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覺得她手無縛雞之力沒什麼威脅,那黑衣人威脅了她兩句就帶人出去了,破廟裡就剩三個人看著她。
然而三個人手裡的刀就沒收回去過。
沈嵐歲抿緊了唇,視線落在破廟門口,門早就壞了,什麼都遮不住,陽光從門上的破洞落下,明顯黯淡了不少。
現在應該是傍晚了。
旁邊的兩扇窗戶緊緊閉著,但並不嚴實,透過窗欞能看到外面茂密的樹枝。
她應該還是在山林中。
但不是靈山寺的山林,靈山寺不可能有這麼一座破廟。
如果離得近的話,陸行越應該快到了。
「看什麼看,你不可能逃出去的,別動什麼歪心思。」
其中一個黑衣人見她一直盯著窗戶看,忍不住譏笑一聲。
沈嵐歲害怕地靠著牆角,低聲說:「我沒想逃,我就是,就是有點渴,你們能給我口水喝麼?」
「喝水?哈?」
黑衣人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一齊笑了起來。
「你是真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啊,我們綁你來可不是請你來做客的,想喝水,去黃泉路上喝吧。」
沈嵐歲眼圈瞬間紅了,「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要錢還是要權?錢我有很多,但權我做不了主。」
黑衣人蒙著臉,只露出一對三角眼,裡面滿是殺意,「告訴你也無妨,我們不為什麼,就只是想要陸行越的命,他不是喜歡你麼?你最好祈禱他能來,兩個時辰馬上就要到了,他要是不來,呵——」
他雖然沒說完,但沈嵐歲從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她抖了一下,趕緊低了下頭,像是嚇得不輕。
「他不會來的,他不會為了我來的。」
「那咱們就走著瞧。」黑衣人說完就轉身走了。
沈嵐歲低頭看著自己腳下,腦子瘋狂轉動,眼下破廟裡有三個人,他們都有刀,她被綁著手腳,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而且他們的警惕性都很高,把人支開的可能不大。
除非他們主動出去。
若是陸行越來了,他們沒準會離開。
那個時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但成功的機率也不大。
除非……
除非她假死脫身。
她有異能,只要還剩一口氣,就能把自己救回來。
她死了,那些人要麼拿她的屍體去糊弄陸行越,要麼把她扔在破廟裡不管。
如此她逃脫的機會更大一些。
沈嵐歲心裡有了計劃,下意識看向黑衣人手中的刀。
外面驟然響起一聲尖銳刺耳的哨響。
沈嵐歲心猛地一跳,那些黑衣人的反應比她還大,很快之前說話那人就笑著睨了她一眼,「誰說他不會來的,你瞧,這不就到了?」
沈嵐歲咬緊了牙,「你們敢威脅朝廷命官,朝廷不會放過你們的。」
「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黑衣人說完就轉了回去,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
旁邊的兩人推門出去問了一聲,「是一個人來的麼?」
遠遠的有人喊了一聲,「他一個人上山了,快,殺了他!」
外面樹影搖動,一道道黑影飛身而起,紛紛往山下去。
沈嵐歲大驚,一個人?
陸行越一個人?!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趁著那兩人沒回來,沈嵐歲掙扎著站了起來,腳被綁在一起,起來的時候沒站穩,她差點面朝下摔下去。
「別動!」
黑衣人聽到動靜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沈嵐歲不聽,一蹦一蹦地往前去,明明很緊張的時刻,卻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滑稽。
黑衣人提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恐嚇道:「你再往前一步,刀劍無眼,我可——」
「嗤——」
沈嵐歲等的就是這一刻,她一把抓住刀身,仰起脖子撞上去用力一划。
那一刻真的很痛很痛,刀刃的涼和血的熱混在一起,讓沈嵐歲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但很快,腥甜的血液倒灌,她被嗆的說不出話來,瞪著黑衣人只能發出一些氣音。
黑衣人愕然地看著她,「你……」
他怎麼也沒想到沈嵐歲有勇氣自殺。
沈嵐歲沖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手無力地垂下,身子沒了支撐,緩緩摔倒在地。
她瞪著眼睛意識有些模糊,感覺生命在飛速流逝,這一刻她忽然想到陸行越被困在山壁里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千鈞一髮之際,她調動異能護住了自己的最後一口氣。
黑衣人趕緊上前想查看她的情況。
沈嵐歲眼皮慢慢合上,頭一歪,屏住了呼吸。
黑衣人伸手一探她的鼻息,進氣出氣都沒有了,脖子上血口很深,正常人根本活不了。
他也就沒再探沈嵐歲的脈搏,反正除掉陸行越後她也得死,現在也不過是提前了一點,沒什麼區別。
黑衣人驚慌一陣後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低聲道:「倒是個烈性的,可惜跟錯了人。」
說完他扔下沈嵐歲不管,出去了。
他們太自大太自信太小瞧沈嵐歲了,仗著自己武功高強,以為沈嵐歲是個弱女子,對她沒有多少防備,而這一點疏忽,就成了沈嵐歲的生機。
他前腳出去,後腳沈嵐歲就用異能修復了脖子上的傷口。
瀕死狀態下異能修復的速度慢了點,但好歹性命保住了。
她躺在那吐了好幾口血,把嗆到肺里的血都用異能逼了出來。
門口的人問:「你怎麼出來了?」
「裡面那個死了。」
「什麼?死了?你殺的?」
「她自己撞上來搶我的刀,乾脆利落地抹了脖,傷口很深,已經沒氣了。」
門口的人不由得唏噓,「罷了,反正遲早要死,不用管了,咱們正好去會一會陸行越,誰能砍下他的頭,回去主子重重有賞!」
「走!」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沈嵐歲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喘氣。
可算走了,她差點憋死。
她仰頭透過門縫看了看,人確實已經走了,一個都沒留下。
也不知道該說他們心太大還是殺陸行越的決心太堅定。
她剛才抓黑衣人的刀時用了點巧勁,讓刀刃從繩子上划過,刀是好刀,就那麼一下,就在繩子上劃出了個口子。
她咬緊牙關用力一掙,繩子猛地斷開。
來不及擦自己身上的血,她低頭趕緊把腳上的繩子解了,恢復自由後她爬起來貼著牆小心翼翼地挪到門邊,仔細看了一圈,確定沒人,立刻推開門拔腿就往林子裡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