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注視著秦風。閱讀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似乎是受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的影響。
看待秦風的眼神,已經毫無恨意,只有感嘆。
短短几個喘息間的反思,李乾幡然醒悟。
這場儲位之爭,自己本占盡優勢,若不是一味的忌憚秦風,將秦風這個中立之人,生生逼成自己的敵人。
也就不會有今日這番落寞。
只是明白這些,還有什麼用?
……
李乾被寺兵押往宗正寺,其陷害忠良的罪名已經坐實,就算身為皇子,不會被判死刑,餘生也會被軟禁在宗人府,絕無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直躲在偏廳暗中觀察的謝雲兒,再也繃不住了,直接推門沖了出去,一把抱住謝弼。
「爹,太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謝雲兒早年喪母,謝弼就是她的全部。
如今父親終於洗清嫌疑,謝雲兒豈能不喜。
謝弼撫摸著謝雲兒的腦袋,眼神儘是寵溺和欣慰,雖然他這輩子膝下無子,但是有這麼一個閨女,也是值了。
況且,閨女選擇了對的人。
秦風這臭小子,雖然行事乖張,鬼主意甚多,卻是個赤城的孩子,尤其對待親人,更是掏心掏肺。
女婿相當半個兒,某種意義上,謝弼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儘管經歷了一場生死,但在謝弼看來,卻並非禍事,反倒是因禍得福。
畢竟只有落難的時候,才能看出,究竟誰把自己當親人。
在謝弼的安撫下,謝雲兒揉了揉淚眼,轉身看向秦風,破天荒的嬌滴滴道:「秦風,謝謝你。」
秦風眼睛一瞪:「謝什麼?自家人,不說兩家話。」
聞言,謝雲兒臉頰閃過一抹紅潤,重重點了下頭,已然是滿心滿眼都是秦風了。
就在這時,秦風卻撓了撓頭,看向李雍和周太傅。
秦風心裡很清楚,在不久的將來,這兩位主僕,必然會成為自己的勁敵,將會比林太保和李乾更加難纏。
但在這一切發生之前,秦風可不願意與他們樹敵,當即捧臭腳道:「硬要謝的話,應該感謝七殿下和周太傅。」
「若無七殿下的鐵證,想要洗清嫌疑,談何容易?」
「還有及時趕回來的周太傅,給林太保施壓,才能徹底扳倒這二人。」
謝雲兒聽從秦風的指使,甚是乖巧地沖李雍和周太傅欠身行禮。
「小女,感謝七殿下和太傅大人。」
「您二位,皆是我謝家恩人。」
李雍一掃之前的陰險城府,瞬間換回了平日裡如沐春風的笑臉,平易近人道:「哪裡哪裡,本宮只是不願看到忠良蒙受不白之冤罷了。
「寧國公乃是大梁肱股,曾為大梁立下汗馬功勞,本宮身為皇子,自然是極力保護功臣。
「這都是本宮該做的。」
周太傅背著手,雲淡風輕道:「老夫與寧國公,本就是故交,於情於理,都不會袖手旁觀。」
見李雍和周太傅如此大義,謝雲兒更是千恩萬謝。
周太傅笑著點頭回應,隨即眼神一掃,落在秦風身上。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眼,審視的那叫一個仔細,都快把秦風給看毛了。
「太傅大人,您別這麼看我,我膽子小。」
見秦風一掃對抗李乾時的兇悍,瞬間變成了膽小怕事的懦夫。
周太傅先是一愣,緊接著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看來傳聞是真的,秦公子果然是個有趣之人。」
「老夫在祖地守孝時,就曾聽人提起過秦公子的諸多事跡。」
「今日見到真人,也算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說到這,周太傅伸手拍了拍秦風的肩膀,流露出一抹長輩才有的關懷神情,語重心長道:「老夫不僅與寧國公是故交,與令尊秦大人,也是莫逆。
「老夫不在京都也就罷了,既然回來了,以後自然沒人敢欺負你。」
此言一出,在場的大理寺官員和寺兵,皆是一陣眼紅。
高太尉和林太保,相繼垮台。
如今整個京都,只剩下林太保這一個三公,可謂是權傾朝野。
秦風能夠抱上林太保這條大腿,在朝堂上的地位,已經不再是半壁江山。
而是……隻手遮天!
尤其是梁帝處心積慮,想要除掉秦風的風險,不說一去不復返,至少是短期內不會再出現了。
畢竟梁帝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能獨斷專行。
只要周太傅力保秦風,梁帝多少也得給幾分面。
謝雲兒自然是欣喜無比,畢竟誰不願意自家男人,水漲船高?
能夠得到周太傅的肯定,是秦風的福分。
秦風自然是滿臉賠笑,點頭哈腰。
「周伯伯,有您這句話,侄兒就放心了。」
「以後在京都,周伯伯讓侄兒往東,侄兒絕不敢往西。」
周太傅對於秦風的懂事,甚是滿意,撫須輕笑:「好好好。」
由於李乾被押往宗正寺,後宮必有動盪。
李雍不便逗留,正好周太傅還要進宮面聖,二人便相伴離去。
剛才還滿臉笑意的秦風,臉色頓時恢復如常。
逢場作戲而已,不必當真!
相較於周太傅這種明面上的示好,秦風更信任程叔叔,也就是大理寺卿的暗中相助。
在這京都,尤其是朝堂上,鮮少有什麼真正的情分。
嘴上談的都是人情世故,背地裡盤算的都是生意。
隨著周太傅和李雍這兩個外人離開,秦風便毫無顧忌地卸下偽裝。
轉身看向大理寺卿,咧著嘴,沒心沒肺道:「程叔叔,謝謝您。」
「我該怎麼感謝您?」
「不如讓五湖酒樓送些酒菜?還是說,去明月湖給您尋摸幾個娘們,解解悶?」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眼睛一瞪,沒好氣道:「滾!」
「休得煩老夫!」
大理寺卿一甩手,拿起卷宗,理都不理秦風這個「討厭鬼」,轉身而去。
大理寺卿前腳剛走,秦風的耳朵就被謝雲兒揪住。
「你剛才說什麼?去明月湖找娘們?」
秦風捂著耳朵,大聲呼痛:「雲兒饒命,這是人情世故,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