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將軍竟成最大受害者

  第159章 將軍竟成最大受害者

  恐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是以便將自己的心意推到長公主殿下身上,讓人連拒絕都沒法子拒絕!

  她家那臭小子但凡有這一半手段,她又何至於落到一把年紀還要出來搶兒媳婦的地步?

  如此之下,蕭夫人再看著那從善如流的俊美少年,心態便逐漸有些不大維持得住了。

  幾盤冷碟擺上之後,很快上了正菜。

  「這河蝦看起來倒頗新鮮——」

  韶言含笑夾了一隻蝦到面前的碟子裡,正要去剝時,衡玉似隨口交待道:「翠槐,幫著剝蝦,莫要讓韶言髒了手。」

  翠槐應聲「是」,拿起乾淨的濕布巾擦了手。

  少年伸出去準備剝蝦的手微微一頓,收回之時笑著點頭:「也好,那便辛苦翠槐了。」

  裴無雙見狀眨了眨眼睛,輕輕捅了捅身側的顧聽南,眼中笑意幾分揶揄——阿衡特意讓女使給這位韶言郎君剝蝦呢!

  顧聽南看她一眼,笑著微一搖頭。

  這哪兒是讓女使給韶言郎君剝蝦啊。

  這分明是不給那韶言郎君給她剝蝦的機會——

  無雙這滿腦子裝著情情愛愛的丫頭,看事到底還是太淺了些。

  在蕭夫人的眼神示意下,春卷也淨了手。

  一時間,女使們剝蝦的剝蝦,布菜的布菜。

  待客的席上,倒不必遵循食不言的規矩,又因有顧聽南和裴無雙在,說說笑笑也頗熱鬧。

  蕭夫人面上也始終掛著笑意,只是這笑意之下,是一顆愈發焦灼的心。

  「阿衡嘗嘗這春卷!」不甘坐以待斃的蕭夫人夾了一隻春卷送到衡玉碟中,笑著道:「春筍做的餡兒,倒也鮮美爽口。」

  「多謝伯母。」衡玉夾起咬了一口,外皮炸得恰到好處,內里春筍、雞蛋丁、木耳胡蘿蔔絲為餡,鮮而不膩。

  「是到吃春筍的時節了。」韶言將一塊兒挑好了刺的魚肉放進衡玉碗中,邊溫聲說道:「往年這個時候總要吃筍絲面的,待回京後,恰好能摘了春筍,給你做上一碗歸家面。」

  翠槐在旁隨口笑著跟了句:「韶言郎君做的筍絲兒面,姑娘也該是想得慌了。」

  「韶言郎君還懂做麵食?」蕭夫人忙接過話。

  「胡亂做些罷了,也就殿下和阿衡願意吃上幾口罷了。」少年謙虛說道。

  蕭夫人笑意不減,道:「巧了,我家那小子倒也會折騰些麵食,什麼花卷燒餅,陽春麵燴麵,也勉強會上那麼十樣八樣的!」

  「?」王敬勇愕然看向自家夫人。

  韶言頗驚異:「蕭節使竟還有這般手藝?」

  「稱不上什麼手藝的。」蕭夫人搖搖頭,極不以為意地說道:「不過是行軍打仗在外,條件難免艱苦了些,時日久了,便什麼都多多少少會上那麼一些罷了……」

  王敬勇:「……!」

  但這個真不會!

  且,花卷,燒餅,陽春麵,燴麵?

  夫人想要將軍精通的花樣未免也太多了吧!

  「蕭節使軍務繁忙,竟也有如此細緻的一面,實在非尋常人可比。」韶言真心實意地驚嘆道。

  衡玉難免也驚住了。

  蕭侯身上竟還有這麼多驚喜,是她所不知道的嗎?

  一桌人就蕭侯做麵食的手藝,討論了許久。

  眼看蕭夫人越說越上頭,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高地,甚至對衡玉提議道:「到了京中便不得閒了,這幾日趕路左右倒也不急,明早咱們便嘗嘗景時的手藝!」

  王副將已聽得靴中腳趾緊緊抓地。

  很難相信,世上竟有比他更加好強之人!

  且是好的他人之強!

  就在他為自家將軍的處境而如坐針氈之際,身旁的顧聽南轉開了話題:「時辰倒也不算晚,待會兒可要再去轉轉?」

  王敬勇難得拿感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阿衡想必也走累了,方才來時見對面有家樂館,隱隱聽得琴箏相合之音泠泠,不如飯後去坐著聽聽曲兒可好?」韶言提議道。

  衡玉於京師時便愛流連樂坊之地,此番提議顯然是為投她所好。

  只是此時卻道:「你甚少出遠門,一路趕到此地必然倦乏了,還是早些回驛館歇息為好。聽曲兒不聽曲兒的,只當閒時消遣之用,真想聽,等回京再聽也不遲的。」

  韶言便含笑點頭:「也好。」

  方才上了頭還未消下去的蕭夫人聞言喝了口茶,便說道:「琴啊曲啊的,我一貫是一竅不通的……景時倒是於樂理上有些鑽研,也算奏得一手好琴呢。」

  王敬勇聽得眼睫一顫。

  將軍奏琴?

  他跟了將軍這些年,從來就沒見將軍和那玩意兒一同出現過!

  「侯爺擅琴?」衡玉下意識地問道。

  然而剛問罷,心中已然有答案了。

  自她與他相識來,只知他披甲佩劍,又有威名在外,里里外外坐實了武將的形象,倒叫她潛意識裡忽略了一件事——

  舒國公府的嫡長子,昔日京師一等一的貴公子,風雅之藝自也不會落下。

  「這可不是伯母自誇。」蕭夫人談及此,頗有底氣,笑得眼角舒展開:「回頭叫他奏於你聽一聽便是!」

  說著,又逐漸上頭:「單是奏琴無趣,再叫他舞了劍給咱們瞧!」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現了畫面,王敬勇瞳孔微震。

  將軍是歌姬舞姬嗎!

  將軍的劍使得好,但那是拿來殺人的!

  怎突然就成了獻媚之用?

  何至淪落至此……

  王副將聽著自家夫人滔滔不絕的說話聲,再看著一桌飯菜,心情多少有點沉重了。

  再這麼吃下去,他真的會怕將軍承受不了……

  誰能想到,今晚這頓飯,將軍雖不在場,卻竟成最大受害者?

  王副將兀自凝重間,只見一隻筷子夾了一隻獅子頭到他碗中。

  他一時還未能真正回神,腦中未有思索,下意識地夾起兩口吞下。

  待嚼到最後,方才後知後覺地一愣,轉頭看向身邊之人。

  她給他夾菜作甚?

  無事獻殷勤——

  「光顧著發呆了,怎麼,放心不下傻狗自個兒在驛館裡?」顧聽南悄聲問。

  王敬勇又嚼了兩下,把最後一口咽下,懶得理會她。

  又聽她小聲交待道:「待會兒回去給它帶些骨頭,還有這鴨肉……」

  王敬勇忍無可忍地皺眉,壓低聲音道:「它現在只能喝奶!伱怎麼當——」

  一個「娘」字到了嘴邊,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就說了,這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對人如此,對狗也是!

  還說什麼去父留子,就憑她,養得好?

  王副將莫名憤懣,轉過頭去。

  顧聽南看著他,不解問:「我怎麼當……什麼?話倒是說完啊。」

  「……你自己清楚。」王敬勇皺皺眉,咕噥了一句,夾了兩塊滷牛肉塞進嘴裡,再不說話了。

  顧聽南盯了他被肉塞得鼓囊囊,仍可見剛毅線條的側臉片刻,不由笑了一聲。

  好像有點兒人味了。

  她就說嘛,這世上沒有小狗暖不熱的,哪怕是塊鐵。

  ……

  「將軍,夫人和吉畫師他們回來了。」近隨十一向蕭牧稟道。

  盤腿坐在小几後處理公務的蕭牧沒有抬頭,拿不甚在意的語氣道:「知道了。」

  「那位韶言郎君也一同回來了?」守在外頭的印海趁機跟了進來問。

  「是,之後此人和吉畫師又單獨在前院說了半刻鐘的話。」十一答道。

  蕭牧手腕一僵,筆尖頓住,一團墨洇染開。

  「單獨說話啊……」印海重複了一句,理解地點頭道:「重逢敘舊,也是應當的。」

  要他說,半刻鐘甚至短了些。

  且選在前院說話,又可見一兩分避嫌之意,無形中自有分寸。

  但這些麼……自然是完全沒必要說出來的。

  印海笑微微地看著小几後的人,感慨道:「青梅竹馬,又得世人公認,也是當真叫人艷羨……」

  「世人公認?」蕭牧仍舊沒抬頭,不以為意般道:「世人愚昧之言罷了,以訛傳訛,實為荒誕。」

  印海依舊笑著:「可傳言傳得久了,說不準便成真了……」

  蕭牧略有些不屑地揚眉:「她並無意,談何成真。」

  印海瞭然。

  哦,合著之所以還坐得住,根兒是在這兒呢!

  這根兒他既知曉了,若是不給拔了,那說得過去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一時無意,難道可保一世無意?」印海嘆道:「正所謂烈女怕纏郎,這位韶言郎君如此體貼入微,又有一幅傾倒萬千少女的好皮囊,更難能可貴的是一片真心持之以恆,誰又能說不可滴水穿石?」

  蕭牧抬起眼看向他:「照此說來,裴家姑娘滴水穿石之日可待?」

  印海笑意微凝,卻也很快恢復正常:「我乃空門之人,豈可相提並論?吉畫師身在凡塵,留戀凡塵,自也難逃凡塵之定律——」

  甚好,都開始反過來刺他了,看來這根兒是至少拔起來一半了。

  印海正欲再言之際,只聽叩門聲響起。

  「將軍——」

  「進來。」

  得了蕭牧准允,王敬勇推門而入,行禮罷,語氣複雜地道:「夫人請將軍過去一趟。」

  「母親可說有何事?」蕭牧警惕地問。

  畢竟……特意將他喊過去罵一頓泄憤,也是極有可能的。

  王敬勇:「夫人去了廚房等將軍。」

  蕭牧不解地微一皺眉:「廚房?」

  定北侯府出行,不缺砍人的刀,母親再氣,卻總不至於特意去廚房取?

  大家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