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同學對這種露臉的事很感興趣。

  其實也不是為了露臉吧，就是喜歡湊個熱鬧。

  有幾個同學興趣缺缺，但還是賣個面子。

  畢竟，班上除了楊欣語之外，陳華就是混得最好的。

  只有資懷玉，懶得理他，徑直往包廂外走。

  看到資懷玉往外面走，陳華叫道：「小資！」

  他故意把「資」字讀成輕音，聽起來像是「小子」。

  「小資，小子，你等等啊！」陳華叫道，「給個面子，我們全班來合唱一首歌！」

  「我可是花了不少錢才拿到榜一的，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在熱門的直播間裡露臉，我們給沒到場的同學送個祝福吧！」

  思琪畢竟不是太熱門的主播，雖然有網紅臉，濾鏡之下看著也很漂亮，但缺乏一些獨特的東西。

  所以其實他也就是刷了三千魚翅，拿了個日榜的榜一。

  只不過他和這個思琪還算熟悉，以前也捧過幾回場，所以別人願意賣他一個面子。

  陳華還真不是無腦反派，這話說得，聽起來似乎還有點道理。

  還冠冕堂皇地「給沒到場的同學送個祝福」，這個理由在場的同學大多都認可。

  但資懷玉不管他有沒有道理。

  資懷玉停下，轉身，看著他心平氣和地說：「你說讓我給你個面子。」

  「但是老同學，我們雖然有同學的緣分，但是一直沒什麼交情。」

  「所以，請你有點自知之明，你在我面前，真的沒什麼面子可言。」

  「我今天沒和你吵架，那是看在欣語的面子上，看在敏敏的面子上，看在王雪的面子上……你哪有面子？」

  陳華氣得嘴唇直顫：「資懷玉你……」

  資懷玉冷冷地打斷，「閉嘴，好嗎？別給臉不要臉，我已經快沒耐心了。」

  班上這些同學很少看到資懷玉攻擊性這麼強的樣子。

  都說老實人發火最可怕，在場的同學都有些發怵，一時都不願意出頭，直面資懷玉的怒氣。

  其實資懷玉的怒氣，倒不是針對陳華。

  說實話，陳華還不配。

  他主要還是擔心小師妹。

  以及對於和楊欣語之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想不清楚，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剪不斷，理還亂，導致有些焦躁，情緒有點失控。

  龍志遠勸道：「可以了，懷玉，差不多就行了。你忙的話就先回去吧，下次再聚。」

  按照資懷玉平時的性格，會聽勸，安靜地離開。

  只是今天，因為小師妹和楊欣語的緣故，他的心頭有一股邪火。

  「其實我知道不該和你計較，」看著陳華，資懷玉緩緩說，「可是今天真的，看到你那拙劣的裝嗶，我有點看不下去了。看我裝一個給你看吧，讓你知道，真正的裝嗶該怎麼做。」

  說著，拿出他那破手機——他這手機一直沒換。

  然後當著大家的面，點進應用市場，搜索鬥魚。

  陳華嘲笑道：「這是裝嗶？你可別裝成煞筆。」

  「你以為我是你？」一邊安裝，資懷玉一邊說：「裝嗶呢，就要大手筆一點。找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主播，混個榜一，實在沒什麼意思。你花了多少？兩千？三千塊？我來示範給你看，該怎麼裝嗶。」

  平時資懷玉真不是這樣的說話風格，只是今天既然有股邪火，怎麼著都得發泄出來，那就輕狂一次吧。

  人不輕狂枉少年，對吧。

  他只是個26歲的寶寶呢。

  同學們都注視著他。

  這時鬥魚app已經安裝好了，資懷玉點擊進去，註冊，隨手起了個平時常用的暱稱叫做「歌以詠志」，發現已經被占用，便改成了「歌以詠志321」。

  然後綁定銀行卡號。

  接著轉到首頁，說道：「我現在就點進熱度最高的一個直播間。」

  剛剛點進去，他就愣住了。

  因為正在直播的人，他有過兩面之緣。

  還有過金錢交易。

  他還拿著人家的一隻U盤沒還給人家呢。

  正是曾經直播界的女神，後來順利轉進到影視圈的蘭思瑜。

  只不過，直播間的蘭思瑜化著淡妝，在濾鏡的效果下美若天仙，而且妙語連珠，活潑可愛，比資懷玉印象中那懶洋洋、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有趣多了。

  資懷玉不知道的是，雖然現在已經聲名鵲起，成為二線巔峰的藝人，蘭思瑜依然沒有忘記自己曾經東山再起的基本盤，時不時還會來直播一場。

  而每次蘭思瑜來直播，粉絲們都像是過節日一樣。

  蘭思瑜雖然從來都沒有「鬥魚一姐」的稱號，但是沒哪個鬥魚主播敢誇口說比她人氣高。

  她以1600多萬的粉絲，穩居鬥魚前十。

  直播間的打賞額，粉絲的戰鬥力，都是名列前茅。

  「額，呵呵，換一個吧。」資懷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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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陳華大笑，「你是在示範裝嗶？這是在示範怎麼搞笑吧！」

  資懷玉無奈地說，「我只是碰到熟人了，想換個不認識的主播。」

  陳華沒開口，而一個和他玩得好——sorry，直白地說，相當於他跟班角色的同學李四榮開啟了嘲諷模式：「蘭思瑜可不僅僅是你的熟人，她是我們大家的熟人。這裡誰不認識她啊？」

  資懷玉笑道：「那行吧，那就選她的直播間吧。」

  陳華笑得痞氣：「然後呢，你打算在她的直播間混個榜一，然後找她連麥麼？我看看，她今天開播沒多久，日榜的榜一也就1萬8的魚翅，以你的工資，不過是幾個月的工資而已，肯定沒問題的，對吧！」

  資懷玉搖搖頭，「我看看她周榜的榜一是多少……怎麼才10萬魚翅？」

  這時候，大家還覺得他在打腫臉充胖子。

  但下一步，資懷玉已經找到了充值的地方，開始購買魚翅。

  曾敏好奇地湊過頭來看了一眼，低聲驚呼：「100萬？」

  「恩，」資懷玉笑著說，「剛剛花了一筆大錢，現在手頭沒什麼錢了，只能少買一點。」

  曾敏心裡爆粗口，這凡爾賽體，用得真塔馬嫻熟。

  這時候，同學們又是心思各異。

  像陳華這種，覺得資懷玉還是在死鴨子嘴硬，根本不可能真的充值的，只是做個樣子，到時候找個藉口說銀行卡凍結了，超過交易限額了之類的。

  而曾敏等少數幾個女生，則覺得是楊欣語偷偷給了資懷玉不少零花錢。

  「你花錢養他，結果他花錢來裝嗶鬥氣，楊欣語啊楊欣語，你可是看錯人了啊。」

  陳華也一直盯著資懷玉的手機屏幕，資懷玉當然大大方方地讓他看。

  到了支付的環節，跳轉到支付頁面，資懷玉輸入指紋。

  陳華心想下一步，肯定是跳出窗口「餘額不足」，或是「超過了今日交易限額」。

  但是出現的卻是「支付成功」四個字。

  陳華揉了揉眼睛。

  是不是眼睛花了？

  他盯著屏幕看，想要看穿資懷玉動的手腳。

  然後他和那幾個要好的同學對視一眼，對方都是搖頭——沒發現什麼異常。

  等他們回過神來，繼續看屏幕時，資懷玉已經兌換好了100萬個魚翅，回到直播間界面，開始打賞。

  2000魚翅一個的超級火箭，資懷玉直接買了500個，贈送出去。

  簡單粗暴，沒有絲毫技術含量，一句話也沒說，讓人猝不及防，直播間裡就火箭刷屏了。

  直播間裡的熱鬧暫且不提。

  包廂里，資懷玉的同學一個個全傻眼了。

  就這？

  這就100萬沒了？

  100萬，對於他們大多數人來說，是差不多十年的收入。

  十年拼死拼活，不吃不喝，睡鴿子籠，才攢得下100萬。

  這就，放了煙花了？

  除了驚嘆之外，很多人心裡都有些空落落的，有種難以言說的惆悵。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為什麼不相通？

  因為這貧富的鴻溝。

  你辛苦十年攢的錢，還不夠人家放一次煙花的。

  「這，沒必要吧？你沒挪用公款吧？」陳華的聲音有些苦澀，也有些緊張。

  資懷玉掃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資懷玉心裡在想，淦，衝動了。

  獲得系統之後，還從沒這麼大手大腳花過錢呢！

  不過，感覺還是挺好的。

  怪不得那些無腦爽文里，主角都那麼喜歡裝嗶。

  因為真的有一種強烈的快感體驗。

  這時，「嘟嗚」的提示音響起。

  「你有新動態，請注意查看。」

  「你一次性用掉了超過100萬元，達成成就：一擲千金。獲得積分：1000。」

  「當前積分：1070。」

  資懷玉更歡樂了。

  1000積分，可以來一次精英抽獎。

  一次精英抽獎必得1000萬現金。

  等於說，他這一輪衝動消費了100萬之後，反而倒賺了900萬。

  要不怎麼說，衝動就是魔鬼呢。

  這樣的魔鬼請給他再來一打！

  系統這次很給力啊。

  以前獎勵積分都是幾十、幾十，一點都不爽利。

  這次猛地獎勵1000分，讓他有點小小的不適應呢。

  奧利給！

  ……

  蘭思瑜的直播間裡，就像一鍋燒開了的水，劇烈地沸騰著。

  粉絲們吵吵嚷嚷，還有很多看熱鬧的循著火箭跑進來搶寶箱。

  「到底是誰這麼大手筆啊？歌以詠志321？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一看資料，尼瑪才註冊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