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葉濤學他打樁,還是花架子的話,那現在他模仿燕舞梅,卻是快速領悟到那一拳一腳的發力技巧了。
這天分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簡直是看一眼,領會某些真傳拳腳的精義啊!
先前燕舞梅當眾向他推薦,說讓他收為正式弟子,他還沒有動心,因為覺得葉濤一個是不明底細,一個是頂多比一般人聰明點罷了,在他一生中,見多學武的好苗子,可越聰明的人,心越靜不下來。
原因很簡單,現代社會,誘惑太多。太聰明的學員,心不在學武上,頂多愛好傳統武術,學來強身健體,然後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其他領域了,比方說賺錢,比方說當個小明星,比方說怎麼撩妹等等。
那談得上把綿掌發揚光大呀。
可現在,他還真有點心動。
這小子,悟性簡直堪稱妖孽,只看了好一會兒燕舞梅的對打,竟能從中領會出那些綿掌招式的發力點,要是他親自點撥調教,恐怕不出數年,就能成為他綿掌門的頂樑柱了!
他忍不住推開門,走向葉濤。
葉濤一看老拳師來了,不敢再偷學,忙收起t0u'sh-i,停下比劃模仿,向燕雄看去。
「濤子,你學挺快呀。」燕雄盯著葉濤,一邊觀察他的表情,一邊順嘴贊道。
「可能是我記性好,從小我的街坊鄰居,都誇我腦子靈,學啥像啥。」葉濤還能說什麼,只能這麼解釋。
「是嗎?那你看我打一套拳,然後你學學看。」燕雄說著,紮下馬步,「準備好了嗎?」
啥,您老要親自在我面前演拳?葉濤聽的不敢相信,可也不敢怠慢,忙道:「準備好了!」
「你仔細看啊!」燕雄吆喝一聲,開始出拳,他揮拳踢腿,動作比較緩,這也是為了讓葉濤看清楚。
他卻不知道,葉濤有顆奇眼,只要認真看,就會把看到的景象,清晰入微的複製入腦,並且,葉濤盯著他看時,不光看他的動作,還看透他的臟腑,肌肉,骨骼,韌帶,關節等等在出招發力時的清晰而微妙的變化。
即便是他女兒燕舞梅跟他學拳,肯定也是看不到這些體內氣血的變化的,但葉濤能,並且,這氣血變化,正是招式發力點的關鍵精要所在。
葉濤一邊目不轉睛,心裡還在暗暗琢磨,燕老拳師這是怎麼了,他一個剛來幾天的新人,怎麼引起他如此濃厚的演武興趣呢?
按理來說,絕對不該這樣的。
因為很多比他來的早的老學員,都沒這種待遇,偏偏他有了,這就讓他有點不安和猜測。
但猜歸猜,他可不想放棄這次學習綿掌真傳的好機會。
他的右眼,宛如世間最清晰的攝錄機,把老拳師的任何一個動作,精細無遺的記在腦中,他的大腦,宛如儲存硬碟,供他日後回憶瀏覽和學習。
記得父親說過,燕雄是有真功夫的拳師,這果然不假,只見燕雄動作收放自如,連綿不絕,快如奔馬,緩如靜兔,或似怒馬脫韁,或似大鵬展翅,或似閃電迸擊,或似猛虎回頭……一套綿掌打的爐火純青,一看就是幾十年的真功夫。
館裡靜悄悄,所有學員都圍攏過來,觀看演武,就連正在對練中的燕舞梅和劉大海,也不由自主停了下來,走了過來。
「燕師傅這是……」
「難道他親自為一個新人演拳?」
「不會吧?」
「你眼瞎嗎,沒看到那個新人看的目不轉睛?」
「嘖嘖嘖,他才來幾天呀,咋就引起師傅對他如此器重呢?」
「可能方才他模仿燕師姐的拳勢,引起師傅對他的注意和重視了吧?」
「他不就在哪兒比比劃劃,蹦蹦跳跳嗎,我看也沒什麼吧,咋就引起師傅的重視了呢?早知這樣,剛才我也模仿了。」
「哈哈,你這領悟的有點遲啊。」
一群老學員,竊竊私語的議論著。
他們到現在,還沒猜到燕雄親自演拳的真相,都以為這個新人模仿秀,秀的正是時候,引起老拳師的一時興起。
劉大海看的滿臉悻悻之色,剛才燕舞梅向燕雄推薦,想讓她老爸再收一個弟子,記得剛才師父並沒心動,這才多久,居然親自為這個新人打起拳來,他有點懷疑師父會不會腦子裡那根筋短路了?
燕舞梅卻很高興,葉濤是她一眼看中的練拳人才,這麼快得到老爸的重視,充分說明了她的眼光。
十多分鐘後,燕雄收拳,然後兩顆精明的老眼,盯向了葉濤。
只見葉濤渾身汗如雨細,濕透衣背,臉色都有點蒼白,這是消耗精神力量過劇的象徵,剛才葉濤看他演拳,可不是光看動作外形,還深入燕老拳師的體內,把那肌肉關節的微妙變化,氣血的流淌運動,都記得牢牢的。
這種深入骨髓般的精細窺看,特別消耗精神力,因此一套拳打完,葉濤像是突然得了瘧疾般,汗濕衣背,臉蛋慘白。
甚至,他的眼前,還隱約出現了某些幻覺,有很多金色小星星在飄舞,有無數模糊的飛天仙子般的影子想旋轉。
他忙閉上眼睛,大口喘氣,差點虛弱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濤子,你,你生病了?快休息一下,小梅,快給他倒杯水。」燕雄嚇了一跳,攙住他朝一排長椅上走去,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我可能是太想看清師傅的動作,看的入神,入迷而難受……」葉濤一屁股坐在長椅上,喘著氣解釋道。
燕舞梅端著一杯水跑過來遞給了他,他忙雙手接住,感覺水溫正好,便迫不及待喝了幾口。
「讓他歇一會兒再說話。」燕雄吩咐道。
葉濤堅持著喝完那杯水,感覺舒服了一些,他靠著椅背,閉上酸澀的眼睛,一邊休息恢復,一邊在腦中回憶剛才燕老拳師的演拳畫面,那一招一式,栩栩如生的在腦海中浮現,就像燕老拳師一遍又一遍,在教授他似的。
每一拳打出,肌肉如何變化,氣血如何運動,骨骼關節如何配合……他貪婪的觀看著,領會著。