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沖喜真相,難以接受

  沈嵐歲剛從浴房出來,覺得風涼,走到衣櫃前拿了件披風披在身上。

  結果她剛一轉頭就見陸行越站在門口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很難形容。

  四目相對片刻,沈嵐歲忽然感覺他好像很難過。

  她遲疑著上前,低聲問:「出什麼事了麼?」

  陸行越抿了抿唇,睫毛忽然抖了一下,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這個高大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茫然脆弱的神情。

  沈嵐歲很想追問,但看他這樣暫時也說不出什麼,乾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這般涼,你是背著我出去吹風了麼?」

  陸行越扯了扯唇,嘶啞道:「沒有。」

  「正好我手熱,你坐下,我給你暖暖。」沈嵐歲就這麼握著他的手走到榻邊坐下,兩人挨在一起,面對面,誰也沒說話,只有掌心的溫度彼此交融。

  這個時辰,這句話,瞬間就把陸行越拉回了兩人大婚的那一晚。

  彼時兩人初見,她握上來的時候其實還帶著幾分遲疑,表露的溫順也是裝的,他看得出來,但他沒有戳破。

  此時仿若昨日重現,但她眼裡的關切做不得假。

  陸行越忽然就被燙到了。

  他反握住沈嵐歲的手舉起來俯首貼在她手背上,顫抖道:「對不起。」

  沈嵐歲心一緊,趕緊問:「好端端的怎麼又道歉,你哪裡對不起我?」

  陸行越搖搖頭,遲遲沒起身。

  見他如此,沈嵐歲心裡莫名酸澀,她抬起另一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抱麼?」

  她忽然問。

  陸行越身子僵了一下,沈嵐歲反思自己是不是問的太直接太大膽了,沒有閨閣女子的含蓄?

  不料下一刻陸行越直接抱了上來,手臂緊緊地環著她,力道之大讓沈嵐歲恍惚有種要被揉碎的錯覺。

  陸行越之前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鎮定從容,仿佛泰山崩於前都不會眨一下眼。

  可今晚他展現出的脆弱讓沈嵐歲意識到,不管對外如何堅強,他也只是個肉體凡胎的人,放在末世前,還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沈嵐歲嘆息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燈花炸響,火光熒熒。

  陸行越深吸一口氣,就著這個姿勢低聲開口:「我之前讓人去查沖喜的事,沒查出什麼頭緒,後來去查大哥,卻有了意外收穫。」

  沈嵐歲眼皮倏地一跳,「查到了什麼?」

  看陸行越這個反應,多半和她有關。

  陸行越頓了下,手臂又收緊了些,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沈嵐歲越發緊張。

  「沖喜那件事是大夫人提出來的,不是因為你與我八字相合。」陸行越艱澀道:「而是因為陸明朝有意娶你,為此不惜和大夫人翻了臉。」

  「陸……」沈嵐歲愕然:「陸明朝要娶我?」

  她本以為陸明朝只是簡單的喜歡她,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這麼一段,都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了?可原主的記憶里怎麼一點都沒有?

  她想從陸行越懷裡出來,試著推了推他的肩膀,陸行越僵了一下,還是放開了她,卻低著頭不與她對視。

  沈嵐歲有點亂,她試探著問:「可我之前都不認識大哥,也未曾與他見過面,他怎麼會想娶我?」

  「不,你沒見過他,他見過你。」陸行越袖子裡的手慢慢攥起,「不止一次。」

  沈嵐歲徹底失聲。

  「他對你一見傾心,用情頗深。」陸行越終於抬起了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再不復之前的澄澈,像是藏了什麼東西。

  「可我不喜歡他啊。」沈嵐歲下意識反駁。

  不管是她還是原主,對陸明朝都沒有半點好感,原主甚至都沒見過他,沒來得及見他,就命喪黃泉。

  「等等——」沈嵐歲目露駭色,「難道洞房的一切都是大夫人設計的,就因為陸明朝喜歡我?」

  她後半句話問的十分困難,嗓子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她盼著陸行越搖頭否定這個恐怖的猜測,可陸行越卻輕輕頷首。

  沈嵐歲頓覺心口一痛,被匕首刺穿的感覺捲土重來,她不由得按著心口彎下了腰,腦中也像被人用重錘砸過,一片嗡鳴。

  「為什麼?」

  她難以理解,「就只是因為他喜歡我,我就該死麼?」

  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下,一顆顆打濕了衣袖,素白的花浸了水,變得陰沉起來。

  陸行越呼吸微滯,顫抖著伸出手想幫她擦去眼淚,沈嵐歲突然抬起了頭,很輕很輕地問:「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麼?」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煎熬,陸行越一把握住沈嵐歲的手腕把人拉到了自己懷裡,緊緊環著她的腰低聲道:「不是你的錯。」

  「為什麼呢?」沈嵐歲喃喃重複,眼淚如決堤般滾滾而落,「為什麼?!」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原主竟是因為一場素未蒙面的喜歡丟了命。

  直到這一刻她才深刻領悟,紙上那「命如草芥」四個字有多沉重。

  剩下的話不需要陸行越說,沈嵐歲自己也能想到大夫人此舉的用意。

  她很快泣不成聲,緊緊攥著陸行越的衣角,她為自己委屈,更為原主委屈不值。

  末世里人命也如浮萍一般,隨時可能會死,可他們大部分都是死在喪屍手裡,死在敵人手裡,而不是死於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

  她原本以為自己既來之則安之,能很好的融入這個時代,如今看來,不過是她痴心妄想,這個時代的殘忍,她所見不過十分之一。

  陸行越麻木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道歉有什麼用,這件事裡他雖然不是加害者,卻也間接造成了一切,他無法說服自己的良心。

  「夠了!」沈嵐歲忽然推開他,恨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不需要你道歉!」

  「陸行越,你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陸行越紅著眼沉默不語。

  門外守著的周全幾人聽到裡面隱隱的呵斥聲對視一眼,周全小心地敲了敲門問:「主子,夫人,出什麼事了?你們別吵架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