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舊日
老者一愣。
吾神已經蒼老到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涅槃重生？還是重活一世？
「您是先驅者啊，曾帶領我們守望者軍團，參與那場大戰。
您是來自群星的遺者。」
老者碎碎念，說一些古老的名詞，希望能喚起記憶。
「群星.」
神像低語，然後默然。
老者心神忐忑，不知何意，也不知先驅者如今的狀態，但他知道，自己的命運要迎來曙光了。
「吾神，您的狀態如何？可要復甦？」老者心懷期待。
「何為復甦。」神像說。
老者激動，「您是規則，化身萬道，當然是以規則的形式復甦啊。
當年，您的本體在大戰中遭遇不測，如今神歸故地，自當破除他們施加的封印，重新覺醒。」
他很期待，那一縷黑霧重現世間，掃蕩諸世，為萬千覺醒者開路。
本體？封印？
這老傢伙果然知道很多，藏著掖著成何體統。
「我無法感應到本體。」神像囈語。
老者一愣，傷感道，「您忘了嗎，您當年提著十八根血釘，去鎮壓那終極進化體，希望站在最高處，以力破萬法，掃平一切污染詭異。
但您最終窺探到，在終極之後，依然有事物，遺憾止步於此，再無音訊。」
這信息量有點大。
白冰思考，終極進化體，那個蟲屍嗎？
在R級之後，難道還有什麼東西存在？那個「先驅者」就是走到此地，最終止步嗎？
「我無法憶起，你繼續說。」神像低語。
老者開口，忽然意識到一些事，看向白冰的身體以及安映秋，目火幽幽，「你們兩個，得見神靈，送你們一口棺材，去安息吧。」
說罷，後方墳地忽然出現無數鬼火，大墳開掘，有手從中爬出來。
「說罷，我不在乎。」神像說。
老者道：「您的復甦，為大機密，如今記憶未覺醒，屬下建議.」
「我不需要建議。」神像說。
老者心中一震，感覺渾身發冷，然後他看到那個年輕小子胸前，那縷黑霧湧出，頓時意識到自己翻了大錯誤。
這是吾神施加的標記，此人必定與吾神有關！
他便不敢多言，老實說道：
「其實，當時發生的事情，只有您自己知道答案。
關於您當年的去向，我有個推測
您在臨走前說，您已完成對終極進化體的分析，確認為序列一，但依然有幾片烏雲籠罩其上，因果未定，結果無法推演。
然後您去了，再未歸來，我等再見之時，只見一蟲屍隱沒在迷霧中，身上插了很多血釘。
那個終極進化體，向來兇殘暴戾，然而那時，卻很平靜。
而後它捲起最後一根血釘，插在身上，看了我們一眼，就此離去
您不見了，序列一的終極進化體也再不見。」
神像沉默著，盯著他，非常威嚴與安靜。
老者額頭冒汗，連忙俯首，補充，「當然，這只是我所見，也有您的一些追隨者看到，或許我們當時看錯了，遭遇了未知污染.」
白冰默然，他知道老頭想說什麼，這是一個屠龍者終成惡龍的故事嗎？
或許沒那麼簡單。
「它並不是我。」神像開口。
白冰可以確定，見過蟲屍那麼多次，從沒感受到黑霧，以及那種詭異，它每次都在捕食，狩獵，走在進化的路上，似乎永遠填不滿。
「那自然不是真正的您，您是無處不在的，神靈不會受物質束縛。」
老者說，「您是神，是超凡力量，可是您的力量遭到了當世的封印，我們都在等待出現。」
「封印在何處。」神像道。
老者一愣，您自己被封印之地，自己都不知道嗎？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便是吾神，也逐漸與凡人接近，至少在智慧程度上，讓他感覺更加親近。
「青丘。」
跪坐在一旁的安映秋，忽然開口。
白冰注意力放過去，當然，他沒追問，那有損逼格。
「伱是遠古凰族的覺醒者？」老者瞅著安映秋。
他感覺，這個人狀態非常危險，已經接近了當年的那個層次，她好像還毫無察覺，他建議埋起來。
但吾神不讓建議，他便只好忍著。
「傳說中的遠古，嗯，某種力量，被以特殊的方式封印，位於青丘族。」安映秋說。
青丘？
白冰大覺詫異，這個族他聽說過，但極少見過其族人，據他了解也就是一普普通通的S級族群，竟與遠古邪魔有聯繫？
「所言正是。」
老者承認，「您的力量便沉睡於此處，那是您真正的神格。
您當年曾說，若是您死了，就留下神格，保留神位，讓後人來繼承，傳火。」
他感嘆，吾神真的失去了一切記憶，連青丘都不認識了，那可是您當年無心插柳，所留之蔭。
同時，他也疑惑，吾神怎麼會失憶到這種程度，莫不是已經真的逝去？
那現在說話的，是另一個神格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吾神與世長存。
神像默然。
白冰展開目光，看向遠方，墳地上出現一個個進度條，像是血量，又像是狀態監控，甚至還有編號。
這是系統剛剛出現的分析，它又加載了新模塊。
遠遠看去，就像是曾經編下的一方軍團。
但多年過去了，只剩一片片的墳，他們在這片禁地苟延殘喘，他們以換頭的手段維持生機，他們等待有朝一日的復甦。
系統的回應是，在他們的編號前都打了個紅色的「X」，此為無效。
白冰開始懷疑自己現在的狀態。
我是神嗎？我在繼承神位？
「吾復甦，未必能終結一切。」神像低語。
老者堅定搖頭，「我們看到了黑霧，那就是規則，您化身規則，當然可以終結一切，且比上一紀元的終結，更簡單。」
「上一紀元如何終結？」神像說。
「大日降臨，星辰閃耀，遍地流火。」老者說，「您喚之為，超新星，受污染者喚之為天劫，抹去了一切，終結了一個紀元。」
說罷，老者放眼四周，心中感慨。
「同時造就了這萬里荒蕪，生靈乾枯，您曾說，天罰滅世是一場悲劇，卻別無選擇。」
這失落之地，就是上一紀元的廢墟嗎？
那麼多遠古種族因此團滅，成為了封印體？
白冰心想著，曾經的那些異能者，確實有手段的，但可惜不多，終究沒能掃蕩一切，蟲族死灰復燃，成就如今模樣。
我要繼承神格，去做未完成的使命嗎？
白冰陷入了思考。
聽起來還怪厲害的。
「吾回憶起來一些了。」神像說，「但我該如何回歸自由身？」
變成一塊石頭，挺難受的，動彈不得，只能以意志傳音。
老者一愣。
吾神真的回憶起來了嗎？怎麼會問這種常識性的問題，這讓他擔憂，看來吾神受創嚴重，智慧還有很大提升空間。
難道，化身規則，成就神位，都會變成這樣嗎？
他便拜伏，說道：
「規則是無限的力量，但規則是死的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