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蟲域
宗主沉默了一會，「小子，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白冰輕咳一聲，「準確來說，是來幫你清理青雲宗血脈，也就是您剛才的願望。」
宗主盯著他，「我知道，但你還是腦子有問題。」
他要滅門，那叫清理家門。
門下弟子要滅門，那叫什麼？
他憑什麼能講出這種話？
他有什麼能力資格？
白冰徐徐說道：「弟子身上有一些秘密，不方便多講，但弟子會用事實證明一切，不過需要宗主幫助。」
「好一個事實證明一切。」宗主道：「那你跟我說這個，是需要什麼幫助？」
「需要您的精血。」
此話一出，宗主眼神忽然一凝。
「你要多少？」宗主沉默了會，問。
白冰拿不準，「一桶？」
轟隆！
寂靜的空間，忽然白光大盛，無盡符文在空中飄蕩，如暴雪一般。
鎖著他的六根鎖鏈都在劇烈顫抖，有大道之音浮現。
「你拿去澆菜呢？」宗主語氣冷漠。
白冰一驚，看來是宗主生氣了，忙改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但確實非常需要。」
整個青雲宗，僅此一位元嬰境強者了。
若是取不到，系統任務將徹底作廢。
「你可知我給你精血，會有何等後果？」宗主聲音很冷。
白冰茫然，「不知。」
「老夫醒悟之後，好不容易才奪得一點身體掌控權，與那東西形成某種平衡，你若是取走，那東西便會失控。」
「失控會怎樣？」
「蟲域爆發。」
宗主道：「若是蟲域爆發，莫說我再無力回天，便是你們，也難保能活著出去。」
「我為什麼要把希望壓在你身上？」
白冰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出現喧鬧聲音。
有腳步聲，呼喊聲，還有刀劍聲音。
趙紅雪眼神一冷，起身，拔劍。
「他們來了。」
宗主笑道：「秦升那傻子，以為我會把血脈交給你，然後他再搶走，打得一手空算盤！
這妖孽東西，能交出去嗎？」
他不急不緩取出一根針，是黑色的。
白冰看著眼熟，仔細一想，跟田長老讓他拿來自廢修為的那根針很像。
這玩意還祖傳的？
「來，紅雪，我教你個辦法，現在只有你能斬掉我身上的寄生蟲。
振作點，不要忘了老師那些年給你講過的話，我若死了，你還能活一段時間，好好活著。」
宗主灰暗的眼中，重新迸發光芒，就算斬不斷青雲宗，能斬掉自己體內的寄生蟲也是好的。
至少，不禍及後人。
趙紅雪沒接。
她猶豫了一會，「要不，您試一下師弟的建議？」
宗主頓了一下，「你們真執意如此？」
趙紅雪不說話。
宗主看向白冰，臉色越來越嚴肅寒冷，「你可知道放出那東西的嚴重性？
我若是釋放唯一精血，便再壓不住蟲域爆發。
而且秦升現在就在外看著，他必將收了蟲域，倒是更便宜了他。
如果你不是紅雪帶來的，我很懷疑，你是不是秦升派來的奸細。」
白冰看了看外邊，回過頭來。
「宗主，時間不早了。」
他不想多說，不想解釋。
因為沒意義。
宗主眯眼看著他。
趙紅雪擦掉眼中的淚水，道：「老師，他這是在救我，無論如何，希望老師給一次機會。」
「你就這般相信他？」
宗主看向趙紅雪的眼神，有種異樣味道，這徒兒當年可是很聽話，從不會抗拒他的意志。
這還是第一次。
忽然，他似是明白什麼，枯瘦的手隔著符文光幕，笑著揉了揉趙紅雪的頭髮。
「好，那我便信他。」
他看向白冰，「我可以提供給你，但不多，如果不夠我也沒辦法。
這可是你承諾的，如果不成功，就下來贖罪吧。」
白冰拱手，「請成全。」
……
外界。
空中有一柄扇子，很大。
一年輕人站在上方，居高臨下，旁邊有一大青蟲。
「已經圍起來了，她拿走了血脈之力，也走不掉。」大青蟲道。
年輕人微笑，「看來你找我來，是多餘的。」
大青蟲搖頭，「你莫要輕視，趙紅雪不難對付，但那血脈若是失控，將極其可怕，就算是全盛時期的我，也沒把握全身而退。
所以，在接觸血脈之前，必須做好完全準備。」
話音剛落，周圍天色忽然黑了下來。
一片濃烈的青黑色烏雲，從地面升騰而起，遮蔽了陽光，遮擋了日月。
黑暗之中，有黑影閃動，遠處的林木也只能看到陰影，像鬼一樣張牙舞爪。
有無數隻手從地面伸出。
那些手是血紅色的，有些則是森森白骨，還有的爬滿了蟲子，淌落青黑色黏液。
天上也下起了雨，是黑色的。
雨水落在年輕人胸前衣襟上，腐蝕出一片黑斑。
年輕人扭頭，「現在準備，還來得及嗎？」
……
「怎麼回事？」
「天怎麼黑了？」
在外接受任務，巡邏的弟子們，忽然發現周圍被陰雲籠罩，氣氛變得極度壓抑。
他們點燃火把，但那火焰連三寸都照不出去。
到處都是漆黑一片，甚至低頭看身體，都只能看到腰部，就像被雲海截斷的山似的。
周圍斷斷續續傳來說話聲音，很古怪，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卡一卡的。
若是白冰聽到，定然會熟悉很多，那聲音像是老式VCD碟片卡了的模樣。
「救命！」
「啊！」
忽然，有接連不斷的驚叫聲傳來，很快聲音就消失了。
「師兄！」
有腳步聲在響，很多人發現身邊的同伴失蹤了，卻因為迷霧太重，看不到是怎麼消失的。
就好像原地蒸發了。
這些人在迷霧中尋找，不久後腳步聲也消失了，沒有人回來。
「不要亂跑！」有人發出咆哮，夾著恐懼，這是一位長老。
他周圍還聚集著一大批人，都面帶驚懼，「長老，我，我們該怎麼辦？」
誰能知道，這好好的，本來要抓趙紅雪立功，突然就陷入了一片迷霧？
長老聲音鎮定，「掌門就在附近，會來救我們的，怕什麼？」
也對，掌門這次親自壓陣，怎麼把這回事給忘了？
「沒有人會來救你們，蟲域只能自己走出去。」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很冷靜。
「誰！」
青雲宗眾弟子紛紛警惕拔劍，因為這聲音是從迷霧中傳來的。
迷霧中出現一道白影，穿著青雲宗道服。
「白冰？」
有弟子認出他，白冰正舉著一把油紙傘，黑色的雨落在上邊，在邊緣匯聚成流。
他身邊是趙紅雪，她的膚色奇怪，身上呈現出青黑色，已經蔓延到脖頸位置。
有弟子面色一變，「這是掌門說的那個叛徒，果然和趙紅雪這叛賊走在一起了，快抓住他！」
「我勸你們先顧好自己吧。」白冰說道：「別淋雨。」
說罷，他轉了個方向，走入迷霧。
別淋雨什麼意思？
「先抓住他，聽候掌門發落！」
那長老冷聲吩咐，身邊弟子紛紛拔劍，結群走出。
簌簌
周圍突然有聲音響起，只見地面出現一處隆起，從裡邊爬出一隻蟲子。
蟲子高高躍起，猛不防撲向一弟子後背。
「啊！」
這弟子驚叫一聲，把蟲子拍了出去，提到立劈。
蟲子被斬爆了，但他的皮肉也被撕咬掉一塊，鮮血淋漓。
「小心周圍！」長老冷聲說。
簌簌簌.
地面出現更多的隆起，粗略一數，就有幾百個，像是樹苗從地下鑽出。
一隻蟲子探出頭來，第二隻，第三隻.
密密麻麻，鋪滿了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