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瀟的粉絲們都在呼喚自己，李玖平時是絕對深感困擾的，但此時她卻如蒙大赦，迅速從資懷玉的懷裡掙脫出來，飛快地說，「我去幫瀟瀟拉票！」

  說著逃也似的離開房間。

  她是真的擔心，繼續在房間裡逗留，會被資懷玉給一口吞掉，而她的掙扎連一朵浪花都不會激起。

  畢竟，那件事也是她心甘情願，甚至樂見其成的。

  在資懷玉的種種親昵舉動，呼吸可聞，肢體交纏，肌膚相親的接觸下，她能感到自己的意志力正在越來越薄弱，越來越迷迷糊糊，體內有著令她陌生、期待又害怕的感覺在騷動。

  她隨時都可能崩塌。

  只是理智告訴她，還不是時候，還不能把自己完全交出去。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總是不會珍惜。

  所以，找到「給瀟瀟拉票」這個藉口，她當機立斷地逃開了。

  ……

  今天程瀟是在她自己臥室直播。

  當李玖闖進時，她的直播間裡都沸騰了，一時間彈幕刷屏，沙雕網友們就差沒化身為狼，嗷嗷叫了。

  「玖玖終於來了！」

  「玖玖，玖玖，我愛你！」

  「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玖玖突然闖入畫面的時候。」

  「今天的玖玖看起來還是那麼漂亮！」

  程瀟直冷笑：「這是我的直播間，你們在鬧騰個什麼呢？不知道人還以為這是玖玖的直播間呢。」

  「哇，瀟瀟吃醋了。」

  「我以為像瀟瀟這種大妞是不會吃醋的呢！」

  「怎麼可能，女人就是女人，天下不存在不吃醋的女人。」

  程瀟辯解：「我哪裡吃醋了？是你們做的事太過分了！當然會讓我生氣嘛！」

  哪怕是鋼鐵直男，也知道這個時候要哄一哄女孩子了。

  資懷玉直接開小號，給程瀟刷了10個火箭，發彈幕說：「……」

  剛想說「瀟瀟你多心了，我們都愛你，對玖玖只是愛屋及烏」，忽然想起李玖是知道他這個小號的。

  儘管李玖通常不會去看彈幕，但保險起見，還是換一句話。

  重新構思了一下，他發彈幕說：「要對你的獨特與美麗有自信，別被外界動搖和影響。」

  程瀟對發10個火箭的觀眾還是有點重視的，禮貌地點點頭，回了一句話：「謝謝這位大哥，你說得對。」

  10個火箭只值一個淡然的「謝謝」。

  現在的程瀟，粉絲眾多，每天的打賞入帳也是極多，已經不再會為收到一個火箭就激動得晚上睡不好覺了。

  李玖修長白皙的手指將一縷垂落的秀髮撥到耳後，安安靜靜的坐著。

  她只是逃難跑到這裡來的，之前並沒有思索過要說什麼。

  獻醜不如藏拙。

  當個安靜的美少女擺件就好。

  程瀟扭頭瞅了瞅她，鼻子聳了聳，「剛剛懷玉和你在一起？」

  李玖愕然片刻，反問，「你怎麼知道？」

  程瀟有點難過，不去看李玖，噘嘴說：「薰香。」

  「啊？」李玖更加不明所以。

  「他現在用的薰香，是我送他的。味道我很熟悉。你身上沾了那種薰香味。」

  直播間裡，又熱鬧起來。

  「開始了，又開始了。」

  「我一直以為她們感情很好呢，沒想到會看到她們撕逼。」

  「感情越好越要撕，你不知道嗎？親姐妹都會撕。我家兩個小丫頭從早撕到晚。」

  「大叔，你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要來看女主播了吧。」

  「怎麼就不能看了？你這是搞年齡歧視！我告訴你，男人就算到了80歲，都喜歡看嬌滴滴的小美女！」

  「真奇怪，我的瀟瀟老婆和玖玖老婆為了另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明明我該憤怒的，但現在卻有種吃瓜看戲很歡樂的感覺。」

  「不奇怪，肯定是因為你老婆太多了。你還有三上老婆，波多老婆，冪冪老婆，丫丫老婆，新恆老婆……反正只要好看的都是你老婆。老婆這麼多，你怎麼會憤怒呢。還是瓜比較好吃！」

  「啊哈哈哈，說得也是。」

  程瀟和李玖的對話還在繼續。

  「你現在和懷玉的關係越來越好了呢，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你都有點躲著他。」

  「以前是因為不了解……」李玖抬起頭，「別說這個了，你在直播呢。」

  程瀟的小脾氣上來了，「直播就不能說這個嗎？我是電競主播，又不是美少女偶像，誰還管著我了？」

  「最好別說這個。不要……總之不要。」李玖本來想說，不要影響懷玉的計劃，但最後關頭她醒悟過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提。

  程瀟不像平時那麼歡快，眼神有些沉鬱，「你是不是喜歡他？」

  李玖大吃一驚。

  她有想過程瀟會有一天質問她。

  但她沒想過會是這種時候。

  畢竟這是在直播啊。

  而資懷玉則捂額。

  他想起了「思維爆炸膠囊」的描述。

  服用後的72小時內，處于思維爆炸狀態，思維敏捷，靈感爆炸，同時有極強的表現欲，滔滔不絕，妙語連珠。使用禁忌：每240小時，最多使用1次。（註：藥效期間，有時會難以控制，心直口快，說出正常狀態下不會說出的心裡話，請謹慎使用。

  額，劃重點：「說出正常狀態下不會說出的心裡話」。

  草率了！大意了！

  光想著這種神奇物品的種種好處，卻忘了這裡面有如此大的一個坑！

  而資懷玉顯然也不可能現在衝進去把李玖帶走。

  他迅速給李玖發了條微信「趕緊離開瀟瀟的房間」，然後打電話給林逸飛，要林逸飛迅速聯繫直播平台，關掉程瀟的直播，時候給個技術方面的藉口就行了。

  掛掉電話後，直播間裡，程瀟和李玖的對話還在繼續。

  李玖根本沒去看手機。

  長久的沉默後，李玖終於開口：「……是。」

  她很想反問，那你呢？

  但李玖終究牢牢記著，程瀟的直播關係著資懷玉的計劃，所以忍住沒有開口亂說話。

  程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玖，突然笑了：「我就知道。」

  李玖起身輕聲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李玖！」

  李玖停下腳步。

  直播間裡議論紛紛：「戰況要更加慘烈了嗎？」

  「感覺修羅場就要出現了。」

  「原來玖玖姓李啊？」

  「支持手撕閨蜜！什麼都能讓，就是男人不能讓！」

  「友情最高，不值得為了一個臭男人影響姐妹情誼。」

  程瀟沒去理會直播間裡的議論紛紛，抬頭看著李玖：「你們正式在一起了嗎？」

  李玖點了一下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恭喜你。」

  停頓了片刻，看到李玖愕然的眼神，程瀟大笑：「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對吧？」

  「才不呢！」

  「我讀大學時，我爸就想讓我和他一起了。」

  「我一直喜歡他，只是沒有明說而已。」

  「我比你先！」

  「是我先喜歡他的！」

  「我才不會讓給你！」

  資懷玉坐立不安。

  還好在這個時候，直播間黑了。

  看來林逸飛終於聯繫上直播平台的技術部門，做了關停直播間的處理。

  不過，程瀟的那番話，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會不會讓她的粉絲跑掉大半？

  至於那番衝動的告白，資懷玉倒沒有太多觸動。

  他早就感覺出，程瀟是喜歡自己的。

  這不是新聞。

  而且他很清楚，這番告白是在「思維爆炸膠囊」的影響下說出來的。

  所以對他的衝擊力，並沒有那麼大。

  想了想，資懷玉來到程瀟的門口，看著虛掩的門，他抬手敲了兩下，說道：「我進來了。」

  「別進來！」兩個聲音一起叫道。

  不過資懷玉已經推開了門。

  門後倒沒有出現一片慘烈的戰場。

  他很欣慰地看到，程瀟和李玖至少還是沒有動手的。

  「直播停了，技術故障。」

  頓了頓，資懷玉說：「出去吃夜宵？」

  「好啊。」李玖欣然答應。

  而程瀟則盯著他，半晌沒做聲，突然開口：「懷玉，你確定你要選玖玖嗎？那我呢？」

  李玖也抬起頭，用期待的目光注視。

  資懷玉腦皮發麻。

  這真的是程瀟嗎？不是她的風格啊。

  哦，思維爆炸膠囊，沒事了。

  但是這道送命題，該怎麼答？

  正當資懷玉的大腦高速運轉，試圖找到一個最優解的時候，系統適時地來添亂了。

  「你觸發了一次突發事件。請謹慎應對突發事件，事件不同的發展方向，將影響你的評分。根據最終的評分，你將獲得不同的獎勵。」

  「突發事件的獎勵中包含一些平時難以獲得的珍貴事物。」

  「這是一起非常有趣的突發事件，你將有更大的機會獲得珍稀的獎勵。」

  「請根據提示做出選擇，獲得更高的評分。」

  神特麼有趣的突發事件。

  而系統的提示也不出所料地充滿惡趣味。

  「曾經有兩份真摯的感情擺在你面前，你沒有珍惜，直到失去才感到追悔莫及。如果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一定會說：我都要！」

  「現在，機會擺在你面前。告訴她們：你都要。」

  「選擇這個選項，將直接給予100分，結束突發事件。」

  你妹的系統，選擇「我都要」之後，獎勵是能拿到了，你拍拍屁股走了不管了。

  可是這兩個妹子會讓我直接走到柴刀結局的吧？

  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風華在前面等著我，我還不想被柴刀砍死！

  生死關頭，求生欲極強的資懷玉先是微微一笑，用笑容魅惑兩個女孩，讓兩個女孩片刻失神，為自己爭取時間思考。

  然後他迅速想出了好幾個方案。

  他沒有想到最佳方案，時間來不及了。

  因為這個問題必須立刻回答，拖久了不肯回答，結果會一樣慘烈。

  哪怕不是最佳方案，只要暫時先應付過去，也就夠了。

  「你什麼？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資懷玉思忖，自己的演技是久經考驗的，應該過關吧。

  暫時先忽略「你確定要選玖玖嗎」。

  如果是別的個性強烈的女孩，可能會很生氣。甚至會說「你猶豫了，你猶豫就是不愛我」。

  但善良溫柔的李玖，應該沒有問題，不會這麼無理取鬧。

  程瀟被他的反問給弄得愣了一下，「我什麼？我的意思是，你選玖玖的話，那我怎麼辦？」

  資懷玉皺眉說：「雖然老程說過，要把你託付給我，但那只是開玩笑吧？」

  程瀟果然被帶了節奏，生氣地跺腳：「那怎麼是開玩笑呢！我爸私下裡和我說過好多次！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寧……那個事，我早就和你在一起了！」

  資懷玉立刻演繹出震驚、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什麼意思？你想說你一直喜歡我？」

  「是啊！」程瀟勇敢地大聲說。

  資懷玉帶著歉意：「我真的不知道……其實我之前對你也挺喜歡的，只是沒有挑明，但是……算了，都過去了。現在我已經答應玖玖了。」

  額，其實這番操作，換個人來，應該還是翻車的可能性比較大。

  如果胡亂模仿，估計會雞飛蛋打，一個女孩都留不住。

  不但程瀟不買帳，就連李玖也會翻臉。

  這番操作的基本要求，是基於自己的顏值夠硬，而且兩個女孩都處於心理上的弱勢方，也就是她們想要急切地追你、而你有沒有她們其實都無所謂。

  還有，李玖的性格因素，資懷玉也考慮進去了。

  「助人型」性格，總是不太強勢的。

  只有滿足這些前提，才能使用這招。

  否則就是自殺式的操作了。

  而這一招的效果，也沒有超出資懷玉的預料。

  首先是李玖。

  如果是普通女孩，可能會表現出憤怒之類的情緒。什麼，你竟然喜歡別人？混蛋！

  但李玖呢，她流露出的表情，是內疚。

  因為她覺得，在她之前，程瀟和資懷玉是互相喜歡，只是沒有挑明的。

  而她的出現，把資懷玉從程瀟那裡搶過去了。

  以她的性格，她沒有洋洋自得，反而感到內疚和歉意。

  當然，歉意歸歉意，讓她把資懷玉讓回去，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至於程瀟，看她的微表情，則是有一些傷感，和一點後悔。

  同樣並沒有憤怒之類的。

  她失去了往日的輕快，語氣很沉重，眼裡甚至有些晶瑩：「我只是隨口問問……其實我也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