得自己好像無理取鬧一般。

  「怎麼?事情沒談攏?」

  長孫端來一盞茶放在案几上,說道。

  「你怎麼知道?」

  這下李世民有些好奇了,自己沒說什麼啊,難道是自己的表情?

  長孫翻個白眼,沒好氣道:「其他的事情臣妾或許不清楚,但是說道對姬松的了解,恐怕這世上沒人比臣妾更了解他了。」

  「哦?那你說說!」

  李世民坐直身體,一副洗耳恭聽狀。

  長孫也不推辭,這件事不涉及政事,還牽扯到哪位,算是家事吧!

  「記得第一次見那小子的時候,還是在他十二三歲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小小年紀就承擔起了家族的重擔,臣妾剛開始只是覺得心疼,就是想幫他一下。但誰知道在短短時間裡就創下如此打的基業,更是十六歲一舉封侯,當年冠軍侯也不過如此。」

  說道這裡他既是心疼,有些欣慰道:「從那時候臣妾就知道這孩子是個多情的性子,說他婦人之仁也好,說他優柔寡斷也罷。但就是因為這樣的性子,才更加值得信任。」

  「你有沒有發覺,凡是和這小子接觸時間長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去選擇信任他?平陽如此,程咬金,秦瓊,李靖等人同樣如此。」

  「更別說伱我了,我們什麼時候將他真的當做一個臣子對待過?說是子侄都不為過。」

  聽到這裡,李世民就一陣氣急,黑著臉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他生不起氣來,這些年你看看他闖了多少禍?朕那次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為了這小子不至於成為眾矢之的,朕可是背了近二十年的黑鍋。要是當初直接封公爵,他哪有現在的好日子?」

  「嘿嘿,二十出頭的公爵,還是自己打拼下來的,這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長孫翻個白眼,就看不得皇帝臭屁的樣子,只見她繼續說道:「誰說不是呢,這些年他為我大唐東奔西走,為了建書院更是差點傾家蕩產。為了東出殷州,更是差點和攸寧翻臉。現在想想還是我皇家虧待他良多啊!」

  虧待?李世民心中暗嘆一聲,不虧待又能如何?那小子現在已經是國公之尊,這已經是外姓臣子的最高禮遇了,在往上可就是封王了。但他可沒打算外姓封王,那不是成就姬松,而是會徹底毀掉他。

  有時候他就想,要是這小子是自己兒子該多好?

  雖然性子有時候會優柔寡斷,還有些心軟,但該狠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含糊,他總是在正確的時候做正確的事,基本上沒見過他失誤過。

  唯一讓他欣慰的就是這小子沒什麼野心,就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維護和信任他。

  前些年他還有可能有些疑慮,但這麼些年下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要是還不能看清一個人,他這雙眼睛算是瞎了。

  所以,有的時候都有些縱容!

  「但你別看那小子是個沒什麼脾氣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有些無賴。不過,一旦觸及他在意的人,那就不一樣了。」

  長孫嘆氣道:「那小子就是個守家奴,其他的事情還好商量,一旦牽連他家人和在意的人安全,那絕對就是個吃人的猛獸。」

  「大伯想要做的那件事對他來說已經是將他的家人處於危險之中,你可能不會做什麼,承乾也不會,但後世之君呢?」

  「大伯想讓他庇護李安,但卻不知道他如此做就是給姬氏埋下了一課炸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您說他能答應?」

  李世民恍然大悟,但還是說道:「但今日我們什麼也沒說啊?那小子就不給我和大哥說話的機會,最後更是敢給朕甩臉子,直接跑了!」

  「咯咯!」

  長孫聞言一笑,道:「這就是那小子的聰明之處,因為您一旦說出,他拒絕就是抗旨,但只要你們不說出來,他就有的是理由躲開啊!」

  李世民突然呆了起來,想到那小子一副氣憤的模樣,現在就很不的將他抓來打一頓。太可恨了,連朕都騙了過去。

  「那現在怎麼辦?他要是不敢,其他人更是不敢了。」

  「這是大哥唯一的要求,朕不想拒絕!」

  長孫聞言也沉默了,他知道這是皇帝給大伯的補償,也算是保住最後一絲親情。這或許對平常人家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自己枕邊人來說,卻是他一直解不開的心結。

  「要不臣妾去說吧!」

  長孫說道:「但臣妾也不能保證他能答應,這件事我們萬萬不可強迫,一旦他產生逆反心理,到時候可別怪他撂挑子走人。」

  李世民苦笑一聲,其他人他不敢肯定,但這小子絕對會這麼做。這些年這小子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後手,想要逃出長安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事。

  一旦自己逼迫的急,這小子很有可能直接消失不見,這事他絕對做的出來。

  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發現遇到這麼個無欲無求一心只想保護家人的臣子,還真拿人家沒辦法。

  這小子這段時間能一直在兵部當值,還不是自己強迫的?只要自己敢鬆口,這小子就能立馬脫掉官府,上交官印,直接走人。

  「算了,這件事暫且擱置吧,朕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李世民頭又疼了,但又不能強迫,只能繼續想辦法了。遇到這麼個臣子,到底是自己幸事,還是自己的不幸?

  是幫大唐解決了很多事情,說是百年難遇的大才也不為過。但同時也讓自己頭疼的很。

  就在李世民和長孫頭痛之際,姬松回到了家裡。他藉口有事打發走其他人,叫來姬呂,和管家老鄭。

  「家主,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兩人站在書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家主一直在沉思,他們也不好打擾。但眼看著時時間越來越久,還是老鄭忍不住問道。

  「嗯?」

  聽到老鄭叫自己,這才將他驚醒!

  他揉了揉發脹的頭,長時間全速運轉腦力,就是他也有些吃不住。

  「李安這段時間在做什麼?可有什麼異常?」

  李安?

  兩人都有些迷糊,李安他們當然知道,是姬氏學堂出來的傑出學子之一,當年還跟著姬青等人出過海,為人穩重,但卻不喜多說話,有些沉默寡言!

  「李安一直在書院教書,沒見有什麼異常舉動啊!」

  姬呂有些納悶,家主這是怎麼了?李安那孩子從小都在姬氏長大,難道這孩子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地方?

  「他是李建成的五子,真名叫李承訓!」

  「什麼?」

  「怎麼可能?」

  姬呂和老鄭都是大吃一驚,李建成的五兒子?那他怎麼會在姬氏?

  「是平陽公主當年送來的,說是族中的晚輩,當時我也沒多想就收下了。但誰知道這裡面竟然埋了個這麼大的坑。」

  說起這事他就一陣鬱悶,這麼多年自己竟然一點都沒發覺。難怪每次房玄齡和魏徵等人看到李安的表情都不太對,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啊!

  這麼多年恐怕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只有自己蒙在鼓裡,要不是今日李建成親自說出,自己恐怕還要被瞞很久。

  姬呂和老鄭面面相覷,他們不是傻子。平陽公主送來的,這說明皇帝一定知道此事。但這麼多年卻不曾有過事情,也不知道打的什麼注意!

  面對眼前的兩人姬松沒有隱瞞,將今日所見都說了出來。當得知家主今日竟然見到的李建成,他們都是一驚。

  「他想要您做什麼?」

  姬呂還算穩重,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後悔,再懊惱已經沒了任何作用,只能去面對了。

  「不知道!」

  「今日我根本不敢給他們說出的機會,一旦說出來,你說我是拒絕還接受?拒絕了等於抗旨不尊,接受了我姬氏就隨時就有一個隱患,誰也不知道這個隱患什麼時候爆發,我不敢賭啊!」

  「你們下去之後全力查清楚李安這些年都和什麼人接觸過,在問問當初去殷州的人,問問這十年間他有沒有做過什麼,或者有著什麼不同尋常的舉動。」

  「儘量不要讓他發覺!」

  姬呂聞言有些皺眉,但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等姬呂走後,只剩下老鄭,姬松吩咐道:「等姬呂查清楚後,你去將他叫來,這些年我倒是看走眼了,就憑這些年不曾露出絲毫馬腳,這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冷笑道:「裝的倒是挺像的,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老鄭聞言低頭應諾,然後就退了出去。

  最後只剩下姬松一人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盯著燭火一動不動.

  明州,明州港的一座小山頭上,一群人站在哪裡好像在看什麼。

  此時明州港口千帆競賽,萬千船隻停靠在港口,現場極為壯觀。

  身為明州刺史,今日他來到了這片他一直奮鬥的地方。想當初自己不過是一個下州刺史,施政上還處處被人針對。但誰能想到十餘年間自己雖然還是明州刺史,但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以前的下州刺史為正五品,但現在自己卻成為伯爵,明州刺史的地位也變成了正三品。從一階中低層官員成為現在的朝廷大員,自己已經完成了人生的華麗轉變。

  想到當初謝廉拿出那份明州發展計劃,他就一陣得意,還是自己慧眼識英材啊,要是當初自己選擇視而不見,或者不重視,恐怕早已回家去了。

  現在,當初還是自己手下的蝥縣縣令的謝廉謝子正,此時已是大唐戶部尚書,入麒麟閣參政,已經算是半個宰相了。

  加上郕國公,他也算是走上了巔峰。在江東,誰敢不給自己面子?就算是出鎮地方的親王也不得不給自己幾分薄面。

  而這些是誰帶給他的,他自己清楚的很。

  大唐初立之時就一直打壓江東世家,雖然也是江東世家咎由自取,但總不能一直這麼欺負人吧?

  他顧家也算是世家名門,但那些關隴貴族眼中,自己等人不過是螻蟻罷了。

  蘭陵蕭氏?呸,當初簡直瞎眼才會信的鬼話,還好當初自己力排眾議,全力靠向姬氏。不然現在他們恐怕日子會更難過。

  「使君此去長安必然飛黃騰達,到了那時可別忘了我等鄉梓啊!」

  一位老者舔著臉說道。

  苟家,這個被郕國公收拾了的家族,現在卻混的風生水起。但誰讓人家懂得取捨呢?跪舔誰還不會啊。

  現在人家是堂堂的明州長史,等自己走後,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刺史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想想都覺得不爽,當年他可沒少受這混蛋的氣。當初仗著自己背後有五姓七望撐腰,完全不給自己面子,自己還差點被他給拉下了馬。

  要說不氣是假的,但現在成了自己人,自己就算再不滿也得壓下,至少表面上得過得去。不然一個和下屬不合的名聲傳出去,自己在長安也不好看。

  「苟長史這是說的什麼話?等我走後這裡可就交給你了,萬不可讓郕公失望才是。登州港雖說也是自己人,但畢竟還有著競爭,到時候可別讓人家比下去了。」

  「使君放心,苟某知道如何做,必定不會讓郕公失望的。」

  顧延之聞言也不再說什麼,等要走的時候,卻問道:「本官讓你查的那支船隊可有了消息?到底是誰這麼大本事,連我等水師的船隻都有一艘?」

  前幾日他聽人說有一支船隊,並且領航的艦船還是和水師一樣的海船。他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大唐對這樣的海船可是嚴格控制的。

  商用船隻和軍用艦船雖然吃水差不多,但功用上卻是天差地別,一個是為了多裝貨物,一個是為戰爭,這其中的構造都有很大的差別。

  當初退役那批艦船去向他都是知道的,但絕對沒有這一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搞來這隻海船,本事絕對不小。

  於是就讓人去查了下,這才有了剛才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