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紅與黑
黑霧漸漸退散。
紅霧瀰漫。
黑暗中，似乎出現尖銳的利唳，一雙雙赤紅的眼睛睜開，在迅速靠近。
而那些被黑霧籠罩，麻木的，捉蟲吃的修士們，一個個全部停下腳步。
低頭，安靜，這次完全麻木了。
甚至，就連將要觸摸到白冰的高大屍體，手也僵住了，緩緩垂落。
嘭，嘭。
一道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冰自身也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朱雀覓食？」
好傢夥，朱雀族又來捉蟲子吃了。
來的可真是時候。
他取出鏡子一看，眼睛漸漸成了赤紅色。
【蟲群（朱雀）血脈等級高於蟲群（饕餮），後者已被壓制。】
他看到，一位位穿著李家服飾的灰衣長老，灰袍人，還有很多弟子出現，他們眼睛赤紅，行走間，周圍繚繞紅霧。
渾身繚繞黑霧的修士們，定格在此，紅霧環繞的人們，沉默前行。
紅與黑交織，無聲廝殺。
漸漸地，黑色全部被驅散，就連那些遭遇饕餮寄生的修士，臉上重合著的那張猙獰的嘴，都收了回去，縮進體內。
有李家弟子走上去，伸手按住一人肩膀。
然後他退走了。
李家的這群人沒有像上次那般，把他們都拖走當口糧，而是在各種角落翻找，一隻只尚未寄生的，到處爬行的腐爛肉塊被他們抓在手裡。
它們嘶吼，他們掙扎，然後被吃掉。
【朱雀覓食已開啟，但S極蟲群之間有某種特殊規則，原則上不會互相狩獵對方宿主。】
「他們只會清理掉這些落單的饕餮蟲卵嗎？」
白冰回憶起來，在李家的時候，那饕餮蟲卵便觸發了李清思的異變，但她前往天邪宗幫忙處理宋歡歡的事情，卻沒有出現異常。
不過對於蟲卵，他們就沒那麼客氣了，一陣掃蕩之後，天地間乾乾淨淨。
天色愈發紅艷，不過朱雀族的血脈等級還在S+，想進一步提升沒有那麼容易的。
掃蕩一炷香時間後，紅霧漸退，他們要走了。
等等！
白冰忽然想起重要事情，看向面前的高大屍體。
他之前不知道此人是「蟲」的本體形態，還是寄生形態，現在知道了。
朱雀族該是將其判定為被寄生的宿主。
「可是把他放走，是個威脅。」
白冰心思急轉，忽然有一個大膽想法。
他取出那小石碑。
一下子就看到上邊有密密麻麻的紋絡，自己去看，是各種詭異的「蟲文」，呈現血紅色，正在慢慢退去。
「所以這其實是個通緝榜單，一旦名字出現在上邊，就要被吃掉是吧？」
白冰沉思一會，回想起當時的「儀式」，他咬破指尖，出現一滴血。
當時，他被賦予「一等血脈」，具備選擇獵物的資格。
然後神奇的事情出現了，小石碑開始發光，這滴血蒸發，成為赤紅色火焰，變成了一隻小小的火焰朱雀。
記得是可以語音交流的白冰想了想，用麻木的聲音道：
「吃掉我面前這個人。」
他緊盯著小石碑，發現上邊多了一行文字。
雖然看不懂，但覺得很厲害。
嘭嘭。
有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一位灰袍長老出現了。
他伸手抓住那高大屍體的肩膀，指甲很長很鋒利，像是朱紅色的鷹爪。
突然，那高大屍體像是解除了封印，它能活動了，扭頭看向李家那位長老。
吼！
他身上黑霧繚繞，凝聚成一隻猙獰的臉，張開巨口咆哮。
那灰袍長老一看，比他還嚇人，便退了。
但緊接著，紅霧陡然濃郁，一隻長滿紅毛的爪子從虛空中探出，捏住高大屍體的頭顱，瞬間將其捏的四分五裂。
饕餮發出悽厲的尖叫聲，那雙手抓向巨大的爪子，摸不著頭腦。
然後，他像雞崽一樣被拖走了，沒入紅霧不見。
空中下了幾滴血雨。
「果然可以用。」
白冰心中震動，有這朱雀族蟲域，想要抹掉任何一個人，豈不是開開口的事情？
還好饕餮蟲域是新生者，被判定異族這麼久都沒死，若是換作朱雀族，一合就沒了。
……
拖著腳，把那高大屍體帶走後，李家的人沒入紅霧中，消失不見了。
漸漸地，赤紅色的天空也開始還原，黑霧也全部消失。
「饕餮蟲域也沒了？」白冰沉思。
【受到朱雀族S級異常事件干擾，饕餮蟲域已被中斷，暫時無法重新施展。】
這還有技能冷卻？
白冰看向天空，湛藍無雲。
再看向那些修士，他們眼中的麻木正在退去。
【已找到信號發射源】
【任務已更新：繼續尋找清理藥劑】
接著，系統地圖再次出現，移動到某個位置，有一個紅色光點在閃爍，環形光圈散開。
白冰一看，距離這裡也不算遠，但並不先前那「廠房」內。
「你媽的，混沌樹果然不見了！」
有人開始說話，聲音震驚，打破平靜。
漸漸地，更多聲音響起，仿佛世界重啟。
「我聽說混沌樹飛升了，早知道就早點來了！師兄，它當時在怎麼飛升的？」有人懊惱不已，憤怒捶地。
「是飛升了嗎？」
旁邊師兄眼神迷茫瞬間，它飛升了嗎？是我說的嗎？
他便說道：「那是一番天地奇景，無法名狀，我睜開天眼，也只在混沌中看到一角未來。」
人群漸漸熱鬧起來，白冰沉默，傾聽。
所以他們被篡改的記憶，就是「混沌樹飛升了」，而不是被直接從記憶中抹滅？
也對，這樹是我弄死的，不是李家.
他其實一直搞不懂記憶篡改規律。
白冰拿起那小石碑，上邊的血紅色字體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看來當時沒猜錯，我確實具有了選擇獵物的權限，甚至可以直接借用李家，抹掉任何人的存在。」
只是這般想著，便覺不寒而慄，這種力量太過恐怖，也不知道除了自己，是否有其他人具備。
李家顯然是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回事的這算不算掌握了蟲族的bug？
白冰回到那墮仙遺地，走進去。
高大的黑色木樁豎在地上，空蕩蕩的。
他看了看手裡的黑色長釘，逐漸皺眉。
「如果說先前是幻境，為何它會出現在我手裡？」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那般真實，除了自己看不到寄生蟲。
但僅憑自己是否遭到認知扭曲作為判斷依據，太過不講道理。
而幻境中發生的一切，又在預示著什麼？
白冰想了一會，取出通訊法器，一陣波動傳來。
「餵~」
對面傳來李清思故意拉長的聲音，在模仿他。
「順利麼？需要幫忙麼？」
白冰不說話。
李清思便疑惑起來，「怎麼了？出事了？」
白冰道：「沒有，就是想聽你說話。」
李清思：「？？？」
白冰放下通訊法器，確認外邊一切如常，他鬆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松多久。
「就是他！李哥！」
有幾個修士進來，身後跟著一位來自李家的男修，修士看到白冰，頓時一瞪眼。
「你還敢回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