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坡上往下眺望，是一望無際的湖泊，和鬱鬱蔥蔥，卻已經泛黃的水草。
閩南王在太傅的陪同下，抵達了常遠。
但他們現在護衛的帶領下，繞道了巴水一趟。
除了要和趙小樂見面外。
閩南王還需要親眼看到蠻兵離開。
他才安心。
蠻兵確實離開了。
閩南王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這種壓抑了很久的感覺，一招得到釋放，他和太傅兩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什麼叫撥雲見日？
什麼叫守得雲開見月明？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實在是太他嗎地爽了。
蠻人，終於從他的地盤上滾蛋了。
他再次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的王者。
而他，似乎還沒有經過什麼努力，就做到了這點，雖然他嘴上並不會承認。
太傅沖閩南王問道「王爺，既然蠻兵已經撤退，我們是不是不用去見趙小樂了？」
閩南王沉吟了一聲，「不行，趙小樂離開之前，我們還是要低調一點才行。」
「而且，這火炮的製作方法雖然已經泄露，但鋼鐵和火藥的材料，卻成了緊俏的材料。」
「我等要大量製造火器，還需要依賴王百萬的調度，否則，資源上必定會掣肘我等。」
太傅想了想，輕聲問道「王爺，見趙小樂之前，還有一個人，您是否也要見下？」
見他樣子鬼鬼祟祟，閩南王一愣，「什麼人？」
太傅用眼神示意了後方馬車，「王爺，這個人身份什麼敏感，但和我是同鄉，因此，求到了我這裡，要求和王爺見一面，等下一見，王爺就知道是什麼人了。」
閩南王聞言冷笑，「哼，何必如此隱秘？本王見他一面又會何妨？」
太傅聞言，揮了揮手，讓周圍的衛兵後退。
這樣一來，他們的談話，衛兵們就聽不到了。
隨後，他去馬車旁邊，把車上人邀請下來。
閩南王繼續眺望巴水。
半晌後，太傅帶著那人回來了。
閩南王這才回過頭來，只見那人文士打扮，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奸詐。
「小人見過王爺。」
那文士一上來，就先給閩南王見禮。
閩南王打量他一番，不屑地說道，「聽太傅說，你來這裡見本王是有要事兒？」
文士笑著答道「不錯，王爺即將大興，小人不遠千里，特來投奔王爺，以求能得王爺寵幸。」
閩南王一愣。
什麼玩意兒？
本王要大興？
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見閩南王不解，那文士再次說道「鎮國侯一旦離開，南方將再次被王爺所掌控。」
「而鎮國侯之所以北上，就是因為越人已經殺入景陽，如今的景陽，真可謂風雨飄搖。」
「到了那時，王爺從閩南起兵，占據潯陽，西聯燕人，和東越遙望上京！」
「則平西王和鎮北王也必定聞訊而動，三王同時起兵，景陽必分矣。」
文士上來就講了一番王圖霸業，給閩南王洗腦。
閩南王聽得直眨巴眼睛，「等一下，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本王起兵造反，對吧？」
文士沖他抿嘴一笑，沒有
回答。
但他意思卻非常明白。
不然呢？
閩南王皺起眉頭，看向太傅說道「這就是你的同鄉？你把他給本王帶來，是想幹什麼？」
太傅咳了一聲，解釋道「王爺，他雖然是下官的同鄉，但也正在鎮北王府上，擔任過客卿。」
「是鎮北王派他來的。」
話說到這裡，太傅就不往下說了。
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東越已經入境了，而鎮北王來勸說閩南王造反，那含義就不言自明了。
閩南王也是反映了好久，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
他再次看向文士時，就已經不再當對方傻瓜了，而是眼神陰沉地問道
「鎮北王既然想造反，為何自己不去做？偏偏讓本王第一個起兵？」
文士笑道「王爺誤會了，鎮北王已經反了。」
「你說什麼？」
閩南王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驚詫道。
鎮北王已經反了。
鎮北王……
……
這句話，宛如魔咒一般，不斷盤旋在閩南王的腦海中。
太傅見狀，只得自己來問了，「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鎮北王既然已經反了，為何我們沒有聽到消息？」
文士笑而不語。
太傅見狀，瞳孔不禁一縮。
他想到了某件事兒，也同樣感受了閩南王同樣的震驚，不可置信道
「你，你的意思是，東越人是鎮北王故意放進來的？」
文士卻避而不答，反而看向閩南王道「三王之中，機會最好的當數王爺。」
「王爺和潯陽太守相近，一旦起兵，可以輕鬆騙開對方的守衛，拿下居庸關。」
「而鎮北王和平西王，都沒有這個機會。」
「且蠻人已經退去，閩南一帶，成了王爺自己的地盤，得天獨厚莫過於此。」
閩南王現在腦子亂騰騰的，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別說了，本王要好好思考思考。」
文士點頭笑道「王爺有足夠的時間考慮，趙小樂離開之後，北方的戰事兒只會逐漸吃緊。」
「王爺只要在那個時候，添一把火，則天下之勢定矣，王圖霸業可成。」
閩南王只是擺了擺手，就點著頭離開了。
他馬上就要去見趙小樂了。
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這種事兒？
他還怎麼裝孫子？
他心裡，王圖霸業和混吃等死，在不斷心戰。
難以自決。
等閩南王離開後，文士看向太傅，「這番話，有幾成機會打動王爺？」
太傅嘆了口氣，搖頭道「依我看來，此事兒很懸，王爺年輕曾有大志，只是，現在還留有幾分，就不可知了。」
文士深深看了閩南王一眼，「若是如此，那我還是及早離開的好，免得遭到殺身之禍。」
太傅回頭，沖他笑道「放心吧，來了閩南，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動你！」
「安心留下吧！」
文士聞言，目光閃爍一番，「好，既然如此，那小弟就留下等待答案。」
「小弟的安全，就指望兄長了。」
太傅大笑，攬著文士離開了，只是，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陰冷，卻沒有被文士察覺到。
開玩笑，怎麼可能讓你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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