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讓她睡吧,髮帶故事

  周全低聲道:「都送回來了,陛下召見了我們幾個,問了情況又看了供詞和證據,都沒猶豫,直接下旨把人拖出去砍了。」

  陸行越不意外地點點頭,「鐵證如山,沒什麼好猶豫的,天災當前,人心惶惶,有些人就不安分了,陛下此舉也算殺雞儆猴。」

  之後他又問了些朝中的動向,這也是他讓周全先回來的原因,陽都不能沒人盯著。

  周全一一答了。

  太子和五皇子明爭暗鬥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沒什麼好說的,只要不波及到自己身上,陸行越不會幹涉,而且這倆玩意他都不喜歡。

  剩下的宮闈瑣事無外乎是哪個娘娘又受寵了,哪個娘娘犯了錯又失寵了,這些重要也不重要,陸行越做到心裡有數就行。

  主僕二人就這麼聊了小半個時辰。

  末了,陸行越指腹在瓷杯側摩挲了下,低聲問:「國公府的情況如何?」

  周全頓了一下,小心覷著陸行越的臉色道:「國公這段時間病了一場,請太醫看過了,沒什麼大礙,有些上火,目前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大公子和二公子……」

  陸行越抬眸看著他。

  周全遲疑著道:「兩人現在很少回府,一般都宿在辦差的院子裡,就算回來也只在前院活動,看著一切都好。」

  看著一切都好,就是實際一點都不好。

  「大夫人」這三個字成了禁忌,誰都不肯輕易說出口,大家默契地遺忘了她的存在。

  陸行越面上看不出喜怒,周全不敢再說下去,便沉默了。

  半晌,陸行越喝了口茶,放盞起身道:「只要她不出來,國公府的情況不用向我匯報了。」

  「是。」

  這就是還記恨著大夫人。

  周全想想又釋然了,大夫人的所作所為,誰能不恨?

  她那是自作自受。

  「備水,我要沐浴,一會兒入宮。」

  陸行越邊吩咐邊往外走。

  周全一愣,「那夫人?」

  「不用吵醒她,她太累了,讓她好好休息,何況她是臣妻,若非皇后娘娘召見,也不需要入宮。」

  周全一想也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沈嵐歲被抱下車的時候還有點意識,但迷迷糊糊的,眼皮沉的像墜了三斤鐵,死活睜不開,被放到床上的一瞬間就睡死過去了。

  在萬關城的時候,哪怕放鬆也繃著一根弦,生怕出現什麼意外,又下什麼大雨了或者又地震了怎麼辦?

  每天睡得都不安心。

  好不容易從萬關城回來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直接把她擊垮。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天黑才堪堪醒來。

  醒來的時候屋內一片漆黑,她躺著緩了好一會兒,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喊了一聲,外間守著的賞夏和觀春立刻進來,一個點燈一個倒水。

  沈嵐歲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擁著杯子坐著,神情還是有些疲倦,她看了一圈問:「侯爺呢?」

  觀春點亮最後一個燭台,屋內霎時亮如白晝。

  她說:「侯爺入宮了,流煙說侯爺讓我們不要吵醒夫人,如果夫人醒了就先吃飯不用等他。」

  「入宮了?」沈嵐歲反應慢了一截,過一會兒才點點頭道:「是應該入宮和陛下匯報的。」

  「去多久了?」

  賞夏想了想說:「快兩個時辰了,也該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外面廊下傳來了周全和穆朗的聲音。

  沈嵐歲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覺地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穆朗:「主子小心台階。」

  周全:「不知道夫人吃了沒,屬下先讓廚房把菜備上?」

  「嗯。」

  陸行越沉沉應了一聲。

  賞夏和觀春還沒動呢,餘光里就感覺一道黑影猛地躥了出去。

  觀春、賞夏:「???」

  沈嵐歲抓起一邊的大氅裹上,等陸行越走近,一把拉開門,笑著看他,「歡迎回家!」

  陸行越一驚,隨即失笑著張開雙臂把人抱了起來。

  沈嵐歲:「哎?」

  她被陸行越掐著腰半抱半舉起來,雙腳騰空,不自在地動了動,鞋就落了地。

  觀春趕緊撿起來放到床邊,和賞夏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人笑著退了下去。

  等屁股坐到床上,沈嵐歲還有點沒回過神,她怎麼又回來了?

  她想站起來,偏偏陸行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把她禁錮在了原位。

  他俯身看著她,溫聲問:「衣服都不穿好,不怕著涼?」

  「我這不是想第一時間去迎接你,讓你感受一下家的溫暖麼?」

  沈嵐歲笑著環住他的脖子。

  陸行越愣了一下,有些詫異。

  他能感覺到,自打過年那一晚後,沈嵐歲面對他越發自然大膽。

  像現在這些親昵舉動更是信手拈來,弄得他反而有些招架不住。

  他定定地看了沈嵐歲一會兒,低頭在她唇上討了個吻。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沈嵐歲捏了捏他後頸,陸行越便停了下來,氣息微促,「怎麼了?」

  「我還沒問你呢,你入宮都做了些什麼?陛下怎麼說?」

  陸行越轉身在她身旁坐下,握著她的手問:「吃飯了麼?」

  沈嵐歲搖搖頭。

  「那就吃完再說。」陸行越替她取來乾淨柔軟的外衣,沈嵐歲懶洋洋穿上,隨手抽過一條緞帶把頭髮束起,隨意地放在身後。

  緞帶纏著那如墨一般的秀髮,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陸行越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抬手輕輕地撫了一下緞帶垂下的部分。

  沈嵐歲回眸疑惑地看他,陸行越輕聲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動心是什麼時候麼?」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沈嵐歲有些詫異,也確實好奇,便順著他問:「什麼時候?」

  陸行越莞爾,眼波流轉,看著溫柔又惑人,「那時候你剛嫁過來,髮帶落在浴房,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了,當時心裡就有些別樣的感覺。」

  「髮帶?」沈嵐歲回憶了一下,完全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因為她經常把髮帶落在浴房,沒有十次也有八次。

  沒想到陸行越那麼早就對她有好感了麼?

  還是因為一條髮帶?

  她神情微妙地看著陸行越,「陸遠之,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你太純情還是太不純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