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順宗遺詔,真相大白

  很快程進就捧著個盒子進來了,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拿著鑰匙對惠安帝道:「陛下,該去上朝了。」

  惠安帝沉吟片刻,不耐煩道:「傳旨下去,今日早朝免了。」

  「是。」程進出去吩咐一聲,拿著鑰匙回來開鎖。

  摘下鎖的時候惠安帝的表情明顯凝重了些,陸行越在邊上看得分明,沒說話。

  就算裡面的東西和他無關,他也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他已經查到了當年那個自盡宮女死前的經歷,到時候他把證據拿出來,自然也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這個眼睛顏色確實麻煩了些。

  正想著,耳邊「咔噠」一聲,陸行越轉頭看去,盒子已經被打開了。

  裡面一卷明黃色的聖旨靜靜地躺著。

  程進伸手要拿,惠安帝阻止,他親自取出,展開之前還頓了下,看了陸行越一眼。

  「你查這些不止一日兩日了吧,急匆匆入宮與朕說,是出了什麼事讓你非說不可?」

  陸行越一怔,隨即苦笑一聲,「什麼都瞞不過陛下。」

  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惠安帝的腦子不是擺設,不可能一直被他牽著走,所以這次入宮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沒辦法,他現在的處境已經容不得他想那麼多。

  陸行越再次跪了下來,他的髮絲凌亂垂下,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御前失儀,是大不敬,可他的眼睛那麼亮,像燃著兩團火,看得惠安帝心裡一軟,縱容了他這次。

  「若不是出了事,臣就算查出身世也沒打算公開,臣好不容易有了家人,過上了一段安寧日子,不想卷進那些紛爭,只想為陛下效力,可偏偏他們都在逼臣。逼臣就算了,還要害臣的妻子……」陸行越紅了眼眶仰頭看著惠安帝,把所有委屈都凝結在那一雙眼裡,他顫聲道:「陛下,臣妻已有兩月身孕,卻被人擄去,差點害了性命,臣擅自調動錦衣衛的人,又求梁將軍出手,這才把人救回來。」

  「差一點,就差一點,臣就又失去妻子了,臣已經沒了母親,不能再承受喪妻喪子之痛,陛下也是人父,能明白臣的心情,被逼至此臣若還一味隱忍,與懦夫何異?」

  陸行越哽咽叩首,「求陛下為臣做主!」

  他情真意切,程進一個太監,沒妻沒子都覺得動容,更不用說是惠安帝了。

  惠安帝知道陸行越的身份,也知道他這一路有多不容易,他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他的心思惠安帝自認為還是很了解的。

  能把他逼到這份上,讓他紅了眼眶,可見是真的氣狠了,恨透了。

  惠安帝嘆息一聲,親自扶起了陸行越,「這件事朕會下旨徹查,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謀害朝廷命官,朕豈能姑息?」

  陸行越感激道:「謝陛下!」

  惠安帝握緊手裡的聖旨,在桌邊坐下,若是陸行越真的是他的兒子,那沈嵐歲算是自己兒媳,她腹中的就是他孫子孫女,差一點就沒了。

  思及此,他面色又嚴肅起來。

  緩緩展開聖旨,久未褪色的黑字映入眼帘。

  惠安帝一目十行,快速看完,猛地站了起來。

  這一封遺詔根本不是什麼秘方,而是順宗的懺悔。

  順宗早年殺子毫不手軟,暮年想起來子嗣凋零很是後悔,但又不敢說出真相,日日飽受煎熬,就寫下了這封遺詔,說了自己異族血統的事,沒詳細說到底是怎麼來的異族血統,只是告誡後人,若生出的孩子瞳色有異,莫要再造殺孽,送出宮好好養著便是,若是沒生出綠瞳的孩子,此封遺詔也不用打開。

  前兩任皇帝不知道打開過沒有,後面還有沒有孩子因此而死也不得而知,反正在記錄上沒有。

  加上血脈稀薄了,可能根本就沒有綠瞳的孩子出生。

  傳到惠安帝這一代,更是無人再提起此事,惠安帝膝下那麼孩子,無一人繼承到那一丁點異族血統,所以沒人會把陸行越和皇室聯繫在一起。

  可有了這道聖旨作證,沒出現不代表沒有,陸行越基本可以確定是惠安帝的兒子了。

  他的綠瞳正是繼承了那位被抹殺了存在的連氏。

  惠安帝握著遺詔的手不由得發抖,程進在邊上欲言又止,卻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

  陸行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的眉心,那裡的氣原本是白粉黑交織,現在其他顏色褪去,粉色越來越濃,漸漸往紅色轉變。

  他一直憋著的那口氣驟然一松,成了。

  看來這道意料之外的遺詔,反而幫了他一把。

  半晌,惠安帝徐徐轉過頭來盯著陸行越,眼中涌動著複雜的情緒,一時難以分辨。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嵐歲和孩子如何?」

  陸行越說:「太醫看過了,說嵐歲是受驚過度,體力透支才暈倒,胎像還算安穩。」

  惠安帝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這件事朕會徹查到底,一定給你和嵐歲一個交代。」他正色道:「至於你母親的事,過去太多年了,還有很多疑點需要查,查清楚之後,朕再為你們做主。」

  「臣,謝陛下!」

  陸行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惠安帝思緒萬千,讓他先回去梳洗一番,剩下的事他會派人處理。

  陸行越很有分寸,見好就收,紅著眼退了下去,沒再多言。

  等人走了,惠安帝坐在桌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捂住了自己的臉。

  程進小心翼翼地給他倒了杯茶擱在手邊。

  良久,惠安帝低聲道:「程進啊,你說行越這孩子,像朕麼?」

  程進眼珠子一轉,斟酌著道:「侯爺有赤子之心,重情重義,很像陛下年輕的時候呢,當初獵場上他出來救駕的時候奴才瞧了一眼,就覺得面善,卻沒往陛下身上想,如今想來也是奴才眼拙,怎麼就沒早點看出來?」

  「朕也沒看出來,你是罵朕眼拙?」惠安帝睨他一眼。

  程進訕笑道:「有道是:當局者迷。人若不照鏡子,怎會發現旁人與自己相似?」

  惠安帝釋然地嘆息一聲,放下手,眼神滄桑,「其實朕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合眼緣,後面知道他是榮國公養子,知道他在府里過得不好,所以有心培養他,讓他記朕的恩情,他也確實都做到了。」

  「可朕差點沒了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